既生回家时比平常晚了很多,他到家时,冬树和清卉已经在锁武馆的门,准备去找他了。
    “姐姐。”
    冬树正在给门上锁,严肃地思考着既生为什么回来这么晚,她听到了这一声姐姐,转了身便看到了灰头土脸的既生。
    清卉“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跑到既生身边:“哥哥怎么了?呜呜呜……”
    冬树的手一颤,将刚锁上的门打开,她将既生背在背上,清卉先跑回家里,兑了一盆温水。
    冬树将他背回了家里,然后和清卉一起,将他的脸上的尘土和手臂上的血迹清理干净。
    “被打了?”
    既生“嗯”了一声。
    冬树没说话,仔细地将既生的伤口清理干净,然后,她长长地舒了口气。
    “别哭,”她平平静静地说:“姐姐在呢。”
    既生本来没有哭,但现在他偎在姐姐的怀里,却真的流出泪来:“姐姐……”既生抽噎着:“我什么都没有做错啊。”
    冬树拥着他,冷静地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明天,姐姐给你打回来。”
    第24章 杀他全家(二更)
    冬树想得很清楚。
    她刚开始想到的是报警, 但他们没有证据。
    更何况,既生将打人那孩子的情况说了之后,冬树就更加明白, 报警也没用。
    警察能管打人,但警察局长管不了教育局长的儿子打人。
    冬树在京城见过这样的孩子,天生以为自己拥有这个世界。在京城的街道放肆地纵马,不管不顾马蹄下践踏的普通人糊口的粮食。
    她不知道蔚市教育局长和另外那个什么局的副局长是多大的官, 但她明白,总之是能压制住她家的存在。
    不管在京城,还是现在在蔚市,其实按理来说,他们都只能认了这个委屈,之后让虎爷爷每天都安排阿丁和阿呈哥去接既生放学。
    但冬树不想忍。
    她费尽心思养出来的既生, 优秀、倔强、礼貌, 这样的好孩子,不是用来让别人欺负的。
    之后她会拜托虎爷爷安排人接送既生,但这次既生受的罪, 也得还回去。规矩是用来约束人的, 但如果规矩无法对坏人施加惩罚, 好人便有权利逾越规矩。
    既生确实残疾,确实没有爸妈。
    但他还有个姐姐。
    更何况, 几千年过去了。
    冬树知道人性不会变, 但她仍然抱着一丝天真的希望。
    清卉今晚非常安静,平日里总是吵吵闹闹,今天哭了一通就安静了下来, 忙前忙后给姐姐帮忙。
    既生没伤到骨头, 但身上不少皮外伤, 出了不少血,刚好武馆最不差的就是这种药了。
    冬树用温水洗过的毛巾清理了既生的伤口,盆子里的水隐隐变成了红色。
    清卉将水倒了出去,看到血的时候,她的心跳得比以往更快了一些,脑袋也开始眩晕。但姐姐在清理哥哥的伤口,清卉什么都没说。
    “明天,你把他们引出来。”冬树告诉既生:“我让他们给你道歉。”
    既生低着头,伤口火辣辣得疼,他沉默着想,明天会不会有危险?会不会惹麻烦?
    ……他到底需不需要道歉?
    “肯定有危险,”冬树知道既生在想什么:“但不会出事。”
    既生沉默很久,终于开了口:“算了吧……”他艰难解释:“其实没什么关系,以后躲开就好了。”
    冬树将手中的毛巾放下:“我知道也许你觉得没关系,有没有道歉都没关系,有没有报仇都没关系。”
    既生坐着,冬树站着,他抬起头才能看到姐姐的脸,灯光下,姐姐的头发周围有一圈温和的光晕。
    “你可以不要,”冬树的声音平静又坚定:“但我要给你。”
    “因为我是你的姐姐。”
    就算既生逆来顺受接受了这份委屈,但冬树仍然想为他争取一些可以任性的空间。
    当一个孩子开始习惯了受委屈的时候,那他便开始成长为一个大人。
    孩子总会长大,但冬树不想让既生的成长这么可悲。
    既生不再说话,事情就这样确定了下来。
    这一晚,他们三个睡在了一张床上。这是很久都没有的情况了,冬树知道他们在慢慢长大,不应该再睡在一起。
    今晚,她将他们三个的被子从床上都拿来,三个人睡在一张床上的三个被窝里,床上有些拥挤。
    冬树从被窝里将手伸出来,握住了既生和清卉的手。
    第二天,既生上学时去得晚了一些,虎爷爷来的时候颇为震惊:“这么快就周末了吗?”他又不用工作,根本搞不清哪天是工作日,哪天是周末。
    清卉也没去上课,既生情绪不高,清卉立刻帮忙解释:“今天学校有活动,可以晚点去。”
    虎爷爷不懂,点了点头就什么都不管了。
    等到既生早饭后又休息了一会儿,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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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服了一些,冬树和清卉便陪他上了公交车。
    她们两个将他送到了校门口,冬树叮嘱他:“知道怎么做吗?”
    既生点了点头:“我知道。”然后他便如往常一样进了学校,冬树和清卉便走到了那天既生挨打的胡同里。
    “我们在这里等,”冬树告诉清卉:“到时候清卉陪着哥哥,看我是怎么做的。”
    她慎重地向清卉承诺:“如果你以后受了委屈,姐姐也会给你讨回来。所以,以后你也不要怕。”
    清卉亦步亦趋,跟着姐姐身后,她们两个在胡同里走了走,中午时,冬树带清卉去小饭馆吃了一碗面。
    冬树向老板娘请求,在店里没人时,将店里两张椅子拼在一起,让清卉休息了一会儿。
    就算是在给既生复仇,也不能累到清卉的身体。
    这一下午过的很快,没多久便到了放学的时间。
    当学校门口有第一个学生跑出来的时候,冬树就带着清卉到了胡同里等着。
    既生没说他要怎么做,但冬树相信他一定能将人带过来。
    既生确实将人带过来了。他今天一到学校,便找了岑瑜鸿,低着头说自己约他放学后出去一趟。
    他说自己要和岑瑜鸿道歉。
    这事不合逻辑,但岑瑜鸿相信了,他从小没受过任何的委屈,今年爸爸说自己学习不如残疾人是他听过的最重的话。
    既生是应该向他道歉的,岑瑜鸿理所当然地这样认为。
    “很好,”岑瑜鸿点了点头,并且宽宏大量地放过了他:“以后你自己注意考试成绩,不要超过我就行。”
    既生没有说话,逆来顺受一般低着头,他身体瘦弱,脖颈纤细,像个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小鹌鹑,看上去一切都在岑瑜鸿掌握之中。
    于是,放学后,当岑瑜鸿跟着既生走到了胡同里,看到了里面站着的两个女孩时,仍然有些没反应过来。
    那天跟着岑瑜鸿一起打了既生的两个小混混也跟过来了,他们得意洋洋,看到了前面站着的冬树时,有些疑惑:“这是谁?”
    冬树靠着墙站着,看到他们走过来,便走到了胡同中间。
    清卉立刻按照姐姐之前的嘱咐,小跑到了既生身边,扶着既生走到了姐姐的身后。
    “我是谢既生的姐姐。”冬树礼貌地自我介绍:“我知道我的弟弟被你们欺负了,所以希望今天你们能向他道个歉。”
    岑瑜鸿的脑子转得有些缓慢:“嗯?”
    他看向前方,看到个子不高的女孩穿着实验小学的校服直直地盯着他,而谢既生和另一个更加瘦小的女孩站在那个女孩的身后。
    岑瑜鸿心里生出些可笑的感觉来:“要我道歉?”
    他越想越觉得荒谬,他大声问:“谢既生,你姐在读小学?”语气里藏着一些嘲讽,将来这一件事情便会成为他嘲笑谢既生的另一个重点。
    既生和清卉紧紧地拉着手,没有回答他。
    “谢既生!”岑瑜鸿吼叫着:“所以你不愿意和我道歉?”
    这是欺骗,岑瑜鸿心里猛然窜出怒火来,他大步向前走去,想将那个瘸子再次踹倒在地,比上次更狠地教训一次。
    但当他走到冬树身边时,冬树伸出手拦住了他:“我希望你和既生道歉。”
    岑瑜鸿不想对冬树动手,不是因为什么不打女人,也不是因为不欺负弱小,只是他现在对谢既生更生气。
    他一甩手,狠狠打在了冬树的手臂上:“滚!”
    岑瑜鸿拒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冬树松了口气。她最担心的,便是敌人坏得不是那么彻底,让人动起手来都有些愧疚。
    这个孩子很好,她甚至有些欣赏他了。
    冬树欣赏完了,便干脆利落转了身,她右手伸出,微微借了墙壁的力,脚下借势腾空,右腿有力地在空中翻转,将岑瑜鸿一下子踢倒在地。
    岑瑜鸿根本没反应过来,便眼前一晃,等他再次看清周围时,便已经躺倒在地上了,并且身上挨了两下子,力道很大,几乎全身都在发痛。
    冬树站在他面前,低下头,脸上仍然是和刚刚一样礼貌的表情:“我希望你能和既生道歉。”
    岑瑜鸿楞楞地看着她,心中的怒气几乎从勃然发出,他怒吼着,要从地上站起来将这个女孩打疼打哭,但他手臂一使力,却无法动弹。
    他的衣领和衣袖都被冬树踩在了脚下。
    “动手啊!”岑瑜鸿怒吼着叫后方自己带来的那两个小混混:“给我打死她!”
    那两个混混略一迟疑,便冲了过来。毕竟跟着姓岑的小子做错了事情,学校都不会严重责罚,只说两句就算了。
    冬树对清卉和既生说:“你们两个按住他。”
    清卉立刻上前,十分有力气地用双脚踩住了岑瑜鸿的衣领和左手衣袖,既生用拐杖压住了他的右手衣袖。
    只要岑瑜鸿乱动,清卉就踹他。
    冬树直面那两个小混混,他们都比她高得多,但她手脚没有一点动作,只是平平静静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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