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雌蛇是喜欢的。
    焦娇恼羞成怒,一下子推开挡在面前的无为道长,指着船舱里的甲板道:“你这几天都只能睡在地上,不许跟我睡在一起!”
    妖蟒见她真的生气,只好安分守己地躺到甲板上,准备就这么和衣而眠。
    他如此乖顺,倒显得焦娇蛮横不讲理。
    她冷静下来后,看着冰冷坚硬的甲板,又有些不是滋味。
    可底舱很小,小到只能放一张狭窄木床、一个陈旧的木桌。
    无为道长躺在地上,就占满了剩余的全部地盘。
    要么两个人挤在同一张木床上,要么就必须有一人睡在甲板上。
    焦娇缠着手指,很有些纠结。
    被褥也只有一套,她盖了,道长就没法盖。
    大船行驶到京城还需要两三天,他怎么不能一直这么睡下去。
    更何况……妖蟒翻了个身,受伤的右腿正好出现在焦娇的视野里,衣袍下遮掩的伤口,还是她亲自包扎上药,这才勉强止住了血。
    一声轻微的痛哼声响起。
    焦娇立马紧张起来:“怎么了,是牵扯到腿伤了吗?”
    妖蟒摇头:“没有。”
    但它的右腿微曲,故作坚强的姿态简直太明显。
    焦娇的心一下子软了,她默默地掀开被褥:“甲板凉,你上来睡吧。”
    “不用。”
    妖蟒还是摇头,可它的腿弯曲的弧度更大了。
    焦娇没法坐视不理,强硬地将道长拽到了狭窄的木床。
    “你就睡在这里。”
    “但不能做任何事,听到了没?”
    木床狭窄且简陋,妖蟒如愿地抱住了自己的雌性,呼吸全部打在她的后颈。
    “唔。”
    它含糊地应了一句,根本没听进耳朵里。
    好软好香。
    人类比蟒蛇更奇怪,并不看重雄性的狩猎能力,却会被雄性的示弱姿态迷惑。
    它痴迷地凑近了焦娇,呼吸间全是躁动。
    这太奇怪了。
    焦娇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
    为了使自己不那么地尴尬,她开始寻找一些正经的话题:“走水路能够更快地抵达京城,而且三皇子肯定想不到你我还活着,甚至藏在了回京的船上。”
    “在他看来,你已经被侍卫杀了,而我也被妖蟒吞进了腹中。”
    “这是好事。至少他不会再派人来找我们,我们也能顺顺利利地回到京城,将一切告知父亲,让他想办法警惕三皇子。”
    因为害怕隔墙有耳,她的声音很小,几乎是用气音在说。
    “嗯。”
    妖蟒魂不守舍地应了一声,视线从衣领处望进去,看到漂亮精致的蝴蝶骨,还有更加曼妙的曲线。
    “这些天你也不要再穿道袍,更不要拿出黄符和桃木剑,以免引人注意。”
    “行。”
    妖蟒的双手已经圈住了“雌蛇”的细月要,手掌粗略地比划了一下,发现竟然能够双手掌握。
    “还有,船上鱼龙混杂,你我要扮做一对恩爱夫妻,准备进京寻亲和贩卖货品,千万不要漏了马脚。”
    “好。”
    妖蟒忍不住了,它将脑袋凑了上去,舀住了那块红通通、小巧圆润的耳垂,使劲地磨了磨。
    “你干什么呀!”
    乍然被触碰,焦娇浑身一惊,本能地想要躲开。
    但木c太窄了,窄到她根本没法躲避。
    贪谷欠的道长最终还是没有忍住,仗着身长脚长,将自己的雌性牢牢地堵在角落里,如愿地舀了个彻底。
    焦娇被欺负得眼角都红了。
    她的双手颤巍巍地想要阻止他,却又被反锁在身后,只能任由他作乱。
    衣襟乱了。
    呼吸也乱了。
    就在空气变得越来越火热,氛围越来越荒唐时,船舱外突然响起一阵对话。
    “听说南方水灾是因为一条妖蟒作乱?”
    “我也听说了,周围几个府县都传遍了,都说是因为那条妖蟒在江河里作祟,撞倒了堤坝,这才导致水漫良田、民不聊生!”
    “真是可恨,到底有没有什么法子能治那条妖蟒?”
    “据说三皇子已经来到南府,捕捉妖蟒时被其所伤。但三皇子忧国忧民,顶着那么严重的伤势,每日还让侍卫推着他去巡视治水进度。”
    “三皇子真是心善,真希望他能继位……”
    “兄台慎言!”
    “怪我,这张嘴太招摇,幸好你制止了我。”
    两位同样忧国忧民的穷书生快步走过船舱,听声音,好像是回到了自己的舱房。
    这船真的不隔音,焦娇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有些失神,没想到外面的传言竟然已经变成了这样。
    什么妖蟒作祟,别人会信这种鬼话,唯独她不信!
    她与妖蟒相处许久,最清楚它的行径。它或许害死了诸多山匪和侍卫,却并没有如同传闻那般,跑到江河里作祟,更何谈撞破堤坝!
    这肯定是殷策故意放出来的消息。
    他因受伤而无法继续担任差事,就将过错全部推到了妖蟒的头上,而他还能赚取一个“与妖蟒搏斗”的美名。
    简直无耻!
    焦娇气得浑身发抖,却正好便宜了正在低头作祟的道长,像极了主动将自己送进他的口中。
    “道长!”
    她恼得揪起了他的头发,迫使他离开了原来的位置。
    啵。
    细微的分离声。
    对上那双疑惑不舍的眼神,焦娇更恼了,她拢紧衣衫。
    “你刚刚听到他们的话没?”
    妖蟒诚实地摇摇头,还想继续低下去,刚有动作,就又被恶狠狠地揪住。
    “不许……这样了!”
    “三皇子着实可恨,他将所有的过错全都推到了那条妖蟒的身上,气死我了!”
    涉及到自己,妖蟒终于回想起刚才那两人的对话。
    他定定地看着焦娇:“你不是讨厌那条妖蟒吗?”
    讨厌吗?
    焦娇仔细回想,发现自己其实并不算多讨厌。
    若不是那条妖蟒,她或许早就屈辱地死在了山匪的手里,也或许死在了年七的剑下,还可能死在三皇子的手里。
    它其实救了她很多次,只是意图十分不纯。
    焦娇想起曾经被妖蟒添舐的经历,有些难以启齿,她不想将这种事告诉无为道长。
    “没有讨厌它,我只是害怕。”
    “一寸小蛇我都怕,更何况它那么长,长得还那么恐怖,我、我见了自然胆怯。”
    焦娇没想到自己只是说出了心里话,却换来了一个更加激动的道长。
    她甚至从他的眼里看到了喜悦的精光。
    “那你喜欢我这幅模样吗?”
    咚!
    焦娇的心跳声一下子就失控了。
    道长竟然如此直白,他是在向她倾诉心意吗?
    “我、我……”
    他的眼神太热情太紧迫,焦娇的脑袋很快就眩晕了。
    她的心意是什么?
    她都已经允许他如此登徒子的行为,难道还不够说明吗?
    “你先让我缓一缓。”
    妖蟒缠住了她,非要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
    “你明明很喜欢这幅模样,第一次见到时,多看了好几眼。”
    它全都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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