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地头蛇?
    这就是!
    “之前盐渎常换县令,该不会同这陈氏有关?”
    阿黍口称未有证据,表情却告诉桓容,他的猜测很有可能。
    无语两秒,桓容狠磨后槽牙。
    他就知道!
    以渣爹的性格,怎么会平白无故送他到郗氏的地界,让他多一层“保护伞”,原来竟在这等着他!
    陈氏并非侨姓,属吴姓中的一支。家族以为煮盐为业,可想而知会有多富。
    郗愔为何不动他们,暂时无从考量。但桓容心下明白,自己想要掌握盐渎,如陈氏这样的家族绝对是不小的阻力。
    对方不找麻烦,还能有时间慢慢谋划,制定出“和谐共处,共同发展”的道路。一旦主动找上门,想要不被弄死,必须快刀斩乱麻,以最快速度拔除。
    考虑到之前情况,“和平共处”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不然的话,盐渎的县令也不会走马灯似的三年换两,五年换三,其中两人更“暴死”任上。
    可是,以他现在的实力,想要快刀斩乱麻又谈何容易。没有智囊,没有武力值,难不成用金子珍珠去砸?
    “难啊!”
    桓容捏了捏额心,当真是感到头疼。
    “备下一份厚礼。”左右思量,桓容决定暂时不要硬碰硬,“到盐渎之后,遣人送到陈氏府上。”
    先礼后兵,实在不成再想办法。必要时,桓大司马的旗帜可以扛起来。毕竟渣爹那边还欠他
    一份债。
    算算时间,送信人应该到姑孰了吧?
    阿黍又倒一盏蜜水,拿起蒲葵扇轻轻摇着。
    想起新会蒲葵的故事,桓容更想叹息。
    不出门不知行路艰,不做官不知仕途难。想想谢安的名人效应,再看看现下的自己,委实是一言难尽。
    路再远也有走完的时候。
    临近傍晚,车队终于抵达盐渎县城。
    听到护卫禀报,桓容推开车窗,望一眼窗外情景,登时眉间皱紧,转向车前的护卫,满脸三个大字:你逗我?
    盐渎乃是古县,西汉时自射阳县划分。经两汉、曹魏至东晋,该地遍设煮盐亭场,水道四通八达,河上十之八九是运盐船。
    在桓容的印象里,盐渎不及建康繁华,至少也该同京口旗鼓相当,眼前这情景算怎回事?
    一座县城连城墙都没有,城门就是两个石墩,路过的盐亭长满野草,城内的民居散落破败,城外的水田无人耕种,这都该如何解释?
    “此地真是盐渎?”
    “回郎君,确是。”府军半点不意外桓容会有此问,当即回道,“苏峻之乱时,建康遭匪,盐渎亦曾被几次劫掠。此处匪患最为严重,自乱后荒废,城东十五里才是百姓聚居之处,流民村落还要更远些。”
    经过府军一番解释,桓容方才恍然,当即下令车队东行。
    经过一处废弃的建筑,知晓曾是县衙所在,桓容难免唏嘘。又听阿黍道,南康公主给他的田地多在附近,桓容半晌没说出话来。
    “阿母准备的不是田地?”
    “自然是田。”阿黍解释道,“只是多年未曾耕种,需要重新开垦。”
    桓容:“……”
    “郎君,此乃吴姓之地。仓促之间能得上田十顷,中田十五顷已是殊为不易。”
    “我知。”桓容搓了下脸,看向沿途经过的破败民居,深吸一口气,道,“这些房屋也归我所有?”
    阿黍点头。
    “好。”桓容推开车门,大声道,“停车!”
    “郎君?”
    府军和护卫不解其意,见桓容推开车门,唯恐他脚踩落空,忙一把拉住缰绳,车队立时停住。
    “郎君有何吩咐?”
    “不去城东。”桓容弯腰走出车厢,站在车辕上,吩咐道,“收拾县衙,清理民居,留在此地!”
    “郎君可是累了?要暂时歇脚,仆等可建木亭,远胜此等旧屋。”
    桓容摇摇头。
    “我既为盐渎县令,自当在县衙起居。尔等跟随于我,也当在此常住。”
    啥?!
    府军迟早要回京口,惊讶之后也就算了。护卫和健仆齐齐愣住,看着摇摇欲坠的土墙木房,再看看满脸坚毅的自家郎君,集体失声。
    郎君这是要做什么?
    不等他们想清楚,桓容令阿黍开箱,取来市货的布帛和少量钱币,令健仆随府军往城东交易,招收当地百姓前来城西。
    “言明修建县衙房屋,每日一餐饭,十五日后可领布或铜钱。”
    “诺!”
    健仆领命,清空两辆大车,由熟悉的府军带路,挥鞭消失在蔓草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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