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道福皱眉,到底是出门的念头占据上风,婢仆又劝两句,便顺势答应下来,戴上两枚金钗,起身前往客室。
    过回廊时,遇上刚出月子的马氏和慕容氏。
    说来也怪,两人怀胎相差近一月,生产却是在同一天,且生下的都是男孩,要说赶巧也未免太巧了点。
    “殿下。”
    见到司马道福,马氏和慕容氏齐身行礼。
    妾也有高低之分。
    李夫人不是她们能比,桓祎的生母都比她们高一头。马氏好歹是汉人,能得几面体面。慕容氏出身鲜卑,哪怕是宗室贵族,照样不被司马道福看在眼里。
    行过两人身边,司马道福瞥了马氏一眼,长袖一甩就当是回过礼,转道前往客室。
    慕容氏站起身,气得脸色发白。马氏则低下头,眼眸低垂,难辨在想些什么。
    第五十章 捡漏
    琅琊王世子司马曜生带异象,有术士言,此子显贵,必将不凡。
    随年龄增长,司马曜身高体重均超出寻常孩童,尚未及九岁,身高已超过五尺,皮肤黝黑,四肢粗壮,即便五官相貌肖似琅琊王,背后仍被人讥笑。
    司马道福向来看不上这个弟弟,未出嫁前曾同生母言,如果长兄没有被废,前头几个兄弟还活着,哪里轮到一个昆仑婢生的贱种登上世子之位。
    琅琊王妃的陪媵不下五人,更有出自士族的妾室,到头来,因为术士扈谦的几句批语,就让一个宫婢得了意。
    想到被幽禁的嫡母,失去宠爱的生母,司马道福就恨得牙痒痒。
    假如阿姨有子,哪轮得到这贱种得意!
    司马道福行到客室前,阿麦在门前行礼,言司马曜登门,南康公主见过之后,便打发他到客室来等。
    显然,南康公主对这个从弟也并不十分待见,只是不像司马道福一样凡事摆在脸上,好歹维持几分面子情,不让司马曜下不来台。
    听完阿麦的话,司马道福点点头,心情突然好了几分。
    “待我送走他,再去向阿母拜谢。”
    阿麦退后三步,福身离开廊下。
    司马道福迈步走进室内,见到正坐在蒲团上的司马曜,表情冰冷,半点笑意都没有。
    “阿姊。”
    论地位,司马曜身为诸侯王世子,本高于司马道福。然而,司马道福的生母出身士族,如今又是桓大司马的儿媳,此次登门实是有事相求,司马曜不想低头也得低头。
    “恩。”司马道福冷淡的点了点头,待婢仆送上茶汤,道,“世子可是有事?”
    她不待见司马曜,同样的,司马曜也同异母姊妹并不亲近。自司马道福嫁入桓氏,这还是司马曜首度登门。
    “阿姊可否屏退婢仆?”
    司马道福放下茶盏,看了司马曜半晌,终于令婢仆退下。
    她的确任性,却并非没有眼色,半点不知道轻重。司马曜登门必是有事,观其神情笃定,出言没有半分犹豫,显然背后有阿父的意思。
    如果是司马曜自己,司马道福可以不在乎。但牵涉到琅琊王司马昱,司马道福必会重视几分。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后,婢仆尽数退到门外,室内仅剩姐弟两人。
    “人已经退下,世子不妨直言。”
    司马曜没有开口,而是自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放到司马道福身前。
    “此乃阿父亲笔,让我交给阿姊。”
    司马道福扫他一眼,当面拆开信封,从头至尾通读一遍,神情微变。
    “太后和官家先后召扈谦进宫?”
    司马曜点点头,道:“扈谦两度进宫卜筮,得出的卦象不为人知。然其卜筮之后,宫中突然下旨,再加桓大司马殊礼,明言位比诸侯王。此中缘由为何,阿父不甚明了,忧心台城生变,才让我登门来见阿姊,望阿姊能够帮忙。”
    “帮忙?我能帮什么忙?”阿父都打听不出的消息,她能有什么办法。
    “阿姊,自去岁开始,南康长公主常入台城同太后密谈。”司马曜到底年幼,藏不住话,略有几分焦急道,“阿姊如能帮忙,阿父定然欣慰!”
    司马道福没接话,又看一遍书信,眉间越蹙越紧。
    “我需想一想。”
    “阿姊!”
    “行了!”司马道福现出几分不耐烦,道,“我和阿姑是什么关系,阿父又不是不知道。你且回去禀明,能帮的我一定帮,实在帮不上我也没办法。”
    以南康公主的心计手段,愿意透露且罢,不愿意的话,司马道福跪上一天一夜都得不着半句话。
    “阿姊,如能得到消息,务必遣人报知王府。”
    “我知道了。”司马道福愈发不耐烦,不是背后还有司马昱,她实在懒得理司马曜。
    “如此,多谢阿姊。”
    司马曜起身行礼,旋即告辞离府。
    司马道福未在客室久留,将司马昱的书信收入怀中,略微想了片刻,仍去拜见南康公主。
    虽然遣退了婢仆,但她相信,两人所言绝瞒不过南康公主。与其自作聪明,再次惹来阿姑的厌恶,不如主动交代,好歹能得几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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