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郗刺使背后有什么打算,总之一句话,送上门的金子不要白不要。
    想明白之后,桓容迅速写成书信,只等抵达兖州,立即派人送出。
    不料想,车队刚刚抵达目的地,尚未扎营休整,就迎来一个不速之客。
    “阿弟,日久不见,一向可好?”
    桓熙策马走到近前,高高坐在马上,看着刚下武车的桓容,眼中是藏不住的得意。
    “我奉命领前锋右军,现调盐渎步卒五百,役夫三百,入军中听命。”
    桓容沉下表情,狠狠磨着后槽牙,才没有当场发怒。
    出发之前,他就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只是没想到,人刚刚兖州,调兵令就下来了。
    不过,以渣爹的性格,面子总要做一做吧,至于这么急不可耐?而且,一次征调全部的步卒和役夫实在说不过去,压根没有这样的规矩!
    越想越觉得奇怪,看着得意洋洋的桓熙,桓容眯起双眼,脑中灵光一闪,嘴角掀起一抹冷笑。
    第六十六章 冲突
    八王之乱后,司马睿渡江建立东晋,为安置北方士族并大量收拢流民,在南地陆续设立侨州、侨郡、侨县。
    五万大军汇集的兖州,同幽州、青州比邻,大部分在后世的江苏境内。
    虽然名为州,所占面积不及汉时一郡,说是大些的县都不为过。几万大军陆续抵达,城内人喧马嘶,实在安置不下,后来者只能在城外驻扎。
    桓容官居六品,身为千户县的县令,在诸州刺使跟前压根不够看。但他亲爹是桓温,亲娘是南康公主,又有郗刺使明里暗里照拂,即便私兵不多,实力不强,仍可算作一方“诸侯”,众人皆不敢小觑。
    随着“水煮活人”的事情散播开来,桓容的凶名被更多人知晓。
    甭管命令是不是他下的,几个骗子下锅确是实情。
    想想桓大司马早年只身闯入仇家灵堂,力斩仇家之子,众人更是不敢轻易犯险。不是脑袋进水想找不自在,谁会主动招惹这样的凶神恶煞。
    善名未必有用,凶名反能提供便利,也算是乱世中的奇景。
    桓容一行抵达兖州之后,没有遇到任何为难,全部被安排在城内。
    几百米的长街,背靠破损的民居,粮车排成长列,中间以木板相连,随着役夫挥汗如雨,一座简易的防护墙渐露雏形。
    居于此的流民多被征役,留下的老弱均移到城南。
    桓容一行独占整条街道,不用和旁人挤占地盘,原本是件开心的事。结果桓熙突然露面,趾高气扬的要人,没有任何商量余地,半点不将桓容放在眼里。
    这且不算,见到堆在粮车上稻谷,桓熙眼中闪过贪婪,再次提出要求,步卒役夫之外,军粮全部调走。
    “阿弟初临战场,怕是不晓得,粮秣皆由军中调配发放,无需随军携带。”
    听闻此言,桓容冷笑更甚。
    敢情这位不只当他是软柿子,想捏就捏,更当他是个傻子!带着几十个人就想调走全部步卒役夫,还打起军粮的主意,这人到底长没长脑子?
    “阿兄,”压下胸中怒气,桓容上前半步,开口道,“既是调兵,可有军令?”
    “自然。”桓熙有备而来,当即自怀中取出一卷竹简,也不下马,居高俯视桓容,满眼的轻蔑挑衅。
    待桓容伸手去接,桓熙故意提前松手,任由竹简掉落地上,更趁机喝斥:“阿弟!你这是不满军令?!”
    喝斥声未落,骏马忽然前蹄,就要踹到桓容身上。
    “好胆!”
    典魁怒发冲冠,一声暴喝,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上前,一手抓住勒在骏马口中的嚼子,另一手拉住缰绳,两手一齐用力,双臂肌肉如岩石般鼓起,几百斤的战马被硬生生按倒在地,嘶鸣两声,无论如何站不起来。
    战马倒地时,桓熙猝不及防跌落马背,幸好有些身手,才没有被压在马下。
    看着挣扎的战马和脖颈鼓起青筋的壮汉,桓熙眼中闪过一丝惊惧。
    什么时候,桓容身边竟有了这样的凶人?
    噍——
    不等桓熙站起身,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嘹亮的鹰鸣。
    破风声中,一道黑褐色的身影俯冲而下,尖锐的爪子仿佛钢构一般,直接抓上桓熙发顶,引来一声惨叫。
    “啊!”
    “大公子!”
    “世子!”
    “郎君!”
    随行的部曲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护住桓熙,挡住二度俯冲的苍鹰。同时抽出兵器,拉开弓箭,箭矢接连飞出,却是次次落空。
    苍鹰被激怒,矫健的身影穿过晴空,三度俯冲,抓伤一名射箭的部曲。
    噍——
    鹰鸣声又起,云层中现出黑影,一只更大的黑鹰陡然出现。
    黑鹰盘旋两周,和苍鹰互相配合,一只吸引弓箭,另一只顺势俯冲,逮住机会就要下爪,同时翅膀狠扇,不过三四个来回,桓熙和部曲都被抓花了脸,各个带伤,严重的血流不止。
    见此惨状,桓容无心帮忙,干脆退后半步。
    这有些超出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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