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分寸。”
    几月相处,桓容对秦雷等人颇有了解。别看他们不及典魁和刘牢之强壮,力气着实不亚于二者,因常年同胡人厮杀,不动手则已,动手就是杀招。
    校场切磋,轻伤无碍,重伤绝对不行。
    桓容必须提前打好预防针。
    相比其他州郡私兵仆兵,右军上下堪称精锐,可再精锐也有限,遇上秦雷秦俭这样类似开挂的,当真是不够看。
    “郎君放心,仆等定当注意!”
    得到桓容许可,秦雷等人轮番下场。
    大喝声中,校场中的气氛更为热烈。不只前锋左军,连稍远些的营盘都听到喧嚷,陆续派人前来探寻,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是发现了胡人探子?
    秦璟留在武车内,正翻开一卷竹简,忽见苍鹰从半空落下,脚爪中抓着一只竹管,颤颤巍巍,随时可能掉在地上。
    “定然是阿岩。”
    秦璟轻笑一声,弯腰走出车厢,单臂一撑跃下车辕,将狼皮护腕套上右臂,接住飞落的苍鹰,抓住险些落地的竹管。
    噍——
    苍鹰叫了一声,蹭了蹭秦璟,仿佛在诉说委屈。
    抚过苍鹰背羽,秦璟展开绢布,仔细看过两眼,立即唤来健仆,命其往校场寻桓容。
    “告知桓校尉,牛羊已经运到,请刘将军一同出营。”
    “诺!”
    距枋头十余里,一条干涸的河床边,秦玦和秦玸下令队伍稍停,休整一刻之后再继续前行。
    为行路方便,兄弟俩均着窄袖胡服,长弓和箭袋搭在马背上,一模一样的身高面容,格外引人注目。
    “阿岚,你不觉得奇怪?”
    “奇怪?”
    “你我一路行来,武乡、上党都有蝗灾,广平更是飞蝗成群,我本以为邺城也会如此。可你看看,此处距枋头不到二十里,同样天旱,却无蝗灾迹象,如何不奇怪?”
    秦玦遥指河床两岸,除了成排的深坑,连只飞蝗的影子都不见。
    秦玸眉头紧锁,跃身下马,查看密布在河岸旁的坑洞,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阿岩,这些是人为。”秦玸沉思片刻,道,“飞蝗多生于河岸田头,如有人发现飞蝗藏身之处,提前挖掘,倒能解释现下情形。”
    “有理。”秦玦走过来,和秦玸并肩而立,“我想不明白的是,这是谁做的。”
    慕容鲜卑火烧眉毛,压根不会有心思挖地。
    晋军?更说不通。
    他们是来攻打邺城,不是来帮着对方治理蝗灾!
    兄弟俩互看一眼,想出几种可能,又陆续推翻,绞尽脑汁,最终仍是满心疑问。
    “见过阿兄,或许就能明白。”
    与此同时,一队鲜卑骑兵怀揣慕容评密信,倍日并行,抵达慕容垂盘踞的豫州。
    骑兵入城之后,立即被带到慕容垂帐前,因日夜兼程,赶路赶得急,此刻已经口干得说不出话。
    慕容垂皱眉,令人倒来几碗清水,骑兵饮下满碗,喉咙不再干涩,方才沙哑出声。
    “殿下,邺城危急,晋军距城池不到百里,随时可能城破。城内兵力不足,氐人趁火打劫,要求送去质子并割地才肯借兵。”
    “什么?!”慕容垂勃然大怒,“陛下和太后如何说?”
    “陛下整日饮酒,已半月不上朝会。”骑兵艰难道,“太后因清河公主被送往长安,已然忧思成疾,病在宫中,将朝事托于太傅。”
    慕容暐饮酒作乐不理朝政,慕容垂相信。
    可足浑氏因爱女被送去长安生病,慕容垂一百个不信。
    他了解那个女人,为了权利,她可以不顾一切。说她和慕容评争权失败被软禁在宫中,反倒合情合理,更加可信。
    慕容垂心思急转,作势一番大怒,瞒过送信的骑兵,令其呈上书信,从头至尾通读一遍,竟是愣在当场。
    率兵救邺城,便将荆州豫州一并划做他的封地?
    慕容评怎么会如此“大方”,背后打的什么主意?
    “此乃太傅之意?”
    “回殿下,太傅言,如殿下肯出兵,必将上表国主,封殿下为大司马!”
    大司马?
    慕容垂暗地冷笑,如此看来,慕容评是真急了。
    送信的骑士被带下去休息,慕容垂立即升帐,召手下谋士将官共议此事。
    “殿下,恐其中有诈!”虎贲中郎将染干津道。
    “慕容评老谋深算,此番许殿下两州,必定藏着算计。”
    “殿下,信中只言氐人不满足于金银绸缎,以出兵为条件逼朝廷割土,却未言朝廷是否答应。如果答应,割让的又是哪里?”一名汉人谋士沉声道。
    此言一出,帐中顿时一片寂静。
    “不可能!”一名鲜卑将官拍案而起,“如果那老贼答应割土,岂会许下两州请殿下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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