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膳,仲仁随我一同去见将军。”
    “诺!”
    当日,刘牢之再次升帐,将阵图传递诸将。
    综合荀宥和钟琳的兵法韬略,加上秦氏仆兵同鲜卑骑兵对战的经验,方阵略作调整,由规整的“长方形”变成了真正的“龟壳”。
    桓容乘武车行在最前,两侧是重新装备的刀盾手,其后是竹枪兵,弓箭手的队伍中多出十多架投石器,重甲兵拱卫将旗,轻骑依旧在左右掠阵。
    “此阵甚好,将军英明!”
    刘牢之治军严谨,手下少有酒囊饭袋。诸将官看出战阵的精妙,无不拊掌叫好。
    “可惜时间仓促,如能多些时日,令士兵勤加操练,阵中配合定会更加默契。”
    一天的时间实在太短,战阵虽变,防守的主旨仍旧未变。
    按照几名幢主的想法,如此精妙的战阵,用来防守实在可惜,正面对冲鲜卑骑兵才是真的锋锐难敌。
    可惜情况不允许。
    对众人来说,这就像是喷香的炖肉摆在面前,偏偏隔着一层挡板,看得见吃不着,怎能不抓心挠肝。
    一番商议之后,众将迅速散去,召集士兵操练。
    桓容返回驻地,为秦璟兄弟送行。
    秦氏的队伍行出数里,桓容仍站在原地,目送马队驰远,扬起漫天的沙尘,眺望远处鲜卑军的营盘,胸中顿生一股豪气。
    慕容垂如何?
    渣爹又如何?
    事到如今,退无可退,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也要拼上一拼,搏上一搏!
    相比桓容的豪情激增,桓熙听到军令,当场傻眼。
    “我是伤兵!”
    以晋军的规矩,除非十万火急,伤成他这样基本不用上战场。同军的伤兵之中,许多伤势更轻的都无需临战,为何他在名单之中?
    之前听到桓容将领刀盾兵,他还曾暗中痛快,这奴子早就该死!不料风水轮流转,没等痛快多久,幢主亲口下令,他也要随军列阵,参战厮杀。
    陷害!
    必定是有人陷害!
    “错了,一定是弄错了!”
    桓熙挣扎着下榻,顾不得没痊愈的棍伤,大声叫道:“让开!我要去中军面见督帅!”
    传令的部曲被推得一个踉跄,心生恼怒。桓熙就要冲出军帐,险些撞上满脸黑沉的幢主。
    “幢主。”桓熙稳住脚步,不甘的抱拳行礼。
    许幢主上下看着他,轻蔑的嘲笑一声:“桓世子这是去哪?”
    明知故问!
    桓熙紧咬牙关,死命压着脾气,才没有当场破口大骂。沉声将疑惑道出,言明自己是伤兵,行走尚且困难,如何能上战场。
    “伤兵?”许幢主再次冷笑,“桓队主怕是忘了,你非御敌所伤,而是违犯军令,自然不在优恤之列。若是依前朝的规矩,如你这般犯错的将兵,都应御敌冲锋以死赎罪!”
    “什么?!”桓熙大怒。一个小小的幢主竟敢如此对他说话?!
    “我观桓队主能走能跑,面色红润,中气十足,伤势已然大好,定然能上战场。”
    许幢主又扫桓熙两眼,当着他的面对部曲下令:“明日临战,你同钱司马跟着桓队主,切记,务必要将桓队主送到阵前。”
    “诺!”
    说完这番话,许幢主转身就走。
    注定是死人,何须多费口舌。
    桓熙立在帐中,怒火冲天,气喘如牛。慢慢冷静下来,思量突来的命令和许幢主的态度,脸色一点点变白,终至全无血色。
    太和四年,十月
    晋军兵出枋头,同慕容垂率领的鲜卑骑兵沿黄河对战。
    双方在河岸边列阵,战马嘶鸣,刀戈相击,烟尘匝地而起,气氛肃杀,空气中仿佛都带着杀气。
    前锋两军列阵在前,步卒、弓兵、骑兵共计一万一千五百余人。
    为鼓舞军心,桓大司马亲自架车出营。
    一身明光铠甲,护心镜和背甲锃亮,几乎能照出人影。腰间一柄宝剑,是征讨成汉所得,为汉朝大匠所制,锋利无比,削铁如泥。
    战旗烈烈,号角响起,悠长的声音回响在古老的大地。
    伴随着咚咚的鼓音,晋军将士列阵完毕。
    左翼中规中矩,并不出奇。右翼阵前多出一辆漆黑的武车,车后跟着数名壮汉,“拱卫”一名将官,几乎不离半步。
    桓容说要拖人,却不能真把桓熙捆起来。
    那样的话,谁都能看出不对。
    多安排几个人手,将桓熙“簇拥”上阵,照样能完成任务。
    因距离有些远,桓大司马仅认出武车,并未留意车后之人。反而是郗超察觉不对,令人速去打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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