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容愕然。
    袁真死了?
    好吧,自从知晓袁真病重,他就知道有这一天,但没想到这么快。
    从获悉的消息来看,袁瑾的头脑不及他老子五分,很可能会突然脑抽作死,那可就大大的不妙。
    “寿春动向不明?”
    想到袁瑾可能会做的举动,桓容心头微沉。
    建康风雨连连,北地兵祸不断,这个关头,要是寿春乱起来,势必席卷淮南,整个幽州都不得安稳。
    “立刻派人去淮南!不,你亲自去,最好能靠近袁瑾。如果他真生恶意,那么,”桓容顿了顿,用力握紧双拳,一字一句道,“尽快除了他!”
    袁瑾在,寿春可能会乱,而且会相当乱,还要提防他献城北投。
    袁瑾不在,群龙无首,再乱也能收拾。
    袁真死得不是时候,好在动作利落,将朱氏的力量彻底从寿春拔除。如若不然,桓容绝不会下这样的决心,也不会行此雷霆手段。
    秦雷领命,行礼退出内室。
    荀宥和钟琳走到门外,恰好听到桓容之言,两人对视一眼,眼底闪过欣慰。
    明公此举大善!
    看到两人联袂走来,脸上带着笑容,张口英明闭口果决,并暗示以后就该这么干,桓容无语半晌,最终只能叹息一声。
    看来,他当真已经入局,越来越适应这个乱世。
    与此同时,慕容评的大军绕过上党和武乡,抵达赵郡。
    因天气亢旱,军队准备不足,粮草尚能供应,饮水却出现困难。
    这个时候,不知慕容评在想些什么,或许是突然脑抽,也或许是想玩一把花样作死,竟然下令大军就地扎营,并派人看守营地四周的山泉和溪流,干起了“市水”的勾当。
    “凡入绢一匹,给水二石。”
    邺城带出的部队之外,各州私兵和民夫皆要用绢市水,无人能够例外。
    一时之间,不满之声四起,甚至传到秦氏仆兵耳中。
    起初,得部下禀报,秦璟并不相信,以为是慕容评的计策。不料想,派人查探一番,得知此事千真万确,连市水的价格都没有出入。
    仆兵话音落下,帅帐中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慕容评疯了不成?”
    不怪秦玦口出此言,正常人能干出这样的脑缺事?
    慕容评早年的战功不是假的,即便年老好权,也不该这样糊涂。
    “阿兄,是否趁机进攻?”秦玸突然开口。
    帐中诸将一凛,随即目光灼灼的看向上首,这的确是个好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秦璟良久不言,沉思之后做出决定。
    “掉头,不去赵郡,转道攻邺!”
    什么?!
    众将面现愕然。
    “郎君,此举怕是不妥。”一名随军谋士出声劝阻。
    “邺城墙高池深,难以攻破。且慕容评领兵在外,如知都城被围,撤兵回援,恐大军将困于城下。”
    秦璟摇了摇头,道:“慕容评不会回兵,观其所行,亦非真要攻打西河。我会给家君送信,调上党和武乡守军试探,如其向北,邺城定然可下!”
    众人细思秦璟所言,接连现出一丝恍然,表情中闪过明悟。
    “阿兄是说,那老贼出兵不过是幌子,他压根没想着攻打西河,而是要趁机北逃?”
    “之前尚不确定,但经此事,我有七分把握。”
    慕容评固然贪酷,也不会失去理智,死要钱到这个份上。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要跑路,临走再搜刮一笔。
    仔细想一想,借口攻打西河,将嫡系全部带出邺城,不啻为聪明之举。沿途收拢州兵,不断壮大手中力量,能带走的全部带走,带不走的就狠狠压榨。
    这样一来,人有了,钱也有了。
    无论是退回祖地,还是从他族手中抢占一块地盘,都是不错的选择。
    比起慕容垂和慕容德,慕容评更加老谋深算,不是事不可为,估计连邺城都要掏空。
    “之前晋军北伐,邺城曾传出过消息,言慕容评有意返回祖地。如今来看,他已然下定决心。”
    纵然联合氐人灭掉秦氏坞堡,慕容鲜卑也未必安全。以苻坚和王猛的做派,难保不会立刻撕毁合约,回身举刀就砍。
    慕容评看得透彻,不打算陪着慕容暐一起死,所以打起包袱准备走人。不是中途玩了这一手,连秦璟都会被蒙在鼓里。
    “立刻拔营!”
    事不宜迟,此刻掉头必能打邺城一个措手不及。时间拖长了,难保邺城内不会有明白人,和秦璟一样看透慕容评的打算。
    秦璟的军队掉头奔向邺城,日夜兼程,很快抵达城下。
    秦策接到消息,立刻派兵对慕容评的大军进行试探。果不其然,后者压根不接战,迅速整顿兵力北上,一夜之间跑了个干干净净。只留下不知内情的州兵,被秦玖和秦玒包了饺子。
    邺城陷入重重危机,慕容评撒手不管,一路奔向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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