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门晚于东城门被破,战斗却结束得更早。
    魏起和马良的消息送到城外,东城门才堪堪结束战斗。杨安受伤被擒,辨认出身份,当场被五花大绑,严密看守起来。
    桓容闻讯,未在城外久留,第一时间赶入城内,登上城头,看到被按跪在地的杨安,向贾秉颔首。
    后者会意,立即派人搜寻断木,在城门下搭起简易高台。
    城内百姓聚在台下,见到晋兵奇怪的举动,都不免心中生疑。
    高台建好,城头巡逻的将兵已换做州兵。
    桓容步下城头,命人将杨安押上木台。遇众人的目光聚拢,一跃登上武车,扬声道:“晋幽州刺使容,见过诸位父老。”
    众人早知桓容身份,仍不免被他的年轻震撼。
    发不染尘、衣不染血,眉清目秀,俊雅无双。偏又暗藏锋锐,眼神扫过,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众人不由得当场一凛,鼓噪声和嘈杂声顿时降下几分。
    “诸位之前义举,容已尽数获悉,请诸位父老放心,凡城内百姓,容定秋毫无犯。大义有功者,更将受到奖赏。”
    这番话出口,可以清楚看到,不少胡人都明显松了口气。
    “此外,杨贼作恶多端,罄竹难书。今拿下仇池,生擒此贼,当斩其头颅,以慰死于他手的亡魂,以抚受其所害的百姓!”
    “来人!”
    桓容的话十分简短,简单概括几句,并无意列举杨安素日所行。
    论起氐兵的恶行,城中百姓比他清楚百倍千倍。与其浪费口舌,不如简单利落,直接一刀咔嚓,更能大快人心。
    杨安右臂下垂,左肩骨被击碎,跪在木台上。视线扫过众人,听到桓容所言,立刻双眼赤红,挣扎着想要出声。奈何嘴里堵着粗布,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压根说不清半个字。
    桓容转过身,背对百姓,见到杨安满脸狰狞,不禁笑着挑眉。
    如何?
    滋味不好受吧?
    想想死在他手的汉家百姓,这份罪还算轻的。
    非是情况所迫,不能太过“任性”,他压根不会这人一个痛快。以他所行种种,活该千刀万剐,而不是干脆利落的一刀斩首。
    “杨安,你为害多年,罪恶滔天,惹得天怒人怨!”
    “众怒如水火,不杀你不足以平民愤!”
    听到这番话,城内众人只感到解气,贾秉则是眸光微闪,脑中转了几转,嘴角掀起一丝笑纹。
    看看四周,重点落在氐人和杂胡身上,见其和汉家百姓一并高呼,赞颂桓容英明,笑意变得更深。
    这些人似乎忘记了,明公刚刚率兵打下城池,从严格意义上说,属于“敌国朝官”。
    所谓收拢民心,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归根到底,是杨安自己作死,主动为明公架起梯子,才有现下局面。“作死”一词是贾秉从桓容口中听闻。此时此刻,用在杨安身上,当真是无比贴切。
    杨安口中的布一直没有取出,想为自己辩解或大骂几句都不可能。
    桓容抬起右臂,刽子手立即高举长刀。杨安挣扎得更加厉害,几乎按压不住。
    两名士卒暗递眼色,同时抬脚踹碎他的膝盖。
    咔嚓两声,杨安立时滚倒在地。
    台下百姓再次高呼,众口一声:“杀了他,杀死这狗贼!”
    “我愿向天神献祭牛羊,让这恶贼永落黄泉!”
    “杀了他!”
    众人的喊声越来越高。
    杨安被扶起来,无法跪稳,干脆被按趴在一截木桩上。刽子手上前两步,双臂高举,长刀划过一道冷光。
    手起刀落,咔嚓一声,人头滚落在地。
    立刻有士卒上前,抓起人头放入木盒,送到桓容面前。
    克制住胃中翻涌,桓容并未开口说话,仅是点了点头。待木盒封好,方才扬声道:“尸首挂上城头,三日后丢去城外喂狼!”
    正值寒冬,时常雨雪不断。
    尸身挂上城头,并不会过早腐烂。
    此举是为震慑宵小,让邻近的氐人和吐谷浑人明白,桓使君的凶名不是平白得来,必要时,他可以比谁都狠!
    众人情绪激动,连呼“桓使君万岁”,桓容坐在武车上,一路穿行城内,直往刺使府内行去。
    晋兵接管城池,一边打扫战场、巡视城头,一边搜查各处,严防有残敌暗中躲藏。
    文吏接手重录户籍,更为详细的为城内百姓造册,并将豪强、庶人以及胡汉分类,一切都是井井有条,十分清楚明白。
    桓容抵达刺使府,本以为会看到杨安的家眷。万万没有想到,府内静悄悄,没有半点人声。命人入内查看,回报却是,杨安的家眷尽数被杀,一个不留。
    因府门未被破坏,且人明显死去多时,动手的不可能是外人,有极大的可能是杨安自己。
    “抬出去,葬了吧。”
    桓容看一眼洞开的府内,顿时打消了进府的念头。
    “搜查府内是否有密道,如遇到奴仆,当仔细询问。”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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