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支弩箭飞射而至,吕延躲闪不及,手臂被擦伤,衣袖瞬间被血染红。
    “杀!”
    攻击信号发出,秦氏骑兵猛地一拉缰绳,战马人立而起,旋即冲向吕氏护卫。
    刀锋相击,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血雨飞溅,惨叫声中,吕氏护卫一个接一个倒下,身下流淌的鲜血汇聚成溪,交织成网,牢牢“困住”马车。
    拉车的马受惊,当场发疯。
    吕延狠狠咬牙,推开没了头颅的车夫,亲自抄起长鞭,意图借疯马冲开包围。
    “想走?”
    秦玒冷笑,再次举起弓弩。
    一匣箭矢射空,疯马哀鸣一声,跪倒在地,再无力起身。
    吕延脸色铁青,怒视十步外的秦玒。
    为何不杀他?
    秦玒挑眉,再次冷笑,命亲兵留下两名护卫,道:“留下两个,还要将吕三公子的尸身送还长安。”
    “诺!”
    此时,马车四周的护卫死去大半,闻听对方要留下两人性命,并无半分心喜,甚至心生恐惧,想要求得速死。
    带着吕延冲出去,已经是不可能。
    保不住吕延的性命,回去必要被家主千刀万剐。带回三公子的尸身,更会彻底激怒家主,自己的家人都别想保全。
    思及送大公子归来之人的遭遇,护卫更是脸色煞白,腮帮抖动,不要命的冲向秦氏骑兵。自己为护三公子战死,总不会再牵连一家老小。如若不然,等待家人的只有冰冷的刀锋!
    护卫想要拼命,抱着死在沙场的决心。
    奈何秦玒不会让他们如愿。
    等到大多数护卫身死,即令骑兵停止攻击。
    存活的几人没有绝处逢生的喜悦,只有无尽的恐惧。一人举刀自戕,余下两个想要仿效,被骑兵用刀背砸断胳膊,只能拖着一条手臂发出声声惨叫。
    吕延瘫坐在马车上,表情一片空白,人已经彻底麻木。
    秦玒打马上前,距离五步远,来口道:“如果可以,我当开弓送你一程,可惜没了一条胳膊,只能如此。”
    弩弦拉满,锋利的箭矢直对吕延。
    “吕三公子,当年吕太尉带兵入秦氏坞堡,杀我阿姨,害我庶兄,屠堡内二百一十七户。阿母发誓要为死去之人报仇,阿兄亦有誓言,有生之年,灭绝氐秦吕氏一脉!”
    伴随话声,弩弦声骤起。
    一匣箭矢射空,吕延几乎被钉在车版上,四肢流血,失去全部反抗能力。
    “吕三公子,到了地下,可以给吕大公子带个话,不用多久,吕婆楼和吕德世吕宝自会下去陪你!”
    吕延愤怒嘶吼:“今日秦氏如此凶行,同畜生无异!苍天有眼,他日必遭天谴!”
    “凶行?天谴?”秦玒突然发声大笑,笑到最后,声音中满是冰冷。
    “若言其他,我倒有心同三公子讲讲道理。但是,比凶狠残暴,论起该遭天谴,你真该问一问吕婆楼,当年他都做过些什么。”
    鄙夷的扫过吕延,秦玒遗憾摇头:“可惜,你没有机会。不过也是无碍,他日父子黄泉相会,总能问问清楚。”
    听闻此言,吕延目龇皆烈,仍要嘶吼。
    秦玒挑眉看着他,直到他鲜血流尽,脸色灰白,咽下最后一口气。
    “换匹马,送他回长安。”秦玒收起弓弩,视线扫过遍地尸骸,手指放到唇边,打出一声呼哨。
    没用多久,一只黑鹰自云层俯冲而下,在秦玒头顶盘旋,最终收拢双翼,落在秦玒完好的右臂。
    “给阿兄送信。”秦玒想了想,对随行部曲道,“扯块布条,说吕延已死。另外,劳阿兄代为回信,谢桓使君送出消息。”
    “扯布?”
    “没有绢,只能将就。”
    “……诺。”
    郎君自然不行,部曲低头看看,他可是新上身的中衣!
    少顷,书信写成,绑到黑鹰腿上。
    蹭了秦玒一下,黑鹰振翅而起,在云中盘旋一周,很快向东飞去。
    咸阳郡外,氐兵困于战阵,一个接一个战死。
    秦璟一马当先,率骑兵来回冲杀。桓石虔不断下令,配合秦氏骑兵,变换包围圈,确保氐兵一个都跑不出去。
    战斗持续到傍晚,最后一个氐兵倒下,秦璟拉住缰绳,停止进攻,手中的长枪被鲜血浸染,已成一片暗红。
    目光所及,四处都是倒伏的尸体和受伤哀鸣的战马。
    秦氏骑兵和晋兵开始清理战场,先是兵器战马,随后是同袍,最后才是死去的氐兵。寻到的兵器各自堆放,无论完好还是破损。
    同袍的尸身无法带走,全部就地火化,骨灰装入布袋,由族人同乡随身携带。如果后者战死,还会有他人接手。
    只要没有死绝,绝不让同袍流落他乡。
    荆州兵的这项传统历史久远,可以追溯到两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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