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以为摸出几分桓容的性格,猜出几分桓容和秦璟的关系,如今来看,似乎还是想得过于简单。
    太元二年,七月初,桓容和秦璟一行抵达姑臧。
    桓嗣率治所官员出城相迎,并有秦氏留在城中的官员以及投靠的地方豪强和胡部首领。
    桓容秦璟入城,原张凉王宫——现凉州刺使府为天子驻跸之所。
    当日,府内大摆宴席,恭迎圣驾,为桓容一行接风洗尘。
    宴席结束之后,秦璟未在城内久留,翌日便率兵出城驻于敌垒。
    停留期间,秦璟查阅驻军兵侧,亲观敌垒工事,点出需完善之处。并亲自调拨人员,做出相应的安排。
    姑臧城内,桓容同样没有闲着,同桓嗣和治所官员几番详谈,从其口中知晓桓石虔大军的详细情况。
    得知大军已拿下高昌全境,正派人绕过焉耆,试着同龟兹接触,桓容不免有些诧异。
    “龟兹同焉耆有旧怨。”桓嗣解释道,“焉耆人擅用弯刀,擅使弓箭,且有一支西来的军队,以盾结圆阵,战法特殊。”
    “镇恶本不欲立即出兵,焉耆却截杀幽州商队和西域商队,更驱逐派去的查问之人。”
    “故而,镇恶决意联合龟兹出兵,将焉耆一举攻破。让出半数利益,力求速战速决,再图后事。”
    桓容颔首,别的可以商量,敢截杀幽州商队,这点绝不能忍!
    “焉耆为何突然截杀商队,镇恶可曾来信说明?”
    没亲眼见过汉兵,总该从商队的口中听过。
    焉耆不是什么大国,却是多数商队必经之地。本该借西域商路复苏之机大发横财,偏要上赶子找死,真是让人费解。
    桓嗣摇摇头,道:“此事臣也曾问过,镇恶信中言,乃是当地酋首听信逃亡氐人之言,以为汉兵数月远征,人疲马乏,方才驻兵高昌没有继续西进。当下已是强弩之末,不足为惧。故而,酋首不顾身边人劝阻,一意孤行。”
    桓容默然无语,最终得出结论:这人百分百脑袋进水了。
    桓嗣点头表示,可以这么理解。
    “撺掇他的氐人呢?”
    “据悉,随焉耆兵劫掠商队,抢得财物之后,已尽数往北逃去。之前进献的氐女也不知去向。”说到这里,桓嗣不禁眼角微抽。
    凡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焉耆王被氐人坑了,而且坑得不浅。
    桓容再度无语。
    真是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世界真奇妙。
    纵观历史,当真比后世的故事话本要精彩百倍。
    第二百六十五章 返回建康
    所谓不作不死,作死到一定境界, 神仙都没法挽救。
    焉耆王正为实例。
    明明被氐人坑了, 跌得着实不轻。事实摆在眼前, 群臣苦苦相劝,他却像是钻了牛角尖, 依旧死不悔改。非但没有放低姿态,反而愈发嚣张,将龟兹派来的使者也赶了回去。
    龟兹和焉耆本有旧怨, 这次派人来, 无非是兔死狐悲, 担忧桓汉拿下焉耆,下一个目标就会是自己。
    哪承想, 焉耆王脑袋进水, 死活听不进劝, 反将好心当作驴肝肺, 死活不回头。
    使者受此大辱,岂能善罢甘休。回国一番哭诉, 龟兹王勃然大怒。
    不识好心是不是?
    好!
    战场上见!
    这个时候, 龟兹王不再有什么兔死狐悲之感, 采纳臣下建议,写成国书送往高昌,并修书一封,请桓石虔代为上呈桓容。
    “请呈大汉天子,小国仰慕汉家文化已久,愿年年觐见,岁岁纳贡。”
    信中还表示,桓汉可在龟兹境内设商所,驿站也可。不过,前者龟兹不插手,后者却要两国共管。
    国书送到高昌,桓石虔正同谢玄等人商讨进兵路线。看过龟兹王的私信,不免道:“龟兹王确是聪明人。”
    谢玄笑而不语,目光依旧盯在舆图上,似对新增的区域十分满意。
    王献之心情不甚美好。
    拿下高昌全境,他本可上奏朝廷,请回建康一段时日,暂与家人团聚。再不见上一面,儿子怕会真不认识自己。
    结果倒好,焉耆主动挑事!
    其中固然有氐人的挑拨,但如果焉耆王真是个聪明人,他人再挑拨也无用!说白了,这位怕是早看着商队眼红,等着机会下手。
    “鼠目寸光之辈,好言相劝实为无用。当以雷霆之势破其王都,震慑邻国宵小!”
    王献之这番话相当不客气,却也挑明事实。
    焉耆王明显准备一条道走到黑,打死不回头。甭管是谁,都没法将他拉回来。与其浪费口舌时间,不如干脆利落,早打早了,他也好上请朝廷回家探亲。
    西征大军上下,思念家中的绝不只他一个。
    桓石虔原计划驻兵高昌,本有意请朝廷再征新兵,许老兵回家探亲。如今却不得不改变计划。
    命令下达之后,军中气氛一度紧张。不是想违背命令,而是燃起熊熊怒火,俱朝焉耆方向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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