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为什么没怀疑他?”黎俊柏问,这是关键。
    “他的性格有点绵软,怎么看都不像穷凶极恶的人,而且他当时刚跟徐凤英结婚一年,连戏都不肯去拍,鞍前马后侍候徐凤英,把老婆女儿疼到骨子里,那天晚上陪着徐凤英出席宴会,他抱着两个月大的女儿一起参加的,徐凤英要跟人应酬谈话,女儿一直由他抱着,我当时怀疑了所有人,就是没怀疑他。”
    “参加宴会怎么抱着还在襁褓里的女儿去?”黎俊柏皱眉。
    “二十年前的宴会不像现在这么严肃,虽然也带着目的,但是更多的是感情交流,而且那晚请客的袁家有一个才两岁的孙女,袁家年轻一辈仅有的一个孩子,爱如掌珠,跟袁家攀关系有孩子跟着去更融洽。”
    原来如此,阮绩民抱着才两个月的女儿,的确没有行凶作恶的可能。
    黎俊柏沉思,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划动,霎地眼神一黯。
    若是有人帮阮绩民照看女儿,则没什么不可能,沈佳雯知道阮绩民做的丑事,也许,与沈佳雯有关。
    黎俊柏想的,黎成祥也想到了,刹那间目眦欲裂,“我知道了,沈佳雯是帮凶!沈佳雯那天晚上也参加宴会了,而且有好长一阵子不见,查凶手的时候因为只查男人,我忽略了她。”
    这么说,一切都是真的,阮卿卿真的是害死他母亲的仇人之女!
    黎俊柏掏出香烟,默默地点上。
    淡烟缭绕,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许久后,烟灭了,世界又是一片冷酷的澄明。
    黎成祥沉浸在找到凶手的狂喜中,泪流满面。
    “俊柏,太好了,是你妈在天之灵在保佑我们,使我们大仇得报。”
    是啊,大仇得报,是好事,黎俊柏扔了烟蒂,“你觉得,徐凤英知情吗?”
    “肯定不知情。”黎成祥毫不迟疑说,“徐凤英那人疾恶如仇,眼里揉不得沙子,她要是知道了,第一个不会放过阮绩民。”
    “那就不动腾飞,我问问褚乔林,能让阮绩民最高服刑几年,让他下半辈子在大牢里度过。”黎俊柏寒声说。
    “嗯,不要动腾飞,徐凤英不容易,而且,你妈出事后,她丢下公事,连女儿都顾不上喂奶,在医院陪伴照顾你妈近一个月,我和她是同行,可是这么多年她从没想过借这件事弄臭弄垮富通,品格真的没得说。”黎成祥也赞成。
    黎俊柏唤来褚乔林。
    安慰的语言是多余的,褚乔林一言不发,全神贯注听完录音后,摇了摇头。
    “仅有这个不行,不能作为证据,这里面只有沈佳雯一句话,没有阮绩民的亲口承认,法官不会采信。”
    停了停,褚乔林接着又说:“俊柏,事情过去二十年了,就算证据确凿,也已经过了法律规定的追诉期。”
    “法律已无法制裁凶犯了么?那就只能用私下解决的手段了。”黎俊柏冷冷道,手指捻动,手里的香烟折成两截,烟丝散落茶几上,他拈了起来,极有耐心地,一条一条捻成粉末。
    密密匝匝的寒意,褚乔林微微颤抖,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让阮绩民身败名裂,生不如死。”黎俊柏微微笑,眉眼冷肃,笑容带着凌厉的杀意,尖锐如刃。
    “阮卿卿跟他长得那么像,不用做鉴定,也可以肯定是他和徐凤英的亲生女儿,你报复阮绩民,阮卿卿怎么办?你和阮卿卿……你们……”褚乔林微有伤感,结局不用问,其实能预料。
    “她为什么不是纯粹的乡村女孩?”黎俊柏低喃,把茶几中间的兰花盆抱到跟前,失神看着。
    兰花经过这段时间的精心呵护,比刚买回来时更青翠,枝条婀娜多姿,洁白的花朵因挪动而轻轻摇曳着,像温柔的美人,娇羞情怯,惹人怜爱。
    手机在口袋里颤动,黎俊柏掏出来看了一眼扔到茶几上,默默地更细致地给兰草浇水,精心呵护叶脉。
    不用看,也知是阮卿卿的电话,褚乔林迟疑了一下,低声道:“不接也不是办法,不然,你跟她讲清楚,分手吧。”
    分手两字像钢刀捅入心脏,黎俊柏握喷壶的手一颤,壶嘴歪了,清亮的水流洒向一旁的手机,手机屏闪烁,不久暗了下去,铃声也随之消逝。
    “陪我到霞光路走一趟吧。”呆在屋里快疯了,黎俊柏站了起来拿起大衣穿上。
    霞光路上有属于黎家的一座大宅,黎成祥以高于市值两倍的价格购买的,在暖心私房菜附近,本市面线巷之外另一个没因时代变迁还保留着原来面貌的角落。
    面线巷是贫民窟,霞光路则相反,是g市曾经最繁华奢丽的存在,那里是早期g市家底蕴厚的富贵人家的住宅,即使二十年过去,房子与大都市的其他住宅相比也毫不逊色,古色古香旖旎芳华,因为有文物纪念价值而没有拆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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