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迅速逃跑。
    这一幕,看上去像当街抢劫!
    霍冬老神在在,装模作样训斥儿子:“咋抢女孩子的东西。”
    但是也没有要还回来的意思,张钰青皱着眉头:“把糖葫芦还回来。”
    霍冬马上笑道:“你是陈厂长家的小保姆吧?孩子闹着玩呢,别在意!”
    第50章
    霍冬这个人最是擅长阿谀奉承。
    但因为有前车之鉴, 他已经不想再讨好任何一个新来的厂长。
    这个陈北生也不过是个滥竽充数的,过不了多久,照旧会被王副厂长赶下去。
    想上一任厂长, 吴鸣,多威风啊, 这些会拍马屁的人, 都以他马首是瞻, 可最后不也坐了牢!
    还有, 张强和张雷两兄弟他们不是吃素的,后台大得很,据传, 天北市那边还有张强张雷两兄弟的人。
    对于一个才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保姆,霍冬压根就不放在眼里了。
    不过, 想到陈小起会回去告状,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 他笑了笑, 从口袋里掏出钱:“来, 叔叔给你一块钱, 你拿着再去买,不要和我家的皮小子计较。”
    “不要钱!”一直很害羞、很胆小的陈小起,今天胆子格外的大。
    小脸涨得通红, 眼睛瞪得大大的, 还不到霍冬腰高,她握紧小拳头, “霍叔叔, 老师说,不可以抢东西, 霍麟的行为不对,霍麟必须道歉!”
    张钰青颇为意外地看着陈小起,弯下腰仔细问:“这个男娃儿,在学校欺负你了吗?”
    “对!”陈小起用力点头。
    张钰青抬起头,满面冷然:“孩子不要钱,她只要一个道歉。”
    霍冬有些不痛快:“这我也抓不住那孩子呀……”小保姆真不会看眼色。
    作为仓管组的组长,他能浑水摸鱼捞不少油水。外头的人谁不羡慕他?不尊重他?
    “小孩子打打闹闹,是常有的事,我家儿子性格霸道了一点,小姑娘忍一忍吧。”霍冬说道。
    不要钱正好,他本身就是个周扒皮,想从他身上抠出一分钱都难,把一块钱又收回去!
    张钰青招招手:“那个小同学,你过来!”
    霍麟此时正观察着张钰青和爸爸的一举一动,瞧见爸爸站在自己这边,瞬间就给添了三分胆量,大摇大摆走回来,三根糖葫芦每根舔一遍,上面全是亮晶晶的口水,不断的恶心陈小起!
    “我不道歉。”口水快滴下来,恶意满满,“你打我呀!”
    张钰青的冷脸消失,笑了笑:“不道歉也行!”
    三根糖葫芦突然消失在霍麟的手里,被狠狠拍在了地上,马路上,尘土飞扬,糖葫芦滚了几圈,一下子沾满了灰尘。这出其不意的拍打,让霍麟气愤抬头,他打不过这个大人,只能哇的一声哭出来。
    “怎么回事,这么大一个人,还欺负小孩子,你好意思吗!”霍冬噌的一下冒出了火,儿子是他的心头肉,谁欺负都不成。
    就算儿子抢了别人的东西又咋样?明明要给钱,是这丫头不要!
    张钰青丝毫不害怕霍冬的叫嚣,低下头和两个孩子解释:“小起,小南,我们不主动欺负人,但是以后啊,谁欺负你们,你们就打回去,阿姨给你们撑腰。还有,这种不承认错误的人,不要学。将来他们会犯更多的错,最后结果就是进监狱,判死刑,被枪毙!”
    陈小起和陈小南不停点头,童真的双眼,亮如星辰:“嗯嗯!”
    他们觉得阿姨好厉害,刚才打下了那三根糖葫芦,他们都吓了一大跳,可是阿姨一点都不怕。
    霍冬皱眉!
    听这话,特别不对味儿,一边哄着儿子,一边去拽张钰青的胳膊:“啥意思?在诅咒我儿子?”
    张钰青任由他拉着:“有什么样的父亲,就有什么样的儿子。你做过什么事儿,你心里应该更加清楚!”
    “你……”本来一肚子火气的霍冬,想要好好的教训这个小保姆,此时被这意有所指的话吓到。
    不对,小保姆不是在诅咒他儿子,明显话里有话是对他说的。
    张钰青悄声警告:“你再不松手,我就大喊你耍流氓,巡逻队的人,就在前面!”
    霍冬松开对她的钳制,愣在原地。
    儿子又哭又叫,想要挣脱他的手,但被死拽着不肯放开,此时霍冬的脸一片惨白。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在仓库里私自调运货物的事,会被这个小保姆发现。难道是说……那个新厂长已经抓到他的罪证?
    到了九月份,空气变得凉爽,强劲的海风吹落了不少梧桐叶,却也惊出了他一身瀑布汗。
    ……
    回到职工家属区,张钰青瞧见楼下有不少老人在聊天,不远处,一个男人在等自己。
    那个子高高的、孔武有力的青年正是杨顺。
    “表妹,去哪啦,瞧我给你带来了啥?”
    四条黄花鱼!
    张钰青震惊:“怎么捞了这么多条黄花鱼?不拿去卖吗,我听说小的不值钱,大的值钱!”
    杨顺大气说:“不卖不卖,送给你吃,我光靠卖龙虾,就赚了不少钱。这四条黄花鱼,你拿回去吃,或者送人都行!”
    如今黄花鱼不好抓,不像六七十年代,出海总能捕捞到不少,而且黄花鱼生长期又特别长,几乎看不到大的。
    杨顺用草绳串着黄花鱼,每一条大概有两斤重以上。
    张钰青越看越欢喜。
    这些年出海,捕捞到最大的也不过一斤重,现在国内海域黄花鱼数量已经在减少,但架不住有钱人变多,爱吃黄花鱼的人也多。
    旁边的老人羡慕:“黄花鱼好哟,补身体!”
    另一个退休的老中医道:“这鱼吃了好,对贫血失眠,食欲不振,体质虚弱,有良好的疗效,俗话说得好,药补不如食补,你们卖给我吧。”
    得到拒绝的回答,老人颇为遗憾。
    杨顺送了黄花鱼,还要去上班。
    他现在越来越厌烦钢铁厂的工作,每天烧锅炉,耳朵鼻子口腔全是灰,和父亲商量了一下,打算辞职,出来做个小买卖。父亲见他最近表现不错,倒是没说什么,只要他不走私,父亲懒得管他,上完这个月班,他打算不干了,所以还是要和表妹说一声。
    得知他不去钢铁厂,张钰青认为可行,他高大,有一把子力气,做大事也有胆子:“顺子哥,做买卖,千万要记得办个体户营业执照。”
    杨顺挥挥手:“这个你放心,你顺子哥已经走了关系,送了几条好烟。个体户的营业执照,下个月就能拿到手。”
    转身离开。
    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张钰青觉得也挺好的,在钢厂烧锅炉,确实不太好,容易得尘肺病,而且特别热,动不动就中暑,不干比较好。
    早几天看人民日报,就连那些坐办公室的科长,都下海经商了,只要人勤快,不会饿死的。
    四条大黄花鱼引起了这一整栋楼的轰动,不少人跑来看,大家都是医院的家属,钱还是有一点的,都想买一条,拿回去给自家的孩子补身体。
    张钰青一直在摇头,笑着说不卖。
    陈小起帮助张钰青提了一条鱼。
    陈小南吭哧吭哧抱着自己的小三轮儿,走上阶梯,嘴里嘟嘟囔囔:“不卖鱼,不卖!”
    家属区的老人,不想失去吃黄花鱼的机会:“丫头,这样的鱼,吃了最补,卖一条吧?”
    “对,你卖出去三条,自己还能吃一条,你们家才三口人,这一条鱼,足够吃了!”
    “我出五块!”
    “出五块?想屁吃?我出十二块,丫头,给我买一条!”
    “我也出十二块,这价钱很合理呐,要知道,那小黄花鱼可只有一块钱一条!”
    张钰青有点后悔没带个大麻袋装鱼,否则也不会引来这么多人,都堵着要鱼,她口水都快说干了。
    这鱼她真的有安排。
    一条送给肖军,他这个公安在无形中帮了她很多忙,作为答谢,送些鱼和肉是应该的;
    一条送给钱英,婶子让她住在这么好的职工小区,安全系数得到提升,而且婶子之前就想吃大黄花鱼,今天送一条,她一定会很开心;
    一条送给陈北生,他给了那么多生活费,都超出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再怎么说,也得给他留一条鱼才对。
    剩下的一条她和孩子们吃。
    回去拿个大麻袋提着,张钰青出门送鱼。非常凑巧,送到钱英家的时候,发现陈北生,肖军都在,他们在商量什么事情。
    看到张钰青和两个孩子,钱英热烈欢迎,回房拿大白兔奶糖出来,塞到孩子们的小口袋里,又把张钰青当孩子对待,也给她几颗,两个孩子吃着糖,笑得见牙不见眼。
    欢快的气氛短暂,张钰青发现陈北生,马局长皱着眉头。
    两个孩子黏着他们的叔叔坐着,她自己是个外人,不好打扰,于是去厨房和保姆一起处理黄花鱼。
    马华翔满脸威严:“天北市的廖局长打来电话,他很笃定,走私烟的源头,就在我们万辰市。”
    肖军颇为苦恼:“可是,那张雷他们是怎么运过去的?”
    陈北生:“现在我们市,明令禁止邮局邮寄香烟,张雷和一众小弟,也没有办法再跑去各个邮局寄烟,所以我怀疑是通过火车走私。”
    马华翔点头。认真思考了一会儿,他没上任之前,万辰市走私烟泛滥,他上任之后,万辰市的走私烟得到遏止,并且销声匿迹。
    但是架不住海上走私的人,会把烟,偷偷运往其他城市贩卖,赚取高额利润。
    如果按他的想法来办,如今的海警,管理混乱,就该好好查一查才对。
    可海警属于武警,不在他的管辖范围。就算真等到了关键时刻,他这个市公安局局长也只有指挥权,没有调动权。
    马华翔:“张雷他们也知道,天北市有钱人多,消费得起这些高价烟,所以把那些烟,都往那边送。”
    这些人丧心病狂,才不管是否打击到本土烟的销量,影响本土税收。
    天北市廖局长的意思是,让他这个万辰市公安局局长赶紧想办法抓人。
    肖军正色道:“局长,那我再派人去火车上好好查一查。”
    商量完,肖军要离开,张钰青在厨房里和保姆一起收拾鱼,同时也听到了客厅里的对话。
    洗干净手出来:“肖军,等一等……我问你,在火车上,你们是怎么搜查,我表哥也是开火车的,我可以帮你问一问,货物可以藏哪些地方?”
    肖军:“都在行李架上、座位下面搜寻可疑包裹,但是,我们最近都没有发现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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