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越一拐厕所方向,圆月就收回了脑袋,懂了,机灵模样跟阿叔咿呀说话,姜二苗听不懂,也咿咿呀呀学着都圆月。
    大黑就在院子里,二苗拎着圆月往大黑背上一放,也没撒手,就这么扶着,大黑甩着尾巴,走了两步哄幼崽,圆月就高兴扑棱着胳膊玩。
    玩了一会,姜二苗便抱着圆月了。
    大黑还有点意犹未尽。姜二苗说:“差不多了,你歇一歇。”大黑尾巴啪啪甩了两下,很是帅气利落,意思这点运动量歇什么。
    岑越洗过手出来,就跟二苗在院子里说话。
    圆月看阿爹出来,便探着小身子要阿爹抱。岑越便接了过去,二苗笑说:“那我抱着你去跟大黑玩,去不去?”
    “汪!”圆月点脑袋答应了。
    岑越便也笑了,说:“你家大黑要是生了崽,记得跟我一只。”
    “小越哥,我家大黑公狗,生不了崽,这十里八乡的,土狗也有,不过大黑理都不理人家,那土狗见了它夹着尾巴躲的远远的。”
    岑越听着话音,“那土狗不会也是公狗吧?”
    姜二苗:“……有可能还真是,我没仔细看。”让他闹的笑话,幸好当时看两狗凑不到一起,便没问土狗主人要不要配一下。
    “小菊,那张矮脚的宝宝椅搬出来。”岑越喊。
    梅香走后,他这院子就刘妈妈和小菊二人,以前小菊年幼,干活刘妈妈和梅香都不放心,如今这几年过去,梅香临走前说‘算是能顶个人用了’,意思小菊现在做饭干活不错了。
    小菊抱着宝宝椅出来。
    “你让他坐着跟大黑玩,别老让它骑着大黑,你麻烦,也累着大黑了。”
    二苗得一直扶着圆月。
    姜二苗说:“我不累的。”
    大黑也汪了一声,尾巴甩甩,意思也不累。
    岑越:……都惯着圆月呢。
    不过那宝宝椅矮,圆月坐在上头,跟着大黑更好玩在一起,一会大黑还趴在地上,拿尾巴逗着圆月玩。岑越跟崽说:“你手下力道轻些,别抓疼了大黑。”
    “汪!”圆月答应的也干脆。
    岑越:……
    刘妈妈有时候说,要给小少爷纠正,不能老汪汪叫,这又不是——剩下的话没说完,岑越能听来,‘又不是小狗’的意思,不过他想着小孩子嘛,才几个月就是一岁两岁,跟着动物学,也没什么的。
    大黑就一只,整个齐家都是人,按照数量来说,潜移默化,那也是圆月学着人的——
    岑越沉默了下,他家儿子就是人!
    “圆月可真可爱,大黑喜欢,就是我家长峰,平日里看着不说话,其实也爱圆月。”姜二苗就是跟小越哥说话,眼睛都放在圆月身上的。
    岑越知道二苗想要孩子,这不每次来他家,那是把圆月当‘沾沾福’一样,是想着沾沾孩子气,好生。
    “你们房事如何?”他问。
    姜二苗在这儿上不跟小越哥藏着掖着,什么都说,此刻就有些纳闷了,“一直都好,你看他那个头,成亲当晚我还怪疼的,大的难受,后来出了水就特别好……”
    岑越:……你是真不见外。
    “自打我说要娃娃,我俩就做的勤快,走货时路上不方便,他体谅我,那就不做,憋上几个月下来,一得闲,那是我哇哇叫一晚上。”
    岑越:“……”
    姜二苗怪害臊的,最后说:“都好着呢。”他算日子,本来说得闲了要上,到时候走货的时候再说,结果不成啊。
    “小越哥,你说这要娃娃也不简单,咋这么难。”
    叹气。
    岑越听完了,想着这两口子房事很和谐,别不是哪个身体有问题——“等阿扉回来,让他帮你们俩都看看。”
    这事应该早早看的。
    姜二苗害怕说:“小越哥你是不是意思我俩谁有问题,也不该是他啊,他好着呢,那是我不成?”
    “不知道,我就是建议,你们想要孩子,房事又和谐,但迟迟没有,总归是要看看的,也许是小毛病,养一养身体什么的。”
    “也是……”姜二苗点点头,望着圆月,羡慕一脸,“我就差弯刀了。”
    岑越笑出了声,拍了拍二苗肩膀,这是什么都想着了。
    “那之后的事情咱们先操操心,我想着把王勇、赵立二人收一下,看看能不能做个走货掌柜,他俩是有那个意向,我知道,一直在磨合。”
    “你那儿有谁没?”
    “你要是怀了,总不能大着肚子走货。”
    姜二苗觉得大肚子走货也没啥,他在村里时,妇人夫郎怀了肚子那般大还能下田干活的,他也成的,没那么金贵,不过都听小越哥的,想了下说:“我那队伍里也有一个还算机灵,最主要是人老实。”
    机灵又老实。
    岑越懂二苗意思,那人肯定是知世故且有真诚的。
    “你看着行,就路上慢慢培养培养……”
    “知道了。”
    姜二苗说完又小小叹气,他人都培养出来了,就怕那时候还没怀上。
    有二苗时不时来串门,岑越和圆月一样,不习惯了几日,就好多了,也就夜里被窝冷的时候想阿扉,白日里一切如常。
    到了月中时,苹果是装箱一箱一箱的。
    姜二苗点了大部队车队,也不逗留,往长山郡去——去年去是临时起意,途中还走了弯路,今年早一些,看看年底能不能赶回来过个好年。
    二苗一走,整个果园子进入了萧瑟休养生息阶段。
    家里牛师傅没走,今年要去许家的。
    刘妈妈不放心,说:“郎君,梅香一走,我要是再走了,这小院子就小菊一人伺候,她瞧着干活还成,可毕竟年纪小,没啥经验的。”
    “家里还有赵婶的。”岑越说。再不济,把蕊红调过来一段时间。
    家里其实人能用开。
    刘妈妈只是想劝郎君要不再买几个丫头。
    “姨娘院子,青丝绿团年岁都大了,您也给寻婆家,说是嫁了人还能过来上工,只是丫头们成了家,那一心思就奔着自己孩子自己家了,到时候对着齐家心思就淡了,郎君不如再买两个小丫头回来使……”
    岑越也跟刘妈妈说实话,“小菊来家时,那时候想家想爹娘,其实我心里不好受的,买人这事,先不急,如今有人用,实在不成,到时候招人。”
    乡里不缺帮忙干活的人。
    刘妈妈心里直叹气,郎君是心慈,有好也有不好,好处是家里、乡里,谁提起齐家,都是心服口服,齐家在乡里立住了脚,可郎君对着底下人真的太开恩了。
    要是嫁一个丫头,卖身契烧了放了人,这宅子里头到时候谁伺候小少爷?
    但她不敢再擅作主张了,就怕讨了郎君的厌烦。
    岑越给外公家年货收拾了,都是北雁郡城买的东西,多以名贵药材、印花棉布、绸缎为主,收拾了一车。
    刘妈妈和牛师傅便出了齐家,往舟山府县去了。
    家里现如今真是‘安安静静’,岑越有些不习惯,让护院关了第一道门,邹长青不在,阿扉也没在,家中没大夫,就是乡里有人来找看病,也没法子。
    门户紧一些吧。
    今年下半年天气平平,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刘妈妈坐在车厢里,直叹气,她跟牛师傅走过几回道,知道牛师傅是个不爱说话也不会传话的人,难免路上发发牢骚,说了家里人少不够用这事。
    “……要是以前我就给拿了主意了,现如今怕了,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刘妈妈叹气说。
    牛二听完了,开口说:“郎君是把下人当人看的。”
    “卖身到齐家也不是苦了她们——”
    “刘妈你别急,我知道你的意思,这两年世道光景不好,卖到齐家那比饿死强,咱们桃花乡还好,过去几年顺风顺水,家里有些积攒的,我听其他车队车夫说,还有发大水,成了灾的。”
    刘妈妈呀了声,那可苦了。
    “郎君把人当人,这是郎君心善,好事情,不过时下世道如此,刘妈你别愁,买人这事,郎君也能想开的。”
    “那就太好了,阿弥陀佛保佑。”刘妈妈合拢双手说。
    人都是有私心的,牛二想,刘妈妈对着三少爷忠心是一,还有便是刘妈妈想好好培养几个能干的勤快的丫头,到时候走的时候也安心。
    刘妈不想做了。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理,人年纪大了,见过孙儿,想阖家欢乐,都是常事的。
    齐家人少,刘妈妈走了当日,蕊红就过来了。
    “姨娘怕这边忙不开,让我来的,郎君。”
    岑越也没客气,让蕊红跟小菊搭个伴,说:“小菊夜里一人睡觉,怕是还害怕。”
    小菊便浅浅的笑,她真的害怕,有了蕊红姐就好了。
    家里安静也不算真的安静,称心在,还有圆月俩小孩子,称心是每日都跑来玩,青丝绿团抱着玩具箱来的,俩小孩子就坐在炕上玩。
    此时炕还没烧。
    今年天没去年冷的那么快,还不着急。
    旁的小朋友说话那是叽叽喳喳高兴,他家这俩孩子,称心说话时不时的小大人,声清脆,而他家崽则是咿咿呀呀汪汪汪。
    岑越每次听都觉得有意思。
    过了十天半个月,天气冷了,开始烧炕了。称心更是待在这边不回去了,炕屋暖和,俩姨娘为了省炭火,或是想借着此由头来陪陪郎君,都带着针线活来。
    要是郎君想说话,她们便聊天,不想说话了,那她们就干针线活。
    “快过年了,该做新衣裳了。”林姨娘说。
    称心趴在炕头那儿,喊:“大姨娘,给圆圆和我做一样的吧,一样的吧。”
    “你是小姑娘,小少爷是男郎,怎么能一样。”程姨娘说。
    称心鼓着嘴,去跟阿哥撒娇,说:“阿哥,我想和圆圆穿一样的,这样好玩。”
    “他是褂子裤子,你不穿裙子了?”
    称心一听有点点犹豫,她是想要和圆圆一样,也还想穿裙子,裙子多好看啊……
    岑越瞧出来了,说:“都做了,家里今年买的料子多,小孩子都做两身,你和圆月一样的款式,再给你做一身袄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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