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热了起来。
    圆月穿了身粉色桑绸料子做的背带爬爬裤,上半身是细棉做的短袖斜襟褂子。之前圆月一直穿开裆裤,好换尿布,天气热了之后穿短袖长裤时,裤子全都是合起来的。
    “都一岁半多了,不穿开裆裤了,他要上厕所会说了。”岑越说。
    刘妈妈只能应声,好在天气热,小少爷就是尿了裤子洗了半天就干了,这桑绸太凉快了。
    “圆圆,姑姑来了。”称心扎着双丫髻,用粉桑绸料子做的发带绑着头发,脑袋左右顶着两个小环,一身粉色桑绸做的袄裙,跑起来时,发带在脑袋后头飘。
    很是可爱灵动。
    称心来找圆月玩,梨头跟在后头的。大老远看到圆月也是一身粉,当即高兴,“咱俩穿一样的。”
    都是去年岑越买的料子。
    圆月看到姑姑也高兴,挥着手给姑姑打招呼。
    “郎君好,小少爷好。”梨头在后头到了抱拳见礼。
    岑越点点头笑说你们好,“梨头最近身体怎么样了?”
    “谢谢郎君关心,天热以后没怎么发过病。”梨头慢条斯理说。
    这孩子跟小大人似得。
    葡萄藤架下摆着软榻,上头铺着竹席。称心梨头没来时,圆月就在这儿爬来爬去咿咿呀呀跟阿爹说话玩,这会岑越不打扰小孩子玩了,称心还带了玩具来。
    “豆蔻。”岑越给豆蔻招手,“你们一块玩吧。”
    称心都快七岁了,跟一岁半的圆月真玩那肯定玩不到一起,都是小大人逗孩子来了,可能跟豆蔻有些话说,俩人年岁相近。
    几个人坐在软榻上,把圆月团在中间,称心往外掏玩具,圆月一瞧,扭头看阿爹,小嘴张着圆乎乎的比划,咿咿呀呀喊阿爹。
    岑越:“知道,阿爹进屋给你拿。”这是让他也带玩具出来。
    圆月高兴的给阿爹露出小牙。
    没一会岑越从屋里出来,拿的都是圆月的玩具,什么布狮子、老虎,还有木雕做的迷宫地图滚球玩。
    “玩吧。”岑越不在跟前了,跟梅香交代:“一会给他们几个备点果茶,就别放糖了,寒瓜算了,这个寒性,等到下午三点多,有什么牛乳糕上一些。”
    梅香应了是。
    岑越又喊住了,“再备一壶放了糖的,还有牛乳糕送书房,再送一叠草莓蜂蜜酱。”大崽喜欢吃甜的。
    “知道了郎君。”
    岑越想着无事了,院子里有称心几个陪圆月玩,他能摸会鱼偷会懒,不过二苗又跑货去了,没在家,会客院邹长青在看书炮制药材,俩姨娘那儿——他过去说八卦吗。
    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和大崽说八卦。
    他在姨娘跟前要是说八卦,总有点放不开,影响他形象的。
    那就……好像没什么事了。岑越本是去外头,最后跑到了中园子就停下来了,六月多,架子上结着黄瓜、西红柿,嫩生生的,还有墙角数棵桃树。
    “明年应该能结第一茬果子了。”
    第一茬果子肯定酸,吃不到嘴里的,第二年就好了。岑越看了会生命力旺盛的园子,便抬脚从侧门出去——从这儿走离厂房近。
    今年新鲜草莓,除了供应北雁郡城贵族两批,其他的成色好的晒草莓干,剩下的全部都做草莓皂,这些日子,厂里女工就没停歇。
    “……婶子,你给说个真话,那三百五十斤真的假的?”
    岑越还没走近,先看到赵婶被村民围着,都是妇人们,赵婶显然同这几位关系不错,因此是叹了口气——
    “咋?假的吗?”
    “我就说不可能真的,这三百五十斤也太多了。”
    赵春花无奈了,说:“我叹气是这几天说个没完没了,你说说,你男人先前问我儿子,今个你又来问我?咋滴不信啊。”
    “没脱壳晒过是三百五,晒完了能有个三百斤。”
    “还真是啊——”
    “打住了,我知道你们想问啥,别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们郎君三少爷什么样的人,乡里人只要是有良心的都知道,且等一等,你们天天问,我是不烦,我一个下人,就是郎君三少爷有正事干的,到时候少不了乡里的。”赵春花都不知道说多少遍了。
    “这不是听了觉得跟做梦似得,要是有哪一天,我家地里也能收个三百斤,诶呦这做梦都能笑醒咯。”
    “可不是嘛,肚子吃饱,也能盖屋,不发愁了。”
    几人说着。赵春花也是美滋滋的,“我们郎君也是这意思,先前雨水不好,年景不行,郎君是看大伙对着地发愁,才开始琢磨种子的。”
    其他人看到了岑郎君,先高兴的喊人行礼。赵春花才发现,忙问郎君要什么。
    “我去厂房看看,从这儿走近,你们说你们的吧。”岑越道。
    是赶紧穿过。
    他走了后,还能听到大家伙吹他。
    岑越有点点小尴尬,但更多的是责任感,肩头的担子重几分,却是动力。他去厂房,大家工作很认真,因为做草莓皂,母牛又买了几头,还有蜂蜜——这个是直接问赵村收购的。
    大家各司其职。
    家里后厨梅香管,工厂这儿忙起来,蕊红就挑了责任,蕊红做的有经验,再加上都是女工,管起来也方便些。
    “郎君。”蕊红跟郎君见了礼,然后汇报进度,“到了月底,草莓皂一共是六百盒装盒,牛乳和蜂蜜各三百。”
    “整个七月还能出最后一批。”
    岑越点了点头,七月他们走后,二苗带着最后批果皂可以北上,或是放一放,等冬日时跟着苹果一道送过去——
    到时候看二苗怎么说。
    厂房蕊红打理的很好,岑越问过后也没什么能盯得,于是溜溜达达又回家了——这次没走侧门,走正门,结果看到他家大门口,一些庄稼汉坐在观景廊那儿说的正高兴。
    还是谈三百五十斤的收成。
    “是三百斤,晒过后没那么多。”岑越跟庄稼汉说。
    那位庄稼汉是笑的脸上褶子深深的,“郎君啊,这三百斤很多了,就没见过这么多的。”
    岑越笑笑,便进了院子,他留下来,大家伙有些拘束——其实产量收成这事都快有十日了,大家伙不厌烦的聚在一起说、夸,那也是心里高兴,对未来抱有美好的希望。
    “江护院,给前头凉茶桶里再添添水,都别中暑了。”
    “是郎君。”
    岑越回到院子,葡萄架下几个小孩子玩的正高兴,称心是敞开了笑,这要是俩姨娘听见了,会提醒说姑娘家可不能这般笑,牙都看完了——意思嘴巴张得大。
    但在这儿,没人管称心说话声大小、嗓门高低、笑的时候露不露牙,岑越不管这些的,孩子玩的开心了,大声说话笑,这都是正常的,在自家呢。
    而且称心很懂事,刚大笑两声,想起来什么,压低了声说:“忘了三哥在读书,我小声一些……”
    圆月才不管呢,圆月咯咯的笑。
    梅香送了点心来,圆月得了一块牛乳的,啃得渣渣掉了,豆蔻用手接着,称心便说:“乖圆圆,你渣渣掉了吃的少了。”
    “阿哥说你只能吃一块的。”
    圆月听懂了,两只手手捧着糕糕用牙啃。称心便机灵的跟豆蔻眨了眼,意思看吧,哄过了圆圆,还给豆蔻递了块点心,“你吃你的吧。”
    “次次次。”圆月用小牙磨着糕糕含糊不清说。
    豆蔻便接了糕,小口啃着,真好吃。
    岑越看小孩子玩得好,吃的也好,便不过去了,绕了下到了书房,阿扉桌前放了一盘点心,还有一盘果酱,正擦了擦手要用,看他进来,便拿了那块裹满了果酱的递他嘴边。
    “越越尝。”
    岑越:……这得甜的牙疼了。
    齐妲己眨巴眼,岑越便咬了口,先是浓郁的草莓酱味,之后是牛乳糕化开。
    “好不好吃?”
    岑越点了点头,“好吃但甜,我一口就成了。”倒了果茶喝着,结果这个也放了糖。
    齐少扉把剩下的都送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太好吃了,去倒了清茶递给越越,咽下口中东西,说:“这个没糖。”
    “你甜不甜?”岑越喝了口茶问。
    齐少扉点了点头,凑过去亲了亲越越说:“甜啊,我是越越的齐草莓。”
    岑越:……哈哈哈哈哈哈。
    肉麻死了。
    六月二十时,刘妈妈开始收拾行李,小少爷要跟着一道去盛京,那不能简简单单的就这么上路,孩子吃的喝的,要是三少爷中了还要参加殿试,那就得过冬,过冬衣裳也得收拾。
    这次去盛京人多,夫夫俩带着圆月,还有江护院、牛师傅,再加上刘妈妈小菊、青丝三人。
    家里留一个护院,蕊红走不得,厂房那儿要人盯着。赵婶也要留下,后院车夫吃喝,这些赵婶不亲自做,但得找人管着些杂事。
    曹罗更不用说了。
    称心自从知道三哥和阿哥圆圆要出远门好久,便天天来找圆月玩,是舍不得的。两位姨娘知道,所以这一个月来,对着称心管的也松快了些。
    “郎君小少爷的尿痛拿两个吧,备着一个,还有吃饭的的也备一份……”刘妈妈开始捋行囊。
    岑越听到圆月俩尿桶,沉默了下,“这个就不用了……吧。算了拿上吧,拿一个就好,还有洗澡盆洗脸盆这些都带着。”
    大人能凑合下,圆月宝宝东西都带上。
    刘妈妈高兴了,应了声,不是她小心带得多,而是小少爷东西都用惯了,要是换旁的,万一尿不出来呢。
    后来行李捋好了,光是圆月的东西就装了一车。
    齐少扉就在旁笑,说:“这次是臭崽崽圆月上盛京赶考。”
    刘妈妈还在旁可惜说,这都是郎君让精简过的,尿桶只带了一个,就是学步车、婴儿床这些都没带,也不知道小少爷换了床睡不睡的着。
    “他巴不得睡越越怀里。”齐少扉说,说完在想要不把床带上?
    岑越目光扫了过去,齐少扉把念头摁了回去。
    七月十日时,齐家车队在门口排成长龙,乌压压的就有二十六辆车,姜二苗是早十日回来的,当时还怕赶不及送小越哥,这会一一检查了车马、货物,确定好万无一失。
    “我们走后,家里买卖真的是全靠你盯着了。”岑越拍了下二苗肩膀。
    姜二苗点了头,有些不舍,却知道这次去盛京是重要事,“小越哥你们一路平安,家里放心吧。”
    大黑蹲在旁边看圆月。
    圆月在爹怀中,低头看大黑,汪汪的叫,还扑腾着要下来,齐少扉便放了下来,扶着圆月同大黑玩,大黑用头温柔的顶了顶圆月肚子,圆月咯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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