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项医美项目,总数高达三十万的医美贷款。
    霍书梅仍然低着头,她对这一周里已经处熟系的小娟没什么防备,抽泣着道:“我也知道我长得不好看……但那个造型顾问说的话也太难听了……”
    小娟看了眼只顾着哭的霍书梅,没有出声。
    能让绝大部分普通人望而生畏的、高达三十万的医美贷款。
    这么一大笔本不该背负的巨额负债,甚至没能在这个傻姑娘心里面多占那么一丁点儿的位置——这傻姑娘居然还只惦记着她刚才被人嫌弃了外表。
    这种蠢货,真的是……即使是早就见惯了人类这个物种多样性的小娟,都有些无话可说。
    只能说——这个蠢姑娘算是给她提供了模仿的样本吧。
    小娟酝酿了下情绪,将协议副本还给霍书梅,又柔声安慰了几句把她送回宿舍,这才倒回来继续排队。
    轮到她进入面谈室后,她果然也听见那个所谓“专业造型顾问”对她外表的诸多贬低。
    小娟低着头,生动地模仿出霍书梅那又难堪、又不甘的委屈劲儿,在协议上签下名字。
    所有学员都签下协议后,天艺传媒甚至都等不及让这些学员跟今天便被送去“上岗”的小姐妹们告别,用两辆面包车把所有人都拉去了位于文南区郊区的一家私立整容医院。
    从面包车上下来,打量了下眼前这座外观上看着也相当正规的私人整容医院,又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下隐隐包围着所有“待包装”学员的传媒公司工作人员,小娟嘴角露出个浅浅的微笑。
    “那么……开始吧。”
    第55章 猎杀时刻
    天艺传媒常驻培训中心的艺人助理,有六个人,全是年轻力壮的中青年男性,作用为盯防女学员、防止女学员逃跑,发现哪个女学员思想上产生动摇后及时通报给主管。
    主管有两人,一男一女,四十来岁年纪,看上去像是和蔼的大哥大姐,负责保管所有学员被收走的身份证件,与动摇的女学员进行一对一谈心洗脑。
    此外,还有三名形体教师,女性,除教导学员穿高跟鞋走台步、站形体、练习没什么水平的“劲歌热舞”外,也兼职对学员进行洗脑的任务,时不时在学员耳边念叨哪个“模特”赚了多少钱、哪个“模特”用的什么名牌包住的什么豪宅。
    孙丽莎等可以立即去“上岗”的学员被送走后,主管中的男性和一名形体教师也跟着离开了,剩下的九人陪同……或者说,押送霍书梅、小娟等人,来整容医院接受医美手术。
    而这座位于文南区郊区的私人整容医院……半个下午的时间下来,小娟也把人员构成观察了个一清二楚:两名动刀的“医生”,外加六名负责操作注射类美容的“护士”。
    所谓的“主刀医生”有没有执业执照不清楚,可以肯定的是那六名护士绝不是专业学过护理的职业人士——这点儿常识小娟还是有的,护士的手长期被肥皂水和消毒液浸泡,皮肤不会细腻到哪儿去。
    坐在人群中听“护士”讲解术后自助护理流程的小娟,面上像其他人一样做出副又忐忑、又期待的愚蠢表情,眼角余光扫过在场人员,将这些人的相貌、体型特征一一记下。
    这群人迫不及待要将被哄骗忽悠来的年轻女孩们拆骨扒皮、吞吃入腹,甚至没有将术后风险对女孩们进行告知,便把这十几个糊里糊涂的年轻姑娘安排住进整容医院楼上的“病房”,让她们做好洗净待宰的准备,从次日起分批接受手术。
    而女孩们对这样仓促的安排并没有任何质疑,连主刀医生的资质都不看、连术后可能引发的并发症风险都不问,就乖巧顺从地住进了连消毒水气味都闻不到多少的病房,叽叽喳喳地互相讨论起接受医美手术后会变成什么样。
    小娟简直都要笑了。
    难怪这么破绽百出的“娱乐公司”能一批批地骗来肉猪,难怪得这种只是租了栋郊区民房装修了下、再随便挂个招牌的野鸡整容医院,就能骗来一个个自愿躺到手术床上任人宰割的蠢货——好骗的人这么多,怎么能怪骗子不够用心呢?
    摇摇头,小娟起身离开病房。
    “小娟你去哪?”亢奋地与其他人讨论着的霍书梅居然还能注意到她,抽空问了句。
    “去厕所。”小娟回头笑道。
    这座整容医院有四层,“病房”被安排在顶层,三楼是员工宿舍,二楼是所谓的手术室、注射室,一楼是接待大厅和分成几个科的问诊室。
    会把“求美者”当成囚犯一样安排在顶层严防死守,很明显……这间整容院做的都是“内部渠道”的生意。
    小娟走进厕所,蹲下,脱掉脚上的鞋。
    她个子很矮,矮个子穿高跟松糕鞋很合理。
    “艺人助理”和“形体教师”会有意无意地搜查学员们带的行李,甚至会查看学员们的手机,以确认学员们互相之间有没有说过不该说的话、有没有私自联系过外界。
    但显然,不会有人来检查一个矮个子学员穿的松糕鞋鞋底。
    只穿着袜子踩着地面的小娟,从鞋底抽出两把比手掌略长的、寒光闪闪的匕首。
    把匕首拢进袖子里,走出厕所,沿着走廊走向楼梯。
    现在才晚上八点,这么早动手不太符合小娟的习惯……但她实在有些担心押送她们来的那伙人会觉得这帮女孩子太好管束,私下偷溜到别的地方去开小差。
    他们把这座黑心整容院开在郊区,还选了个周围没什么民房、只有几百米外有座洗车场的偏僻地儿……这个时段动手倒也没太大问题。
    二楼员工宿舍,最靠近楼梯间的房间里亮着灯,女主管和一名形体教师坐在靠近大门的沙发上,正说着闲话。
    小娟地走到门口,女主管皱眉问道:“小娟?你不好好休息,下楼来作什么?”
    “姐,我……我有点紧张,有话想和你说。”小娟怯生生地道。
    女主管有一瞬间的不耐烦,但她掩饰得很好,又很快换上了温暖贴心的知心姐姐面具:“这样啊,别站着,快进来,有什么事跟姐说。”
    “好的。”小娟随手拉上门。
    形体教师发现小娟没穿鞋,惊讶地道:“怎么了这是,再紧张也不能不穿鞋啊?”
    “我怕发出声响,吵到别人。”小娟羞涩地说道。
    嘴上说着话,已经走到沙发前的她随意地递出左手,伸向形体教师。
    快要够到这个总是跟学员们灌输金钱至上理念的形体教师时,小娟的左手手掌下移,露出森冷寒光,刺进形体教师的喉管里。
    小娟是右利手,左手没那么灵活,割破形体教师的喉管时,她很专注地盯着手掌下那片淡淡的银芒去向。
    杀死女主管就简单得多了,她甚至都不用眼睛去确认,只凭空间记忆和手感,就能把右手手心里藏的另一把匕首精准地刺进女主管的脖子。
    这两人都是坐在沙发上的,也没有站起来迎接小娟这个已经入套的肉猪的意思,割喉比刺穿肺部更安静、更有效率。
    唯一不太好的是……会被喷出来的血溅到。
    不过不要紧,她这次不需要处理尸体。
    没去管捂着喉咙倒下的两人,小娟转身倒出这个监视女孩们的房间,走出走廊,来到另一间员工宿舍门前。
    房间里有人在喝酒打牌,站在门外都听得见里面传出来的喧哗声。
    小娟调整了下情绪,脸上满是惊慌失措,抬手敲门:“有人吗?出事了!”
    房门从内推开,乌烟瘴气的房间里集聚着天艺传媒的六名“艺人助理”,看见一身是血的小娟,开门的人和还坐在里面喝酒打牌的人都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吴主管和李老师躺在那边,满身都是血!”小娟惊恐地道。
    六名助理大惊,连忙纷纷起身冲出门,往小娟指的方向跑。
    小娟瑟瑟发抖地站在门口,最后一名助理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她略略伸手,把手掌下的匕首递出去。
    十五厘米长的匕首,大半刺进了这人的侧腹部,刺穿了肺部。
    这个落在其他人后面的倒霉蛋惊愕地低头看了眼小娟,嘴巴张了张,没能发出声音,身体摇晃着向前栽倒。
    小娟用手指拧住这人的衣领子,提了他一把,轻轻把他推回室内。
    紧接着,小娟朝走出房间的那几人追上去。
    她今晚运气不错,这个落在倒数第二个的助理个头没比她高多少,一手揪住后脖领,另一只手还够得着割喉。
    一秒半的时间解决第二个人,她这次也不用控制动静了,径直追上第三个,从后方将匕首捅进这名大汉的背部。
    跑在最前面那人进入楼梯旁的房间里时,这条走廊里能站立的,除了小娟,只剩下两人。
    这两人一前一后冲进室内,理所当然地被割了喉的两具尸体吓到,仓惶后退。
    最先退出走廊的助理还没看清走廊上的情形,一道寒光就冲着他的脖子抹来。
    给小娟开门的助理,也是跑在最前面的助理一扭头就看见同伴喉管里飚出鲜血,尖叫出声:“啊——!”
    脸上、身上早就被鲜血浇了个通红的小娟抽出匕首,把堵着门的尸体推开,一步抢进室内,一匕首扎进最后一人的胸口上。
    从她敲开那扇门起,前后用时十七秒,对小娟本人威胁最大的六名“艺人助理”,就此了账。
    中肯地说,这六人并不弱,其体格、体能是要强于一般成年男性的,也比普通人更具进攻性、更对同类下得去手——如果不够心黑手狠,可吃不了强迫他人卖身这碗饭。
    但很遗憾,涉黑份子和连环杀手显然还差着些距离……他们能毫不动容地把不听话不配合的女孩往死里打,强干、轮干也不在话下,但若论如何专业地、快速地杀死比他们更强壮的同性,他们比起小娟来可是远远不如。
    解决掉这六人,小娟立即冲进楼梯间,快速地跑下楼。
    她下午时已经将这座黑整容院的格局记在了心里,尤其是一、二楼的门窗位置。
    虽然这些人担心女孩们会逃跑,老早锁死了一、二楼的门窗,连三楼的窗户都无法打开,但小娟不放心。
    将没人的一楼、二楼灯光打开,小娟迅速检查了一遍门窗。
    还行,这伙人虽然在骗术上过于套路、在细节上不那么讲究,但至少在限制女孩们的人身自由上还是下了功夫的……一楼的大门不仅拉下了卷闸门,内侧的玻璃门上还挂了道铁锁。
    小娟很满意,扭头转身上楼。
    没人可以逃走,她就放心了。
    同一时刻,福泉大酒店四楼,员工准备区。
    以为可以正式“出道”、成为职业模特的孙丽莎,和与她一起被编进“走秀队”的九名女孩,神色各异地站在挂满各色礼服的化妆间内,听着面前的男主管对她们训话。
    “……都懂了吧,一会儿上台以后走得风骚点儿,不要死板板的,要风情万种,不然老板们哪会点你们的牌、给你们买花送礼物?”
    男主管依然像平时那么亲切和蔼,说出来的话却让孙丽莎一颗心直往下掉:“大家今天都是第一天来,不要求业绩,能好好表演就行,谁也不准板着脸,知道了吗?要笑,要妩媚,要让老板们看着舒心。要是运气好给哪个老板看上了,买了花送了礼物,去老板们桌上要主动敬酒,要放得开一点,都听懂了吧?”
    “主管,我们不是、不是来走秀表演的吗?怎么还要敬酒的啊?”孙丽莎再迟钝,听到要陪酒也觉出不对劲儿了。
    “对啊,我们确实是专业的走秀队,不然给你们培训是做什么的?”男主管笑眯眯地道,“大家都是成年人,总不会以为只是漂漂亮亮的站着钱就会从天上掉下来吧?懂点人情世故嘛,难道老板给你们买了花送了礼物,你不去陪老板们喝两杯联系联系感情?”
    孙丽莎又惊又气,她是来出道当模特可不是来当陪酒小姐的,连忙看向和她一起来的其他人。
    另外那九个女孩,也有人与孙丽莎一样满脸震惊,但更多的人却是毫无反应——好像她们一开始就知道来秀场表演走秀还需要陪酒一样。
    “我、我不干!”感觉自己被愚弄孙丽莎出离愤怒,把男主管刚发给她的号码牌用力摔地上,激动地道,“你们都是骗子!我才不是来坐台的!我不干了!”
    “别激动吗,莎莎,有话好好说,啊。”男主管似乎见惯了这种场面,上前一步一把抱住了孙丽莎的肩膀、把娇小的孙丽莎死死搂在怀里。
    随意地冲其他已经隐约猜到内勤、愿意顺水推舟来赚快钱,又或是不敢像孙丽莎这样直接反抗的女孩们一挥手,“你们都去换衣服,准备上台,记得我的话啊,好好表演。”说着便半强迫地搂住孙丽莎,把她带出化妆间。
    “你干什么——唔!”孙丽莎挣脱不开,想开口质问,却被蛮横地堵住了嘴。
    男主管一路将孙丽莎拖进员工准备区最里面的小房间前,重重抽了她几耳光、把她丢进小房间里去哭,转头便把跟来的那名形体教师喊过来:“这个臭表子怎么回事,没教好?”
    平时没少拉着孙丽莎和另外那九名女孩“谈心”的形体教师也挺困惑的:“不应该啊,这女的挺虚荣的,什么都想要好的,又懒又贪,应该是最配合的那个才对啊?”
    真正的“贞洁烈女”也不是没有,培训第三天领来参观秀场后便有两人表现出拒不合作态度,天艺传媒也懒得多事,直接让那两人滚蛋了——东水这种大城市每天不晓得要来好多外省打工妹,她们不肯干,有的是人肯干。
    孙丽莎明明来看过秀场,又虚荣心爆棚、满心满眼都是赚大钱买名牌,都到这时候了怎么还忽然反骨起来了?
    男主管自己亲自出面带这批“模特”,对孙丽莎他也看走了眼,心里挺有有点儿憋火,骂道:“这臭表子,要滚也不说早点滚,浪费老子精力哄她那么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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