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娴玉就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其实他们两个人相处的时间不算多?,她从来没有认真地去?看过他的长相。
    对他所有的印象,都来自于新婚之夜那日,他一身大红喜服,风流昳丽,一脸假笑?。
    因为她没有把傅淮安当成自己的另一半,所以即便?偶尔被他帅到,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候,她也是?秒睡的,从来没有试图去?观察他,去?了解他。
    在她的心中?,他们两个人只是?这段时间结伴而行的陌生?人,早晚有一天会分道扬镳。
    如?今见他卸去?了平时的虚假,只剩疲惫和虚弱地躺在床上,她心里?忽然产生?了一股奇怪的感觉。
    就好像是?,作者寥寥几笔下的纸片人忽然活了过来,会生?病,会脆弱,会难受。
    他也是?个活生?生?的人。
    甄娴玉思维发?散,眼神飘忽,思绪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药的缘故,坐着坐着她就觉得有点困,很?快人事不省。
    因为觉得有点冷,她下意识地去?找暖和的地方,倒在了卧榻上傅淮安为她留出的空处。
    躺在床上好似睡着了似的傅淮安睁开了眼。
    黝黑的眸子里?没有一点睡意,眼底布满血丝。
    他看着睡得毫无防备的甄娴玉,微微眯眼,薄唇缓缓勾起一个泛着冷意的弧度,脸上全然没有了刚才的病态。
    他轻轻地敲了两下床头。
    从暗处跳下来了一个暗卫,从甄娴玉带来的那碗粥里?取了一些离开,去?找人验毒。
    傅淮安的目光落在甄娴玉睡得香甜的脸上,没有叫醒她,而是?再次闭上眼,做出一副已?经昏睡的模样。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今日甄娴玉的举动,还是?让他想要再试探几分。
    若她真的想从他的身边探听什么,那最近他“生?病”的几日,是?她最好的下手机会。
    她必然不会放过。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她自己做出选择。
    那些用来迷惑她的虚假信息,已?经都藏在了她必然能发?现的暗格里?,只要她去?找就能找到。
    他不过轻易的信任一个人,但若她自身立的正?,他也不会怀疑她。
    只是?,她真的如?她表现的那般无害吗?
    ……
    傅淮安等着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和甄娴玉一起睡了过去?。
    因为自小受到的礼仪教育,他的睡姿非常的标准。
    就像完全可以直接摆入棺材里?下葬一样。
    反观甄娴玉就不一样了。
    她像个八爪章鱼一样连被子带人一起缠住。
    傅淮安的烧本不容易退的,但硬生?生?被甄娴玉压出了一脑门的虚汗。
    他在睡梦中?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一样,上不来气。
    他紧蹙眉心,睫毛颤动,似乎要挣扎。
    忽然他猛地睁开了眼,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这才发?现了甄娴玉霸道嚣张的睡姿。
    她的脸贴他很?近,每一次呼吸都轻轻地拂在他的面颊上。
    傅淮安有些混沌的意识,瞬间清醒了两分。
    他没料到自己竟然会真的睡过去?!
    他自嘲的笑?笑?,看来甄娴玉最近的行为,对他也不是?没有影响。
    不然她在身边,他的警惕心怎么可能会这么低?
    他深吸了一口气,想动一动躲开甄娴玉。
    但犹豫她箍得太紧,实在是?没办法,傅淮安只好艰难地抽出一只手,将她叫醒。
    却没有想到,甄娴玉迷迷糊糊地蹭了蹭,柔软的唇瓣从他的脖颈擦过刚好落在唇角,然后又滑了回去?。
    傅淮安的瞳孔瞬间震了震。
    他像烙铁一样的手,一把抓住甄娴玉的手腕,下意识的用力,烫的她皮肤发?疼。
    甄娴玉嘶了一声,缓缓睁开眼,这才猛然发?现,两个人居然离得这么近。
    对上那黑漆漆的眸子,她连忙坐起身,擦了一下根本没有口水的嘴角,并且晃了晃头,让自己清醒几分。
    “我竟然睡着了!夫君你有没有觉得好一些?”
    发?现他的脑门出了一层的薄汗,甄娴玉露出了一个虚假的笑?容,无比自然地探出手,想要试试他的温度。
    只要她不提,刚才就什么都没发?生?。
    但没想到,甄娴玉才刚伸出去?,就被他偏头避开了。
    傅淮安的动作只是?下意识的,做完后他就反应过来了,身体僵了僵,解释道:“我脸上都是?汗,莫要脏了你的手。”
    甄娴玉淡定地收回手,甚至都没有露出一丝尴尬的表情。
    一副“你不让我碰,我就不碰好啦,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没事,夫君不必解释,我都懂。”
    傅淮安坐起身,余光朝着暗格的方向看了过去?。
    发?现那里?没有任何异样,眼眸闪了闪。
    他嗓子干哑地开口,“现在什么时辰了?”
    甄娴玉一脸自信地回答他:“不知道,我比你醒的还晚。”
    两个人虽然谁都没提起刚才的事,但气氛尴尬的像是?要憋死人。
    这时候刚好管事敲门进来,还端了一盆水。
    两个人都松了口气。
    管事看见甄娴玉坐在傅淮安床边,愣了一jsg下,脸上的表情有些诧异,更多?的是?感动,“少?夫人?您竟然一直在这里?照顾世子吗?”
    甄娴玉抓了抓稍微有些凌乱的头发?,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
    没有哦,她一直睡到现在。
    但她是?不会说的。
    她相信傅淮安也不会主动开口。
    所以就让他继续这个美好的误会吧!
    管事一脸艳羡,“少?夫人和世子的感情真好。真是?辛苦您了,既然您在这里?,那一事不烦二主,剩下的奴才就都交给您了。”
    甄娴玉一脑门问号,脸上的表情有点裂,“什么都交给我?”
    管事让人将那个盆儿放在了傅淮安卧榻旁,“太医交代过,世子服药半个时辰后,若是?还不能降温,便?需要给他擦身降温,免得温度太高,烧坏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盆里?的毛巾打湿,“奴才怕自己粗手粗脚的,伺候不好世子,所以就只能让少?夫人您多?受累了。”
    甄娴玉:“?”
    见她站在那儿,愣愣的看着自己,管事忍不住道:“少?夫人,您把世子的衣裳脱了吧。”
    甄娴玉顿时被口水呛到,还有这种好事?
    但扒了傅淮安?她还想多?活两年。
    他可不是?男菩萨。
    她连连摆手:“不不不!使?不得,使?不得,这我哪儿受得了?”
    管事:“?”
    甄娴玉突然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改口,“我的意思是?我可能做不好,毕竟我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情,毛手毛脚的,万一弄伤了夫君就不好了!”
    管事被她的话弄得一脸懵逼。
    擦个身体而已?,又不是?搓澡,哪就能弄伤了?
    管事以为甄娴玉是?当着他的面,不好意思,于是?劝道:“少?夫人不必……”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傅淮安给打断了。
    他眉心跳了跳,强势插言:“王管事,你来,夫人她身体不舒服,不要劳累她来照料我。”
    管事虽然觉得奇怪,但傅淮安既然开口了,他也就不再多?言了,“是?我考虑不周,既然少?夫人不舒服,那还是?多?歇息才好,世子这里?不用您操心,由我们照料着必然不会出错。你照顾好自己,免得世子病中?还要担心。”
    甄娴玉见管家拿着湿毛巾上前要去?解傅淮安的衣裳,虽然很?好奇,但还是?移开了视线。
    她可不想被傅淮安给嫉恨上,于是?轻咳了一声,一本正?经道:“那夫君好好养病,我先?回去?了。”
    傅淮安心思有些乱,也没什么精力与她虚与委蛇,不小心扫到她粉嫩嫩的唇,像是?被烫到似的飞速移开。
    他随便?点点头,“我让人送夫人回去?。”
    甄娴玉摆摆手,笑?得一脸不在乎,“不必啦,我又不是?不认得路。”
    傅淮安眼眸闪了闪,“好,那你回去?走路的时候小心些,地上路滑。”
    甄娴玉总觉得傅淮安的表情有些怪,好像哪里?不对。
    但又想不到什么,于是?就干脆不想了,她把自己带来的那碗粥放回食盒里?。
    忍不住有些心疼自己的药。
    虽然她空间里?的药物很?多?,但这不是?浪费的理由。
    抗生?素哎,可惜。
    她叹了口气,回去?了。
    傅淮安并没有让管事给他擦身。
    以往他的生?活起居就不喜欢下人伺候,如?今听了那些关于他和二皇子七皇子的传言之后,他就越发?的不能接受其他人触碰他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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