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顺便探探那个旧情人名伶到底是谁。
    -
    出了这档子事,百花宴也进行不下去了,众人纷纷打道回府。
    玉弥湖外,围观的百姓早已议论开来:“竟然有后妃跟外男私通……也不知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是啊是啊,这要是逮到了,不得砍头啊?”
    “是谁负责查清此案……什么!景无晏?!”
    八卦的传播速度是惊人的。
    鹿白刚回到皇宫,等她回来的墨竹就已经听说了此事,一脸震惊:“郡主,我们后宫居然有人私通?这要是被查到,是要被浸猪笼的吧!”
    “不错。”鹿白思索道,“方才的百花宴结束的太匆忙,你去打探打探此事的后续。”
    墨竹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鹿白细细思索起来。
    既然打算利用一起查案的理由赖在楚宁王府,那她就得把这个私通事件打探清楚。
    百花宴上私通一案事发突然,里面处处透着古怪。
    后妃是谁?男人又是谁?私通多久了?为何今天突然被捅到皇帝面前?景殃的旧情人又是谁?
    没过一会,墨竹就回来道:“郡主,此事被陛下下了封口令,没人知道具体的后续。”
    鹿白蹙眉:“一点都打探不到?”
    “打探不到。”墨竹摇头,说,“但婢子打听到了其他一些嫔妃此刻的动静和反应。”
    鹿白凝神:“说来听听。”
    墨竹道:“自从皇后崩逝,后宫就一直是柳贵妃和四大妃子一起管理。他们倒没什么异常……只是七皇子好像被吓到,拒绝任何人接近。”
    鹿白想起小七那张白皙清秀的脸蛋,叹道:“待会你去一趟我们的小厨房,请师傅做一些好吃的甜糕给小七送过去。那个孩子的生母被软禁,也没个能安慰他的人。”
    “好嘞。”
    “还有。”鹿白道,“那个报信名伶,她才是最重要的人证。那她看清是谁了吗?百花宴紧急结束后,她人去哪了?”
    墨竹:“她被陛下直接带走,至今没放走。”
    鹿白心里有了数,去后宫逛了一圈,询问着最新线索,却收获寥寥。
    昭和帝雷霆大怒,她也不便去打扰。
    从百花宴回来的太突然,她还没来得及跟小魔头打招呼。但元嘉从来不被约束,想来应该也有自己的去处,不用她太操心。
    倒是这个容燕……
    鹿白对角落的容燕道:“你帮我一次,我给你一百两银子,现在互不相欠。你走吧。”
    容燕一愣,惶恐地抬起头:“求求您不要赶我走!我现在无处可去了!”
    鹿白摇头:“你今日背叛了姜尺素,焉知明日会不会背叛我。”
    容燕哑了一下,眼眶有点红,喃喃解释:“我没有背叛她!她把我从风月楼里救了出来,我替她做牛做马,已经还了她的恩情。但郡主您不一样,您生性善良,待人宽厚,我想洗心革面,跟着您做事。”
    这阵子,她完全被这位郡主折服。
    鹿白弯唇笑了笑,颇为和善道:“不,我可不善良。有可能我心狠薄情,装姿作态,我会为了目的牺牲自己……”
    “我愿意!”容燕深深叩首,“郡主,婢子知道您不是那样的人。您有原则,有本事,表现得像是自私娇蛮的样子,却最见不得人间疾苦。只要您给我一个机会,我以后愿意做个帮您办事的恶人!”
    鹿白盯着她,片刻后把人扶起来:“不用做个恶人,只要我还在,你们永远不用担心这些。待会你去找墨竹,她会帮你安排好活计。”
    容燕感激地磕头:“多谢郡主,婢子这就去。”
    鹿白把她安排好,开始安心琢磨案件进度。
    等了一两日,那个报案的名伶都没什么动静,仿佛突然不知所踪。
    景九爷的“旧情人”身份,给那名伶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让鹿白火急火燎地感到好奇,恨不得追到景殃面前去盘问一番。
    第三日,景殃突然有了新的动静。
    他在中午离开了府邸,去往京郊别院。
    墨竹来报这个消息,鹿白瞬间来了精神,霍地起身:“太好了!既然他不在,那我现在要拜访楚宁王府。”
    正好她有一大堆疑问需要问他,提前过去就能在楚宁王府多逛一会,偷偷探查,机不可失。
    -
    鹿白去库房翻找出几件精美的礼物来昭显自己的诚意,戴上帷帽,火速溜出皇宫。
    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了此事,全都在私下讨论,各种阴谋论频出。
    氛围沉重,风雨欲来。
    一路径直来到楚宁王府,鹿白用最乖的笑容,敲开了府邸大门。
    大门里走出一个黑衣高瘦的男子。
    鹿白惊喜道:“好久不见呀,褚一哥哥。”
    下一秒,大门砰地一声被关上。
    鹿白:“……”
    她不信邪,又敲了敲门。
    旁边两个看门侍卫都已经眼熟她了,见此也很不忍心:“小妹妹,放弃吧,褚一比廖先生更加冷漠无情。”
    鹿白道:“我有要事需要跟景九爷商议。”
    左侧侍卫:“那你也得等九爷回来。”
    鹿白眨了眨眼睛,无辜无措地说:“是……是有关于百花宴上那件事,涉及朝政机密。”
    右侧侍卫:“那你也得等九爷回来。”
    鹿白捧出准备好的礼物:“那我先把礼物……”
    两名侍卫:“那你也得等九爷回来。”
    “……”
    她就不能进去等吗!
    鹿白深吸口气,拿出最后的底牌——撒娇卖萌耍赖。
    “两位大哥,你们再帮我一次好不好?我一个小姑娘在门外等,好累哦……”
    “大哥,你们再把褚一喊出来一次,我亲自跟他说,好不好嘛!”
    “大哥,大哥哥,求你们啦……”
    盛夏的中午烈日当空,蝉鸣声孜孜不倦。
    鹿白好说歹说,口舌发干,两位大哥依然坚如磐石,不为所动。
    她简直无计可施。
    都说奴才随主人,他们跟自家主子简直一个样!
    鹿白正几乎气得咬牙,身后就传来马车轱辘驶过的声音。
    她猝然转头。
    马车停下,景殃撩帘走出。
    他低垂着眼,正在思索什么,有所察觉一般抬眸,跟鹿白对上视线。
    景殃打量她几眼,甚有礼貌道:“妹妹这么狼狈疲惫,怎么不进去坐坐?”
    他这么快就回来让鹿白极为郁结,鹿白假惺惺地笑了笑:“我想晒太阳,去去晦气。你们王府门口的太阳比别处更明媚。”
    景殃瞥了眼她手中的东西:“礼物送给谁的?”
    鹿白乖乖笑道:“给狗的。”
    “……”
    景殃径直往大门里走。
    鹿白拎着沉甸甸的礼物,额头一层薄汗,眼睁睁看他直接忽视自己,莫名感觉有被冒犯到。
    结合之前他根本没有发现是她落水,还质问她药粉是怎么回事,明明说好了处置姜尺素,却到现在都没什么音信。
    还有他那个旧情人是怎么回事,他也不给自己解释一下。
    鹿白越想越气,委委屈屈地挤出两汪眼泪出来:“你站住!”
    景殃脚步一顿,回头一看,眉头扬了扬又微微拧起,颇为不可思议:“你怎么又……”
    “你说过给我交代的!”鹿白打断他,生气地指责,“我都来找你索要交代了,你居然让我在太阳下等你半天!”
    鹿白瘪了瘪嘴,声音带着哭腔:“亏我还带着诚意来……”
    景殃难得有点头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敷衍地哄道:“别哭了,本来就丑,哭了更丑。”
    鹿白抽噎的声音一滞,眼泪又开始往下掉。
    她心思转得飞快,面上维持着委屈的表情,拖着弱软的尾音,示弱说:“我这么狼狈地回去,父……阿爹可能会问的。”
    路上偶有行人路过,看见这一幕都忍不住议论两句。
    “虽然看不清脸,但猜也能猜到又是之前那个黏着景九爷不放的小跟屁虫……”
    “是啊是啊,她到底是哪家的千金啊,怎么又来了。”
    景殃顿了两秒。
    下一刻,骨节修长的手指拿着东西递过来。
    鹿白颤了颤眼睫,抬眸,看到指尖中央夹着一张洁白的丝帕。
    她迟疑地接过帕子,慢慢止住抽噎,眨着眼睛仰起小脸。
    景殃凝视着她。
    小姑娘的双颊又白又软,因为情绪激动而泛了点红潮,水漉漉的眼眸格外可怜兮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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