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在位置地势较高,树冠未完全被雾气吞没,能直观看到空中的情形。
    “十轮了,准备的石头应该也差不多投掷完了,鼠太婆那边也该登场了。”黑云啸目光从空中收回,盯着夫人白兰说道:“告诉她,让她的‘大军’不要放过树上,务必把所有大箭师都给逼出来,最好是趁那边无暇顾及时,先把这些大箭师给解决掉,这些人近战能力有限。”
    对大箭师放冷箭的威力,已经是怕了,有这些人盯着,他不放心自家夫人的安全。
    白兰点头就走,丈夫负责在这里协调指挥,她要亲自带弟兄上场了。
    “小心点。”黑云啸忽叮嘱一声。
    白兰回头妩媚一笑,纵身飞掠而去……
    轰隆隆砸落在地的动静似乎停止了。
    侧耳听了一阵,金化海和蒋一念相视一眼,后者道:“不太可能扔一波石头就不管了,真正的正面进攻应该要开始了,你司南府的人要做好正面冲突的准备了。”
    “嗯。”金化海点头,深以为然,喊了人过来,让去通知幸存人手做好准备。
    蒋一念同时命人通知幸存的护送人马做好集结应战的准备。
    依然在树下藏身的解送使傅左宣满脸血污,已经是惶惶然半天说不出话来。
    动静暂停的时间似乎有点长,困在笼子里的考生们也察觉到了这份异常,和之前的暂停动静相比,确实过长了。
    “难道是攻击结束了?”有人试着问了句。
    “好像是结束了。”
    欣喜声音渐渐杂七杂八起来。
    庾庆扫了眼这群灰头土脸、叽叽歪歪的家伙,不予评价,他已经意识到了,结束的只是头波攻击,真正的地面进攻要来了,毕竟他们这群考生的脑袋还在脖子上好好的。
    也就是说,真正要摘他们脑袋的动作要来了。
    这次,庾庆真的呆不住了,他可不想坐在这里等死,摇了摇铁栏,无法打开,只能是找钥匙了。
    他的目光盯在了砸死的司南府押车人员身上,目光锁定了那人腰带上绷起的隐约钥匙轮廓。
    不知有没有看错,雾又大了好多,附近关其他人的铁笼都看不清了,他得认真仔细辨认,甚至施展出观字诀来确认,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因为拿到钥匙的机会很有可能只有一次,错过了很有可能就只能关在笼子里做待宰的羔羊了。
    只要出了这牢笼,他就不怕了,这片雾海对别人来说也许是麻烦,对他来说却是如鱼得水的环境,也是他最好的障眼法,他若要逃,估计难有人能拦住他。
    第27章 出笼
    当然,还有一个拿到钥匙的办法,就是把囚笼给移到尸体边上去。
    这需要和关在笼里的大家一起齐心协力才行,将笼子翻过去,或脚穿过笼孔踩地抬过去也行,然而这笼子太沉,又是和一群“猪”在一起,想要和这些人合伙把笼子给搞过去难度太高,估计钥匙没拿到,第二波致命的攻击已经开始了。
    所以他不指望这些才子,还是决定单干了。
    他先背着身后的一帮家伙悄悄拔剑在手,剑慢慢伸了出去,搁在了外面,再借机蹲坐下了,观察一帮人的反应,等一群人的目光谁也没注意他时,突然伸手到外面抓了块大石头,甩腕上抛了出去。
    咣!又有一只石头砸在了上面,笼子里的人瞬间吓安静了,一个个双手捂住耳朵,悄悄盯着上空。
    庾庆则趁这机会伸手出去,抓了搁置在外面的剑,顺手投掷而出。
    唰!剑锋划断了那押车人员的腰带,藏于其中的钥匙果然崩了出来。
    “就一块石头吗?”
    “这块石头的个头小了,好像冲击力也很小。”
    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一群书生盯着上面又叽叽喳喳了起来,有人还用手去捅上面的石头,尝试着用手拨弄,因那石头落在上面并未砸碎。
    庾庆回头看看他们反应,正好,手摸了外面的碎石,屈指弹出一颗,将停在尸体上的钥匙打的跳落在地。
    听到叮声脆响,有人往这边看了下,雾气遮掩,没人发现什么异常。
    庾庆等注意力过去了,抓了块大的石头扔到了钥匙前面,之后若无其事的样子埋头捡石子,在一堆石子里反复挑合适的。找到合适的后,看了眼身后众人,才骤然将那颗精挑细选的小石头弹了出去。
    小石头撞大石头,折角反弹,撞了一下钥匙,立刻将钥匙打的向这边飞了过来,落在了附近。
    庾庆又装没事人,心里也轻松了,钥匙已经可以直接拿到了,一旦情况不对,他随时可以拿了钥匙开门跑人。
    然而还没等他放心劲头过去,两眼已经瞪大了不少,已经被四周雾气的翻涌动静给惊着了,之后二话不说,拿了剑鞘往笼子外面伸出了胳膊,拿着剑鞘使劲往外够,往回扒拉地上钥匙。
    如此近的距离,凭他的修为已可以隔空摄物,能运功将钥匙吸附到手,但他必须给“为什么有钥匙”一个说法。
    同牢笼的当即有人注意到了,问:“士衡兄,你在做甚?”
    庾庆就一句话:“地上掉的好像是车门钥匙。”
    “啊?”一群人顿时挤了过去看。
    车厢高度有限,本来就站不直腰,半蹲地上的庾庆翻了个白眼,整个人被挤的在笼子网格上压出了痕迹,顿时想破口大骂,然而话到嘴边还是忍下了,因不敢保证这边回头会不会死绝,所以还很斯文地笑道:“诸位兄台,你们这样,我怎么拿?”
    挤在前面的人发现了不对,忙朝后喊,“不要挤,不要挤。”
    众人后退开后,庾庆这才将钥匙扒拉了过来,抓了钥匙立刻从上面伸手出去插,插了进去一拧,费了点力才拧开了车门,因牢笼被砸的变形了。
    车门一松,庾庆顶开门就第一个出去了,走出去就是地面,因为笼子就坐在地上。
    走出去还要上个台阶,因笼子被砸的嵌入了地面。
    后面的人跟着跑出来欢呼,庾庆则捡了自己的剑归鞘,侧耳听到已经有打斗声从山中传来,不敢多留,第一时间消失在了迷雾中。
    其他同车的却还在欢呼,还找到了附近的牢笼欢呼庆幸,貌似在对着笼子里的人炫耀,你看我们已经出来了!
    谁想还没高兴一会儿,动静便引来了几名灰衣人,一人指着他们喝道:“谁让你们出来的?回去!”
    刚出来的一群人顿时傻了眼,若是官兵,他们还敢嘴硬几句,碰上司南府的人,只能是愤恨无奈。
    于是又被赶了回去,又被关进了笼子里,一名灰衣人拧动门上钥匙把门一锁,便拔出钥匙带走了。
    “唉!”关回的七人唉声叹气。
    在笼子里稍一溜达,七人便发现了不对,有人把同牢笼的给清点了一遍,惊咦,“士衡兄没进来?”
    “咦,是啊,他去哪溜达了?”
    七人面面相觑,相当无语,还能出这样的事,一个个扭头趴在了铁栏上往外瞅。
    庾庆还能去哪,自然是惦记着跑人,自己堂堂玲珑观掌门人岂能命丧于此,自然是要想办法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保住了性命才能去赶考不是?
    当然,要跑之前他必须先做一件事情,自己那二十斤灵米必须要带走。
    那可是两千多两银子,不是别人的,本就是自己的,他没办法放弃!
    他不知道哪一辆车是装灵米的车,虫儿应该知道,但虫儿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了,他只能是一辆车一辆车找过去。
    一路上的血腥凄惨令他皱了眉头。
    没走多远,迎面一只大铁笼横在路上,他刚欲绕过,忽听到熟悉的声音惊喜喊他,“士衡兄!”
    庾庆回头一看,发现不是别人,正是许沸,同车灰头土脸的几人中也有他认识的,四个穿一条裤子的家伙都关在一起。只见苏应韬头上带血,缠着衣带做绷带,脸上也满是血迹,显然是被碎石砸破了头。
    最关键的是,他发现笼子里居然还挤了个灰衣人。庾庆眼睛一亮,发现这才是个聪明的,知道把自己也关进笼子里躲过空袭,对比这位,那些被砸死的都是该死的,笨死的。
    许沸又高兴着喊了一声,“士衡兄,你怎么出来了?”
    这一句话立刻出了问题,那灰衣人当即指着庾庆道:“谁让你出来的?立刻回去!”
    庾庆暗道不妙,回头随便一指,“那边的人让我出来的。”说罢便一头钻进了雾里离去。
    笼子里的灰衣人立刻摸出了钥匙,直接打开了车门,迅速朝庾庆的去向追去。
    并未追出太远,灰衣人突然颤身止步,颤巍巍低头看向自己身上。
    一堆破烂车板后面斜刺出了一道锋芒,直接从他肋下横穿了他的胸膛。
    持剑偷袭者正是矮身藏在后面的庾庆。
    没任何迟疑,他果断对司南府的人下了杀手!
    灰衣人满眼的难以置信,对方有没有这偷袭的身手都可以不论,关键不敢相信这么个考生敢对自己下杀手,两人无冤无仇,自己又没表示出任何杀意,为什么?
    “你……”灰衣人喉咙里刚咕噜出一声,庾庆拔剑又挥出一剑,直接挑断了对方的咽喉,抖掉剑上血滴归鞘,看着对方倒在了自己的脚下。
    他本没想杀对方,可对方不该追过来,不该想着把他关回笼子里去,那和杀他无异。
    就这空袭阵势就能看出,凶手是有备而来,准备了十足的手段而来。
    就这一路的血腥惨死状况来看,他哪里还敢回到笼子里去,他的修为又不高,不可能回去坐以待毙,逼不得已只好痛下杀手,悄悄解决这位是眼前最好的解决办法。
    忽又有脚步声传来,庾庆再次握剑,许沸的喊声传出,“士衡兄?士衡兄,你在哪?”
    庾庆立刻掀翻车板盖住了灰衣人的尸体,也跳了过去,提前过去拦住了迷雾中走来的许沸,低声提醒道:“你喊什么?”
    手里拎着刀的许沸一愣,四周看了看,“押我车的人没为难你吧?”
    庾庆刚才有过要灭口的念头,听到这话略汗颜,敢情是因为担心自己才找过来的,胡说道:“我没看见。”
    许沸奇怪,没多想,觉得可能是雾里走散了,问:“你去哪?”
    庾庆不会说自己去找灵米,“我担心虫儿,去看看他。”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许沸顿时神色凝重,立马就往前跑。
    庾庆当即想抽自己嘴巴,悔不该找这个理由,一个箭步过去,拉住了许沸的胳膊,拉着许沸绕了半个圈,拉着绕开了灰衣人的尸体,也将其拉到了路边的一处坡下藏身,躲过了几名来往的官兵。
    “吃一堑长一智,再这么大摇大摆的乱晃,被护送的人发现了又要把我们关进笼子里。”庾庆边说边拎着开了对方快横到自己脸上的刀锋,“你那一车斯文人,你怎好意思拎这么大一只刀在车上晃悠?”
    许沸低声道:“不瞒你说,我一直担心路上出事,刀不敢离身呐。”
    自己也是剑不敢离身呐!庾庆挑眉,敢情这厮也早知道妖孽作乱的事,事先却一点风声都没透露,想想都有些不爽,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好像也未向对方透露半点风声,将心比心,只好作罢。
    不过对方既然有这觉悟,那就好办了,二话不说,直接脱掉了自己的儒衫,蹿了出去,找到一具士兵的尸体迅速扒了其衣服往自己身上套。
    跟过来的许沸一看就懂了,妖孽要杀的是考生,士兵则未必,当即有样学样,并低声夸赞,“英明,必要的时候咱们可穿着这身装死。”
    装死?庾庆无语,亏这厮想得出来,他换衣服才不是装死的,一是不让妖修死追着不放,二是避开这些考生的耳目,方便他找灵米。
    第28章 鼠潮
    赶时间,没空解释,他抓了把血往自己脸上一抹,脑袋上扣上头盔,提着剑就走了,又跑回了正路上。
    许沸一口咬住大刀,边穿衣服边追上,拎了刀后,也硬着头皮从地上染了一手的血抹自己脸上,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江湖气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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