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护送的庾庆等人也无所谓什么要不要原路返回了,反正这么多人护送,毒虫什么的尽管折腾吧,能把护送的人给逼退才好,能无意中撞见那只三足乌就好了。
    他也不知道那只三足乌是逃出生天了,还是一出万壑池就被外面的修士给逮住了,只要能落在外面修士手中,他相信南竹一定会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去争取收购的。
    当然,他最大的疑惑还是九道口那边,三足乌是怎么从那凭空冒出来的?
    他隐隐感觉那里似乎还有什么秘密通道。
    事实上他惦记的那只三足乌也没能顺利逃出万壑池。
    倒不是被洞中的毒物给怎样了,它能在黑暗中视物,飞行闪躲的姿态也很迅捷,三只利爪和尖喙也不是摆设,可谓一路穿行如常,然山海帮搞塌的通道却成了它逃出去的最大障碍。
    落在大大小小的乱石上,利爪挠烂了石头也没用,它只能起身飞回,另觅通道出口。
    然而飞来飞去,它也不知道这地下通道内究竟发生了什么,竟找不到任何出口,向上的所用通道似乎都坍塌了。
    不断的碰壁,不断的寻找,以至于最后似乎绝望了,它放弃了飞翔,落在了一块大石上,双翅耷拉了下来,垂到了石头上,也露出了背后的血淋淋伤口,看得出来,它似乎已经很疲惫了。
    而有些事情似乎比疲惫更难受,它金色的眼眶里噙着的泪珠黯然落下,口中发出了“嘤嘤”啜泣声。
    它不出声则已,一出声则似有强大的感染力,并非指情绪上的感染力,而是指声音传播上的感染力。
    明明声音不大,却瞬间波荡而去,但凡有相连的空间,就是传播的路径。
    声音悲切,是个女人的声音,声音音质清脆动人,有天籁感,奈何却是楚楚可怜的悲泣声,似有满腔的悲哀,这哭声真正是发自肺腑的悲鸣一般。
    堆积的大大小小石头上有缝隙,声音迅速通过大大小小的缝隙传到了洞外,外面蹲守的山海帮人马惊疑四顾,侧耳倾听。
    也许是因哭声离外界出口太近,万壑池外的人员闪动,贡山堂的人,五大帮的留守人员,还有南竹和连鱼等人,皆跑到了池畔张望。
    都能清晰听到女人的哭声,也许是因为距离太远,声音传播到这略显缥缈,也添了神秘莫测感,在万壑池的那只“大碗”里飘荡着。
    众人停止了一切动静,都在那侧耳凝神倾听。
    “怎么会有女人的哭声,哭的好伤心的样子,一帮男人在下面欺负女人不成?”虎妞嘀咕了一声。
    侧耳的连鱼道:“瞎说什么,这哭声明显不正常,正常哭声怎么可能传播的这么广。”
    “老板娘的意思是,是有人蓄意而为?”虎妞讶异而问后,又迟疑道:“听着也不像是施法扩大的声音,这哭声确实很不正常。”
    连鱼却偏头看向了南竹,问了声,“胖子,你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
    贡山堂那边已经派人把周围都给找了一遍,并未找到聂日伏的影子,结果也告知了她,可她并没有就此离去,也没有呆在贡山堂那边,反而一直守在“当自在”这间铺子附近。
    没办法,谁叫她认定了庾庆这伙人有问题,如今盯不住庾庆他们,只能是盯庾庆他们的同伙了。
    “呃……”同样侧耳倾听的南竹愣了愣,很是意外,是跟自己说话吗?他东张西望了一下。
    连鱼嗤了声,“好没自知之明,这里还有第二个胖子吗?”
    南竹发现这女人好没教养,脑子全长脸上去了,不就是会脱裤子么,有本事离开聂日伏试试,能保住手上财富都算你有本事。
    好在他还是那个有风度的胖子,忖了忖后,回道:“不知道,可能是参与竞夺的人搞出的什么动静。”
    连鱼试探道:“你不想下去看看?”
    南竹当然想,但不好办呐,呵呵道:“我们挑山郞只做买卖,不参与这种抢来抢去的事情。”
    虎妞略鄙夷了一眼这冒牌的挑山郞……
    地下深处的庾庆等人骤然止步,侧耳倾听。
    九道口几个帮派的人亦安静了下来倾听。
    都能听出,这次的诡异声音不是来自地下方向,似乎是来自上方,而且这次的声音特别纯粹,比那鬼哭狼嚎般的杂音干净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女人的哭声产生了效果,持续回荡在大家耳畔的瘆人嚎哭声突然消失了,令九道口的一群人错愕相觑。
    顾人山带着一群人赶到一处坍塌地。
    守在这里的人迅速让开路,一人讲解道:“帮主,哭声似乎就来自这块坍塌地方的后面。”
    顾人山听了听,不由微微点头,感觉确实如此,在这听着格外清晰,如泣如诉的哭腔似乎就在耳边。
    卫吉道:“这哭声很古怪,要不要挖开看看?”
    顾人山反问:“你怎知不是那几家在搞鬼?说不定人家正等着我们挖开。出路都控制在我们的手中,不管里面搞什么鬼,始终都是要出来的。”说到这顿了顿后,又补了句,“里面至今还未发生属于抢夺那个级别的打斗动静。”
    卫吉听后默默颔首。
    就在这时,他们突然齐刷刷抬头看向封堵的坍塌乱石,因为哭声突然没了,现场突然安静了。
    就在与他们大概十丈相隔的坍塌背后,那只落在石头上哭泣的三足乌突然惊恐挣扎,欲振翅逃离,然明显受到了什么压迫,一股无形的压迫令其无法飞离。
    它能在黑暗中视物,扭头看到了一个蒙在黑斗篷里的人向它张开了五爪,一股法力将它隔空钳制住了,然后它就飘了起来,缓缓飘到了斗篷人的掌中。
    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它拼了命的挣扎,也挣扎不开。
    斗篷人将它整个检查了一下,看出了它身体的虚弱,抬起了另一只手掌,立有一股沁人心脾能安人心神的清香飘溢。
    一蓬紫雾从他掌中释放出来,缓降而下,慢慢汇聚至三足乌的伤口部位,然后出现了神奇的一幕,三足乌那血淋淋的伤口正在以眼见的速度愈合,疗效简直好到不可思议。
    三足乌显然也感觉到了这股舒畅,舒服到情不自禁的眯上了双眼,神采黯淡的眼光也正在快速恢复精气神。
    待它伤口全面愈合,甚至快速长出了受损的新羽后,斗篷人才收手停止了治疗。
    落人掌中的三足乌看着他,结果发现斗篷人也在盯着自己打量,意识到了这人也能在黑暗中视物,于是闭上了眼睛,任由摆布的样子,明显知道对方实力强大,自己逃不掉。
    斗篷人忽徐徐出声道:“传言三足乌能口吐天籁之音,然传言终究是口口相传的传言,谁也说不清楚。我为了验证,在这里抓过很多只三足乌,一直想听听究竟是怎样的天籁之音,结果一只只宁死也未发出半点声音。
    我以为传言有误,以为根本就不会发声,所以早就放弃了,今日方知并非口不能言,而是不屑对我发声罢了。
    今日方知传言不虚,三足乌果然能口吐天籁之音,只是这天籁怎么是个哭腔?声音再好听,哭兮兮没完,又怎配是天籁?”
    说到这,他盯着三足乌观察,似乎想等它回应,然三足乌依然闭目在那没一点反应。
    于是他又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了洞中不时传出的鬼哭狼嚎动静是怎么回事,应该都是你们同族发出的吧?”
    见三足乌还是没任何反应,他也不以为意。
    如他自己所言,他不是第一次抓到三足乌,也肯定不是第一次出现类似的问答,所以已经习惯了。
    他想了想后,又说道:“我说了我早已放弃了对你们三足乌的好奇,原以为此生都不会再有兴趣,谁知近期忽然冒出了一些人,在这天积山想尽办法打听你们三足乌,从未听说有人对三足乌这种鸡肋的东西这般上心过,可能是无数年来的头一次吧,他们为何要想尽办法打听你们?”
    他手中的三足乌忽然身形一动,睁开了眼睛看着他。
    斗篷人声音里露出了些许笑意,“看来我没猜错,你们其实是能听懂人言的。”
    话刚落,他忽偏头看向了洞穴深处,突恍如魅影般飘去了。
    不一会儿,一大群人呼啦啦赶到了这里,以庾庆为首的几帮押送人马赶到了。
    有人奇怪道:“咦,怎么堵住了,那哭声应该就是从这条通道传过来的才是。”
    他们就是循着声音找来查看情况的,结果除了坍塌的乱石,什么都没有。
    萤石照耀下,庾庆忽然目光一定,盯上了眼前的一块大石,他伸手过去,从大石上捡起了一根微微泛着青光的乌黑羽毛,在眼前仔细打量。
    他在幽角埠就见过三足乌,而且还上手查看过,所以一眼就认出了这正是三足乌的羽毛。
    牧傲铁自然也一眼认出了,两人下意识快速查看坍塌石堆的犄角旮旯,然找了一阵什么都没发现。
    罢手的二人互相看了眼,都有同一个想法,三足乌刚才绝对来过这里,那刚才似乎从这传出的哭声是怎么回事,难道和三足乌有关不成?
    他们的判断没错,这根落羽,就是那只三足乌受制挣扎时掉落的。
    第756章 疏通
    其他人对这落羽没兴趣,见这里被堵了,天虹帮的领队道:“别磨蹭了,赶紧挖开通道吧。”
    金蝉帮和星月帮的也摆出了袖手旁观的样子,摆明了不会动手干活的样子,全都看着蝎子帮。
    庾庆哪有心思干这活,正惦记着要不要在附近找找三足乌呢,当即反问道:“为什么要花力气挖,这么多出口,另找条道不久行了。”
    金蝉帮领队的一脸嫌弃状,语气不耐烦道:“说不定没堵多少,随便挖挖就挖通了,可能比你们到处找出口还方便。”
    这语气,庾庆一听就不乐意了,慢慢扭过了头,发现是金蝉帮的人,多少有些意外,沈金蝉跟自己说话时,哪怕是心怀不轨,也是朱帮主、朱兄弟、朱老弟之类的称呼,这位怎么感觉比沈金蝉还牛?
    当即语出不善道:“你谁呀?”
    言下之意是,你以为你是沈金蝉吗?
    他还真是奇了怪了,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跳出来跟他摆架子,被你们这么多人盯上了脱不了身我也就认了,这帮家伙还真当自己是什么人物不成?
    他怕的是沈金蝉之流的上玄高手,可不是怕眼前这些人。
    金蝉帮领队的一愣,沉声道:“我是谁不重要,赶紧挖你的路。”
    庾庆当场不客气的甩脸色道:“你在教训我吗?我跟你们帮主把酒言欢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要挖你来挖!”
    还真不是说说,侧身让开,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金蝉帮领队脸一沉,手已经握在了剑柄上,“你还给脸不要脸了是吧?”
    明显摆出了恐吓状,什么狗屁蝎子帮,他身为天积山顶级帮派的成员还真没有放在眼里。
    其随行的一群人则摆出了同仇敌忾的架势,声势而同的吓唬。
    事情突然这个样子了,天虹帮领队的和星月帮领队的下意识互相看了眼,显然都没有想到,然后心有灵犀的往后靠了靠,摆出了事不关己我们绝不相帮你们随便的样子,希望争执双方都不要怂的意思很明显。
    庾庆的反应不负他们所望,直接指了对方欲拔剑的手,“来,你有种拔出来试试,我若是让你活着把剑收回去了,我这蝎子帮帮主让给你来做。”
    一旁的童在天等人则是大吃一惊,尤其是童在天,那叫一个暗暗叫苦,心道又来了,这帮主的任性劲又来了。
    唰!金蝉帮领队果真拔剑了,然剑只拔出了半截就未再往外出,他咬牙切齿的死死盯着庾庆。
    庾庆淡定从容,还抬手对他招了招,让他来。
    只要对方敢动手,他就敢赖着不出去。
    只要对方敢动手,他就有办法或者说有借口继续赖在地下找三足乌。
    童在天等人哪知道他这些个想法,真的想将这位帮主给拉开。
    唰!金蝉帮领队忍着无边恶气将剑插了回去,“鬼才做什么蝎子帮帮主,什么玩意儿。”
    真看不上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不敢冒然坏事,怕没办法对帮主交代,只能先咽下这口恶气,将来再找机会雪今日之耻。
    庾庆嗤了声,“嘴硬有什么用?”
    想再激怒对方,对方却没上他的道,阴郁着一张脸不吭声了。
    好吧,有点失望的他又转头瞅上了另两家,希望这两家当中能冒出个脾气大的,质问道:“你们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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