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边上一名金蝉帮人员突试着出声了,“之前我倒是感觉他有些不正常。”
    众人目光立刻看向了他,沈金蝉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能说就说。
    那人道:“大家飞来这里时,他就搭肩在我后面,他也是我们这一行人马排列在最后面的人,途中他一直闭目不语,不管发生什么惊险状况都波澜不惊的样子,我问他话,他也不回应,要不是他一直搭手在我身上不放,我还以为他死了呢。帮主,我之前以为是不知哪得罪叹了他,才一路上都不愿搭理我,现在,现在……”
    很显然,他也不敢断定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沈金蝉当即单膝着地,亲自检查摔的一塌糊涂的尸体,然终究是白费工夫。
    这时,童在天急匆匆跑了过来,拿了一截树枝到庾庆跟前,“帮主,你看。”
    当着庾庆的面,也是当着一群旁人的面,咔嚓一声折断了新鲜树枝,然后便见树枝中有淡淡的黑红交织的烟气冒出,在阳光下滋滋消散。
    “邪气!”姑阳一声断定,又质问:“哪来的?”
    童在天指向了四周,“这里的草木中皆含有邪气。”
    众人闻言立刻四散折枝拔草查看。
    庾庆却看着四周默默哀叹,看来自己猜得没错,又进了不该进的地方。
    之所以觉得不该进,是因为知道每个那样的鬼地方都有一只恐怖的守山兽存在,这一帮人还能活着离开吗?
    他就纳闷了,这次压根没想闯这鬼地方啊,怎么又进来了,这又是哪一家呀?
    牧傲铁也走了过来,递出一株含邪气的草给他。
    庾庆没接,很显然,老九也看出了这是什么地方。
    两人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座古老的宫殿内,一群聚集在一起的女人看着大门外,两边不断有女人跑出加入,一起眼巴巴看着快步走入的一个女子。
    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从南竹手下跑掉的化形的那只三足乌。
    她快步走到为首妇人跟前,噗通跪下了,红着眼,低了头,双手将南竹的令牌捧过了自己的头顶献上。
    所有人的目光也都盯在了那面令牌上。
    第778章 蓬莱山
    也有后赶出来的人,惊呼道:“小青,你怎么回来了?”
    捧着令牌下跪的女子没有回答,稳住了情绪才泣声道:“族长,我回来了。”
    似有万般艰辛饱含在这颤抖的泣声中。
    为首的被称为族长的妇人瞳孔骤缩,死死盯着她手中的令牌,一时竟忘了做任何应答。
    看不清那面令牌的也走近了看,想知道三足乌化形的女子为何会捧着它跪下。
    很快有人反应了过来,失声惊呼,“天翼令!”
    “是天翼令!”
    “真的是天翼令吗?”
    一群女人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响起,很快便聚拢在了一块,将跪着的女子围在了其中。
    贵为族长的妇人深吸了一口气,才伸出了颤抖的手,拿了令牌到手,反复翻看后,嘴里一声喝,“翼!”
    众人只感觉耳朵里嗡一声冲击,眼前光亮一闪,一双鸟翼光翅展开在了族长妇人的左右。
    “真的是天翼令。”
    “是的,我说小青已经去了三年,怎么会突然出现了,原来是有天翼令的庇护。”
    叽叽喳喳的议论近乎欢呼,更多的是喜极而泣,一群女人呜呜哭成一片,全是女人,一个男人都没有。
    一片抽泣声中,光翅很快一闪而没,缩回了天翼令中。
    族长妇人俯身,双手去扶跪在地上名为“小青”的女子,“小青,快起来,上仙什么时候驾临?”
    边上立刻有人跟着催促道:“是啊,快说说。都安静,都别哭了,让小青把话说完,我们也好做好迎接上仙的准备,免得怠慢了上仙。”
    闻听此言,四周阵阵抽泣声立刻消停了不少,都眼巴巴看向了小青。
    然放下了双手低头跪那的小青却不肯起来,哪怕是族长亲手扶她,她也是一副拒不接受的样子。
    这一幕顿让众人察觉到了异常,一丝不妙的神色涌上了众人的面容。
    族长妇人伸手端起了小青的脸庞,只见小青已是泪流满面,当即沉声问道:“小青,你怎么了?”
    小青终于哽咽出声,“族长,我没能请到上仙来斩除邪魔。”
    众人面面相觑,族长妇人面色凝重,“邪魔作祟,上仙焉能坐视不理?”
    小青摇头道:“我没有见到上仙。”
    众人皆疑惑,族长妇人则亮出手中天翼令,“那你这令牌是怎么来的?”
    “呜呜……”小青哭出了声来,抖动着香肩哽咽道:“族长,其他上仙的洞府都关闭了,都从人间消失了……”
    她哭着把打探来的消息原原本本告诉了大家,包括怎么得到的天翼令。
    这情况似乎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一群女人一个个如遭雷击般,脸色刹那都变得很难看。
    族长妇人更是摇摇欲坠地向后踉跄了一步,手捂在了胸口摇头不止,满脸凄凉道:“连天翼令都流落到了那些凡夫俗子的手上,看来出了问题的仙府不仅仅是我们这,仙界对此为何不闻不问?几千年了,难道我青乌一族遭受的劫难还不够吗?非要将我们逼上绝路不可吗?”
    小青昂头看着她泣声道:“族长,小青真的是没办法了,才把那些人给诓了来,希望他们能帮我们剪除邪魔。”
    族长妇人哀鸣道:“就凭这些凡夫俗子,又岂是那些邪魔的对手?”
    一旁的另一位妇人伸手搀扶住了她,哀声道:“小青做的也没错,再不济也是修行中人,比我等孔武有力,打打杀杀比我们强得多,聊胜于无。”
    她旋即又看向了跪着的小青,欲言又止了一阵后,试着问道:“小灵儿跟你们一起去的,怎没跟你一起回来?”
    一听这话,小青泪水又哗哗淌了个不停,颤抖着身子,低头嘤嘤啜泣不止。
    看她这个样子,那妇人意识到了什么,脸上顿显一片惨然,亦默默泪流。
    不过小青最终还是哭着给了她一个答复,也是给同族们一个答复,“一同出发的百名族人,几乎都未能闯过那片苦海,几乎都惨死在了那些毒物的手上。我们飞了三年,没人敢停下歇一歇,抵达彼岸时只剩下了我……”
    她没具体说自己有多难,有多累,也没说自己抵达彼岸时受了伤,在筋疲力尽的硬撑,总之那叫一个哭的哇哇的,放声痛哭不止。
    殿内顿时哀哭声一片,大概都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每年派出的一百名去求救的族人,为何始终搬不来救兵,也无人回来给个话,抵达彼岸的幸存者基本不可能还有活着回来的希望。
    一片哭声中,族长妇人忽出声道:“好在小青带回了‘天翼令’,既然已经没了求救的指望,可以做撤离的准备。”
    边上妇人抹了把泪,问道:“大青女怎么办,扔下不管吗?”
    族长妇人神情决绝,“你带领十五岁以下的族人去人间定居,剩下的族人与我继续留守蓬莱山,每三十年送一批正值壮年的族人进来,延续我青乌一族职责。”
    宫殿边角的一个窗口上方的雕像后面藏着一个身披黑斗篷的人影,默默注视着宫殿内的一切……
    “这是灵草‘千罗柱’吗?”
    站在一处斜坡旁的姑阳盯着一株甘蔗般粗的白色植株喃喃自语,并亲自数着植株上面那一节节指环状的堆叠圈圈数目,“一百二十一截,十年长一截,也就是说,这株‘千罗柱’已经生长了一千二百多年了,这灵草药效怕是不得了啊!”
    一旁的手下指着灵草植株里面的黑色丝状纹路道:“可惜已经被邪气给毁了,已经发生了异变,不然价值惊人。”
    “是啊!”姑阳感慨着直起了腰身,环顾四周随处可见的稀有灵草,颇为痛心的摇头,“那三足乌倒也没有说谎,确实有很多稀有灵草,只是都被邪气给毁了,实在是可惜。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从未听说过?
    怎么感觉跟传说中的‘小云间’有点相似,传说‘小云间’里的花草树木都被邪气给浸染了。回头有机会,还真要去幽角埠找那个探花郎的铺子去看看那所谓的仙桃树,看看是不是跟这里的情况相似。”
    对她这种人来说,小云间哪怕开启了,也只是个传说,根本没机会进去开眼界。
    这时,谢儿突然飞身而来,落在她跟前禀报道:“帮主,各帮都派人四处查看过了,暂没发现什么,已经集结了,要出发了。”
    姑阳嗯了声,飞身落回了各帮人马聚集的山间。
    蝎子帮这边,担架搞好了,南竹躺在了上面,四名蝎子帮成员各扛一角抬了起来,随着大批人马开始出发了。
    欲何往?人生地不熟的,还是得去找那只三足乌。
    不说别的,仅凭令牌还在三足乌的手上,大家就必须要找到,不然怎么离开?哪怕是另觅出路,也要找人搞清这里是什么情况,找不到别人的情况下,还是得找那只三足乌。
    去哪找?根据事发前三足乌的指点,奔这片莽莽大山的最高峰去就行。
    事发前三足乌应该不知道南竹会突然出事,所言应该不是空穴来风。
    就算是骗他们的,他们也得试试,这是他们目前已知的寻找的唯一线索。
    目前的情况,各大帮派之间看不出任何的竞夺敌意,互相配合着各自警戒一方,抱团前行,没有哪个帮派有甩开其他人的意思。
    连鱼还是紧跟在庾庆等人身边,生怕师兄弟几个耍诈跑了一般。
    殊不知现在就算给庾庆他们机会逃跑,他们也不会跑,而且是赶都赶不走的那种,他们对这种鬼地方太有经验了,深知必有恐怖的存在,一旦遇险,人多的情况下幸存的概率才会较大。
    躺在担架上的南竹尽管人不能动,但嘴皮子却不闲着,一路叽叽歪歪个没完,人都瘫了还不肯放过路边的花花草草,不认识也能一路点评个不停,搞的抬他的人有时候都想将他扔山下去。
    好在蝎子帮人够多,大家轮流抬的,忍忍就过去了。
    “朱帮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若真有什么意外,不要管我这个累赘,尽管扔下我先脱身。”
    一路上,南竹已不是第一次对庾庆说类似的话。
    对这种话,庾庆等人也有应对经验,当做没听到,不搭理就行,你真要花精力去搭理,就会很烦的。
    一开始,途中的风光还是很让人惊艳的,峰峦叠翠,奇峰秀丽,飞瀑座座,湖泊如宝石点缀在山间,还有各种奇花异草和数不清的罕见灵草,还不时有浓郁到成雾的灵气飘过,若忘却邪气的存在的话,真正宛若画中仙境一般。
    对绝大多数人来说,从未见过这么令人心旷神怡的美景。
    奇怪的是,路上未见到任何动物,除了流水声,安静的不像话。
    待深入这莽莽山地后,画面又逐渐出现了变化,犹如从美梦转入了噩梦一般,只见山中不时有残垣断壁,荒废已久的那种,从坍塌的废弃物来看,曾经不乏巨大到惊人的建筑体。
    山中的花草树木也遭遇了大面积的摧残,有些还是新的痕迹,居高而望,就像大地上到处长了疤瘌。
    一座玉阶直达削平的山顶上,他们看到了一座巨大的白玉盘,虽已碎裂,遍布杂物,但他们还是看出了这直径达三百丈的白玉盘原来是一块整体的,是完整一块整切出来的。
    不管上面的精美雕刻,大家震撼于玉盘的巨大,从哪弄来这么大这么完整的玉盘?
    后来,他们看到了一座巨大的圆柱形高山,近前一看,才发现也是一块巨大的白玉,稍作清理,上面绽露的雕刻图案之宏伟,令他们震惊,敢情是一座超级巨大的玉石柱子,站在跟前的人太渺小了。
    巨柱似乎也是完整一体的,谁人能把这么大一座高山般的重物给搬来?
    整个以一座大山做了立足的坐基。
    “上面好像有字迹。”
    有人指着高高的柱子上喊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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