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程度上,他确实喜欢重用这位三当家,重担经常交给他去挑。
    童在天其实有点怕见到姑阳,犹豫了一下还是应声跑进了殿内。
    宫殿建筑群的规模颇大,不熟悉的人甚至可能迷路,好在殿内也有几个金蝉帮和星月帮的人,是没进过镇灵钟的幸存者,童在天直接找他们请教,随后被人带路而去。
    七拐八绕的,途中带路人还进行了交接,走了有那么一阵才把他带到了地下库房门口,见到了沈金蝉。
    童在天说明来意后,沈金蝉笑了,问他,“你们朱帮主是不是对你有什么成见?”
    童在天愣了一下,不知他何出此言,拱手客气了一下,“沈帮主言重了,我们帮主对我一向颇为器重,何来成见一说?”
    见他好像稀里糊涂的,沈金蝉也就懒得再多说什么,并未阻止他去见南竹,让开了路,伸手指了下地库大门,“在里面休息。”
    童在天拱手谢过,快步走了进去,发现里面光线有点暗,试着喊了两声,“花上飞,花兄。”
    昏暗光线中一群人影陆陆续续站了起来,沈金蝉吓他一跳的声音又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别乱瞄了,就在你脚下。”
    童在天回头看了他一眼,伸头向台阶一侧的直壁下看了看,果然发现个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遂又喊了声,“花兄。”
    发现还是没反应,感觉有点不对,直接跳了下去,拍了拍南竹的后背,还是没反应,又推了推,结果发现南竹脸颊和地面相接处有一摊血,明显是从南竹鼻子里淌出来的,顿时大吃一惊,又赶紧施法检查,发现人是活的,伤的并不重,只是被人下了禁制,无法动弹。
    不过呼吸急促,眼珠子乱转,似乎要告诉他什么。
    他正要出手解开南竹身上的禁制,沈金蝉的声音又出现在了他的身后,“谁让你乱动的?”
    童在天手势僵住,发现眼前也多出了一双双的脚,抬眼看,发现一群人神情冷漠的杵在自己跟前,在这光线下,宛若一群幽魂,他又扭头看向了身旁的沈金蝉,指着南竹问,“沈帮主,这是什么意思,他怎么了?”
    沈金蝉:“看得出来,你什么都不知道,既然不知道,就不要多问,否则对你没好处。人,你见到了,能回去交差了就行,把你看到的情况告诉你们小胡子帮主,他自然知道怎么回事。告诉他,人就在这里,想要人,可以来找我谈。”
    童在天眼中满是惊疑不定,不知道在打什么哑谜,但也不敢在沈金蝉面前造次,丝毫不敢轻举妄动,缓缓站了起来,依然客气地拱了拱手,才飞身上了台阶。
    沈金蝉又在下面喊了声,“记住,要悄悄告诉你们帮主,提醒他,闹得人尽皆知对大家都不好,让他一个人来!”
    回头的童在天点了点头,见再无吩咐才迅速离去。
    出去很快,毕竟是紧急而去,很快就出现在了宫殿大门外,遵沈金蝉的吩咐,找到庾庆借一步说话,耳语嘀咕着把里面的情形做了禀报。
    庾庆听后心头猛然一沉,“花胖子人没事吧?”
    童在天:“没事,我检查过,流了点血,破了点皮,就一点撞伤摔伤之类的轻伤。”
    庾庆阴着一张脸,发现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真的出事了,也不知道南竹是怎么搞的,怎么就暴露了。
    想想又觉得不对劲,别的他不敢保证,有一点却是敢肯定的,南竹绝不会出卖他,沈金蝉哪来的底气笃定他什么都知道,笃定他会在乎南竹的死活?
    不管怎么样,突然来这么一出,他知道事情麻烦了,想按原计划脱身是不可能了。
    其实按理来说,现在扔下南竹继续之前的脱身计划才是最佳选择,但他不可能扔下南竹不管。
    童在天悄悄察言观色一阵,没看出是个什么名堂,试着问道:“帮主,这到底怎么回事,沈金蝉他们搞什么?”
    庾庆无暇理会他的关切,反问了一下南竹被关押的位置,结合之前在宫内寻找过的情形,他脑海里对大概位置有了画面,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让他一边歇着,不要告诉任何人……
    地库通道外的入口处也是一间库房,很大的库房,没有任何物品,只有一群人。
    沈金蝉站在一扇窗前,看着外面的阳光,慢慢伸出的手显然是要尝试去触及那鲜明的光线,姑阳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是真的,我试过,很痛的。”
    沈金蝉手顿了顿,但反而又果断捅出了指尖,触及阳光的刹那,指尖瞬间嗤声冒烟,是一股痛到了灵魂的感觉,急缩回了手,脑袋左右扭动了好一阵,扭曲的痛苦神色才渐渐从脸上消失,发黑的指尖也紧紧攥进了掌心。
    姑阳目光从他身上挪到了窗外,“你说他会一个人来吗?”
    沈金蝉:“不知道,仙尊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
    姑阳:“确实不知道仙尊是怎么想的,但事情不管往哪变化,似乎又都在仙尊的预料中。”
    沈金蝉颔首,“没错,只要人乖乖听话来了,就说明那胖子对他很重要,就可以提条件了。”
    第799章 放肆
    “如果不想大家都死在这,如果还想活着离开,就不要跟着我。”
    庾庆头回冷着脸向连鱼发出了严厉警告,就差指着她鼻子了。
    他对牧傲铁和百里心做了交代,就要孤身去找沈金蝉要人,可连鱼见了后又立马跟上了,不管庾庆要去哪,就是要跟着去看看,好言相劝没用,当即把庾庆给惹毛了。
    他也不想一个人去,可那边不愿让太多人知道,只让他一个人去,南竹命捏在对方手上,他不得不从。
    连鱼顿面无表情,漠然盯着他。
    庾庆没多说什么,有点心虚地转身走了,他没走宫殿正门进去,怕里面的阴暗处有埋伏,而是飞足上墙,直接飞上了屋顶,在屋顶上起起落落而去。
    连鱼这次也没再说什么,瞟了眼严肃面对的牧傲铁,见百里心也还在这,慢慢转过了身远眺,倒是没再跟去。
    屋顶上起起落落一番,找到了大概位置的庾庆看了看四周,见连鱼确实没跟来,这才跳入了一个园子里。落地环顾四周,不疾不徐的喊了声,“沈帮主,我来了。”
    啪!啪!啪!
    几声鼓掌引的庾庆迅速回头看去,只见一道敞开的窗后出现了一个人影,从阴暗中慢慢走出,轮廓慢慢清晰了,正是沈金蝉在鼓掌,也不知那掌声是在表达赞赏还是什么。
    庾庆看了眼阳光在屋檐下划出的界线,稍稍朝那扇窗走近了些,问:“人呢?”
    沈金蝉抬手过肩,手指勾了勾,很快有人把不能动弹的南竹给拖到了窗前亮相。
    见南竹半边脸上都是血迹,除了一双眼珠能动,其他方面都没了动静,庾庆当即问道:“我怎么知道他有没有事?”
    沈金蝉也爽快,伸手重重戳在了南竹的身上。
    “喔……”南竹疼的发出一声闷哼,算是能出声了。
    庾庆马上问道:“花胖子,你没事吧?”
    南竹苦笑,“没事,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妈的,九尾狐把我不能动弹的毛病治好时,应该就发现了我的问题,它明知我没被邪化,还把我给放了……”
    沈金蝉却没容他说太多,又在他身上连封几指,让他再次闭嘴了,这才对庾庆道:“朱兄弟,看到了吧,人好好的。”
    庾庆:“直接说吧,怎样才肯放人。”
    沈金蝉:“我们想要什么,你是知道的,不是说那只虫子正午就能回来吗?正午已经过了,虫子呢?”
    此话一出,庾庆立马意识到了九尾狐放南竹回来的目的,这不就成功帮九尾狐掌握了虫子的下落,然稍一细想又觉得不对,九尾狐怎么知道南竹一定能找到虫子的下落?
    稍加深思,又明白了,南竹知道的可能性确实比较大。
    道理其实很简单,其他人都被邪化了,唯独南竹没有,那些人既然都说不知道那虫子,那么南竹知道的可能性自然比较大。
    交出大头换南竹吗?庾庆很犹豫,所以没有照实回答,“按理说,正午应该是要回来的,至今未归,我反倒要问问你们了,那虫子昨晚夜探镇灵钟的时候,你们究竟对它做了什么?”
    沈金蝉偏头看向了一侧,笑道:“果然是不肯痛快交出。他说虫子没回来,不知道去哪了,怎么办?”
    “真真假假,一时也无法验证。”姑阳的声音传出,人也从窗户一侧晃了出来,在沈金蝉几人的后面来回踱步道:“大家都是痛快人,搞不清真假的事就暂时搁置,让他拿点他能拿到的东西吧。”
    “好。”沈金蝉笑着应下了,又对窗外道:“朱帮主,我们拿到了天翼令就放人,有劳了。”
    庾庆:“东西在青乌一族的手上。”
    “这个不用你提醒。”沈金蝉手拍在了南竹的肩头,“你猜仙尊为什么明知道他没邪化,还让他知道青乌一族的底细?”
    庾庆腮帮子鼓了鼓,大概猜到了点原因,正因为如此,有点被恶心了,没吭声。
    “要说他没向你透露青乌一族的底,只怕鬼都不信,唾手可得的宝贝,何况本就是你们的,你反正都是要抢回来的,这个要求不算为难你吧?天翼令和那只虫子,只要一样,你自己看着选择,只需拿一样换人便可。”
    这种决定显然不是对方能做主的,庾庆略皱眉,不知道那九尾狐什么意思,有机会逼这边拿两样东西做交换,却只要一样,不是说大头将来能威胁到它吗?他现在有点搞不懂九尾狐到底最想要哪个,问道:“你们就不怕我拿到天翼令跑了,不怕我不管不顾逃出去?”
    姑阳道:“仙尊都无所谓,我们担心有什么用?”
    此并非虚言,他们确实担心庾庆会跑了,就算能为这胖子孤身冒险前来,也只是来谈谈,不代表能交出天翼令断了自己的后路。
    沈金蝉朝外面天色努了努嘴,“朱老弟,已经过了正午,你只有一下午的时间了,天一黑,青乌一族四散而去了,你想找到天翼令就难了。天一黑,我们就用不着跟你谈了。”
    庾庆也看了看天色,心中顿也有些焦急,听说九尾狐派出的高手今晚也会赶到,若不能在天黑前把这事解决了,那就真的是麻烦了,又多看了两眼乱晃动眼珠的南竹,没有多话,一个闪身就飞上屋顶去了。
    再见到牧傲铁他们,也没多说什么,甚至都没交代南竹的情况,就直接奔青乌一族的族长去了。
    申无空和魏约正陪在那位族长身边,无比的奉迎,恨不得现在就能让这位族长送他们离去。
    庾庆也不理会他们,到旁直接对族长拱手道:“族长,能否借一步说话。”
    申、魏二位帮主都皱眉,然见那位族长点头应允了,也只能是目送了他们离开,不好跟着。
    “下山了,干嘛去了?”魏约嘀咕了一声。
    申无空盯着庾庆的背影哼了声,也不知在表达什么不满。
    山下,飘入一片密林中的族长忽停下了,发声问道:“究竟要去哪?”
    庾庆看了下四周,闪身回到了她跟前。
    让其他青乌一族随行人员没想到的是,同时闪来的还有一道剑光,庾庆手中剑已经架在了族长的脖子上。
    青乌一族大惊失色,一妇人厉声训斥,“放肆!”
    小青也惊叫道:“朱庆,你干什么?”
    庾庆顺势挟持住了族长,沉声警告道:“你们若想让其他人知道你们青乌一族不堪一击的话,你们尽管大喊大叫。”
    此话一出,在场的青乌族人皆脸色大变。
    族长抬手示意了众人别吵,斜眼问道:“昨晚回来的那些人,已经被九尾狐邪化了?”
    庾庆:“没错,你们的底细来自他们。”
    听到这话,小青神情慌乱,又哭了,知道自己又做错了。
    族长倒是神色淡定,“正想太阳最毒的时候试试他们,你倒先对我发难了,还真是疏忽了,没想到他们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躲在这里,那你为何要挟持我,天翼令?”
    庾庆警惕着四周的青乌一族,“没错,把天翼令交出来,我保证不伤害你。”
    族长:“你以为你拿到了天翼令就能逃掉了?据我所知,外界比你修为高的人多的是,你除非能把苦海里会打洞的巨蛭和金蟾都给杀光了,否则你弄塌洞口也没用,我青乌一族总有能出去传讯的,就算你逃出了这里,你将来也要被人追杀一辈子。”
    这话说的庾庆脸色不太好看,就算自己救出了南竹,这扁毛畜牲一族不让自己走,自己还走不了了不成?
    “何况,我也不会在乎你的威胁,青乌一族每天都在经历生死,我这个族长死了,还会有新的族长出现,你没能力杀光我所有族人。我族不想给你的,你拿不走!”
    她既然这样说,庾庆就不客气了,立马空了只手出来,在族长身上一顿乱摸,不管是能摸还是不能摸的部位都给搜了一趟。
    “大胆!”
    “放肆!”
    在场的青乌一族呵斥连连,是不是有与人一般的羞耻心不知道,但庾庆的行为肯定是无礼的,然口头警告却奈何不了庾庆,他们也不敢乱来,多少还是在乎族长死活的。
    “别浪费力气了,再与你们相会,我岂能不防着九尾狐泄露我们的底细?这次过来,天翼令就没带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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