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之前的约定,两边联合搜查目的地确认无异常后,便联手埋伏在了目的地那,只待目标出现便动手。
    而此时的目标显然还在营地内未走。
    两人等啊等的,等了许久,眼看离子时越来越近了,目标还没有要离开的迹象,两人不禁怀疑庾庆获取的内幕消息是不是有问题。
    殊不知,身在帐篷中的褚平昆也有些焦虑,来回走动着,因他派去送信的人迟迟未归。
    忽然,帐门口出现了熟悉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帘子一开,他的人回来。
    来者到了跟前直接奉上一封密信,“东家,李嬷嬷的回信。”
    褚平昆一边打开信,一边问,“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手下道:“堡主去了天族山上,李嬷嬷让我等了许久,堡主回来后才让我带了信回来。”
    信抖开在手细看,褚平昆眉头渐渐挑起,最终一声冷笑,赞了声,“好!”
    转而回头道:“再不去就要误了‘龙少’的碰面时辰,把人喊齐出发。”
    话说的底气十足,只因信里说了,让他放心大胆地去,会派人一路护送,剩下的事情不用他管,那边会处理。
    看到褚平昆一行的离去,篝火前守着酒坛相谈甚欢的苏半许和时甲看到了,相视一笑。
    庾庆则偏头朝他们两人这瞅了瞅,这两人没有亲自前往,令他有些不尽兴,放下酒盏,起身回了自己帐篷门口,直接坐在了草地上,以旁观者的角度看眼前部族的欢歌笑语。
    南竹也从篝火前走到了他的身边坐下,凑近了耳语道:“若真的去了,褚平昆明知有诈,还带人前往,这是有了准备呀,恐怕还真要如你所愿,要跟那两家干起来。我现在担心的是,万一出了什么意外,那两家把咱们供出来怎么办?”
    庾庆:“你觉得他们所图之事,敢轻易外泄?敢放他们出来办这事的人,能没点制衡才怪了,就算出了意外,只怕他们也得咬断了舌头往肚子里咽。”
    南竹想想也是,不禁笑了,难怪老十五这家伙敢这么草率。
    庾庆忽咦了声问,“凤藏山呢?来了这里后,好像一直没来看过咱们。”
    南竹也咦了声,忙点算计人的活,还真的忘了这茬,他当即起身了,“我去看看。”
    营地就这么点大,找人不难,他很快便回来了,将凤藏山的意思转告给了庾庆,说明天就是大荒祀正式开始的日子,人家要静心进入比试状态,若有怠慢,请这边见谅。
    合情合理的理由,庾庆等人也能理解,也就释怀了。
    营地向北,走了约五里路的样子,便脱离了各族的聚集地。
    到了无人的旷野,褚平昆一行开始加快了速度,沿着河流一路逆流而上,飞掠了二十多里路程后,前方月色下出现了一座峡谷流域,一行这才放慢了些速度,警惕着闯了进去。
    哗哗水流声,此起彼伏的虫鸣,偶尔传来一声凄厉的鸟叫声,越深入峡谷,温度越低。
    一行刚在压抑的环境中摸索至峡谷中间路段时,八条人影突然从两边扑出了,毫不犹豫地展开了轰隆隆进攻,一出手就是杀招。
    褚平昆猜到了有埋伏,却没想到不给丝毫转圜余地,一来就能动手,自然是率众全力抵御。
    轰隆隆惊变起,河流中突然激起一道巨大浪花,月光下宛若一条巨龙般顺流而下,令攻防双方皆惊。
    浪花在打斗方位炸开了,爆开的水花,轰翻了所有打斗者,包括褚平昆在内。
    有一群人从四面八方跳落,直接出手制住了所有打斗人员。
    无论是埋伏袭击的一群蒙面人,还是被袭击的褚平昆等人,此时都看清了制住他们的人是谁,皆是一身的灰白色麻衣,荆条发箍,上百名天族人员悍然现身。
    跌宕的河流还未平息,一条人影宛若浮萍,顺流而至,飘然上岸,是一个目光清冷的天族妇人。
    一群打斗人员押到了她的跟前,她抬手扯下了一人的蒙面,捏着其下巴漠然端详其容貌,后者正是苏半许身边的壮随从,目有惊恐。
    跟随而来的老嬷嬷出现在她身边,指了褚平昆几人道:“这都是我们的人。”
    天族妇人偏头示意之下,褚平昆几人得了自由,其余行凶的人则一律被带走了……
    随着一群天族人员的闯入,凤族营地内陡然安静了起来,篝火前的人纷纷站起,帐篷里的人纷纷钻出。
    庾庆一冒头,看到天族人员身边站立的褚平昆等人顿感不妙,不该是万花堡派人跟埋伏的人手干起来吗?天族怎么直接插手了?姓褚的有点不讲武德呀,竟然捅天族那去了。
    感到不妙的又何止是他,苏半许和时甲的脸色剧变。
    阿落公快步过去和天族人员碰面交流几句后,皱了眉头,然后转身,目光在人群中一扫,指了苏半许。
    两名天族人员立刻冲了过去,苏半许手中的扇子啪嗒落地,然后就被抓了。
    之后是时甲,一样的下场,他颤声大喊了一声,“庄主。”
    禅知一掀开了帐帘,看到了几个堵在门口的天族人员,也看到了被拖走的时甲,神情霎时紧绷,沉声道:“你们想干什么?”
    见天族人员就要依样硬来,阿落公赶紧出面干预,想为禅知一保留些许体面。
    带头的那名天族人员会意后,对禅知一还算客气道:“跟我们走一趟吧。”
    然禅知一却不太识相,“要走也得有个理由吧?你们随意抓人是什么道理?”
    于是阿落公被一把推开了,带头的那位天族汉子一步步走到了禅知一跟前,忽挥手就是一记耳光。
    禅知一扬手挡住了。
    后面的人群分开,那个目光清冷的天族妇人出现了,盯着禅知一冷冷道:“你再还手试试。”
    那位天族汉子换手又是一巴掌甩出,这次啪一声响亮在禅知一的脸颊上。
    禅知一脸颊紧绷,硬是挨了这记耳光,果真没敢还手。
    哗!帐篷爆裂,一道如匹剑光出,是剑侍出手了,直取那天族汉子,却被禅知一抬手如敲门般敲开了寒光剑身。
    禅知一顺势抓住了剑侍的手腕,不让他再造次。
    然后数名天族人员一拥而上,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把禅知一和剑侍也给押走了。
    此情此景,庾庆等人看的唏嘘不已。
    他们本以为自己是看热闹的,谁知下一刻,一群天族人员就直冲他们而来,围了他们,直接抓捕。
    “嘎……”庾庆嗓子里发出了奇怪的声音,旋即大喊,“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抓我们干什么?”
    南竹亦大喊,“我们什么都没做啊!”
    喊归喊,却没人敢反抗,连禅知一都老老实实挨收拾了,他们哪来的底气反抗。
    但这事着实出乎了庾庆的预料,他觉得那两家不可能出卖他,怎么会抓捕到他的头上来?
    他有所不知的是,别说出卖,天族连峡谷那边抓的人都还没来得及审问,反正证实了池碧瑶的举报就行,人家就直接开始抓人了,人家也懒得讲什么证据和口供,管你是不是冤枉的,先抓了再说,哪有那么多规矩。
    第866章 画地为牢
    反正凤族的几伙贵客,说抓就抓走了,族人们纷纷问身边人怎么回事,却没人说的清。
    见庾庆都被抓走了,露面瞅了瞅的凤藏山也躲不住了,直接找到了阿落公询问,“阿落公,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阿落公摇头,同时看向了站在天族那边的褚平昆,很显然,此事和褚平昆脱不了干系。
    心里大致上也有数了,十有八九就是探花郎和褚平昆之争搞出的事,之前他就看出了这些人的眉头不对,人员动静一个个鬼鬼祟祟的。他暂时疑惑的是,怎么把禅知一和苏半许他们也给抓了?
    此时就连很少露面的凤金旗也离开了他那张兽皮毯子,走到帐篷外,高大身材屹立,目光徐徐打量着迅速结束的动乱景象。
    那位天族妇人也走到了他的跟前,“凤族长,找一个熟悉你们这边情况的跟我们走,协助我们查清此事。”
    凤金旗问:“出什么事了?”
    天族妇人:“不太清楚,抓到了两伙打打杀杀的人,是不是跟这些人有关还未完全确定。”
    对凤族族长的态度显然比对归剑山庄庄主的态度好多了。
    凤金旗微微点头,目光盯向了阿落公,后者立刻快速过来了,他交代道:“抓了两伙打打杀杀闹事的人,可能牵涉到我们这边的客人,需要问话了解一些情况,你跟她去吧。”
    “是。”阿落公领命,跟了那天族妇人离去。
    凤藏山之后也快步跑到了父亲身边,“阿爹,出什么事了,他们为什么抓走探花郎?”
    不搞清楚的话,他回去了怎么跟自己夫人交代?就算不用交代,探花郎是他带来的客人,肯定是想弄清状况的。
    凤金旗直接转身回了帐篷里面,并扔下了一句话,“好好准备,迎接明日可能出现的挑战,其他的事情不用管。”
    同样被惊动的凤藏云,也想找褚平昆问问是怎么回事,然却没机会开口,天族人员退场时,把褚平昆也给带走了,也要带回去了解具体情况。
    潮起潮落,剩下一群凤族族人们聚在火堆旁叽叽喳喳议论。
    一群“嫌犯”在被押走的途中时,苏半许和时甲一开始陷入恐慌是不可避免的,待到渐渐稳住心神后,又陷入了巨大的惊疑当中。
    当然,他们也清楚,肯定是他们伏击褚平昆的事爆出来了,可问题是天族是怎么知道的,褚平昆又是怎么知道的?
    最大的可能便是有人走漏了风声,他们对自己这边是很有信心的,彼此也都清楚,不是绝对可靠的人,也不会指派去执行这种事情,绝对是谨慎再谨慎的,那么就只剩下一种最大可能性了。
    人从欲望中冷静下来后,少了那份急切,看问题也会清醒许多,之前被庾庆牵着鼻子溜的行为,开始觉得有疑点了,细思极恐,难道是被那位探花郎故意出卖了?
    然他们很快就见到了被抓后一路叫屈的庾庆等人,又觉得自己想多了,不至于傻到把自己也给卖进去吧?
    但还是断定是庾庆那边不小心走漏了风声的可能性最大,或搞不好是被褚平昆那边算计了,两人都有些火大,悔不该让庾庆掺和这事,什么卧底消息的,早知道自己直接帮忙搞定就行了,信了邪了。
    尤其是苏半许,已经在心里骂娘了,这种事情也能搞成这样,弃文从武个鬼。
    被押的途中,庾庆同样也在反思问题到底出在了哪。
    正常来说,褚平昆是不可能直接把这种事捅到天族那边去的,半仙大佬的虎须是谁都敢捋的吗?这种顶级人物真不是谁都敢轻易利用的,反噬的后果是很可怕的。
    在事情未确定前,在没掌握到确实证据前,褚平昆怎么就敢调动天族,万一扑了个空,万一出了个意外没出现埋伏,褚平昆怎么向天族交代?
    就算埋伏了,如果没动手,你凭什么说是针对你的,我们自己切磋一下不行?
    就褚平昆的层次,怎么敢为人尽皆知的私人恩怨去利用天族?
    正常情况下,应该是动用万花堡的力量去反击才对。
    可褚平昆又确确实实出现在了天族抓捕人员的身边,确实干出了出乎他预料的事,把他给搞懵了,有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直到到了天族山山脚下,被带上山时,看到了山路旁似笑非笑瞅着自己的万花堡堡主池碧瑶,他才幡然醒悟过来,是她?
    稍作思量后,他隐约解开了自己想不通的疑惑,顿后悔不已,是啊,千算万算,怎么忘了她?
    有些褚平昆不敢去做,甚至是大多人都不敢去做的事情,这女人却未必,倒不是这女人的实力能支撑她这般做,而是人家的靠山是和那位大族长平起平坐的。
    一般人不敢把事捅到天族那去,是因为惧怕承担万一不测的后果,而对这女人来说,再怎么样,最多也就是个误报的事而已,就算是误报,那位大族长还能因为一个误报就杀了地母的闺蜜不成?
    大荒原再怎么自立于世,那位大族长也不可能真的不管任何人情世故,否则这次的大荒祀犯不着特意开一道口子用来接纳这么多看热闹的客人。
    只有这样才解释的通,再加上这女人幸灾乐祸的明显反应,他明白了,就是冲他庾庆来的。
    他想让万花堡和禅知一、苏半许搞个你死我活,以达到自己的目的,结果人家池堡主更简单直接,就是搞他,至于禅知一和苏半许反而是顺带收拾的。
    不是说万花堡算个屁吗?人家现在就让他知道了这个屁的威力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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