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庆奇怪,“这么麻烦干嘛,这种人你还留的吗?直接做了算了。”
    “要做也不是现在,船行的产业经他手出去了,等弄回来了再说。”
    “就怕防不胜防啊,我这次可是要出去办要紧事的,你得想办法帮我紧盯了霍浪,千万不能出任何疏漏,也不能走漏任何风声,事成后,那三十个亿小意思,我帮忙配合你搞回来。”
    什么时候三十个亿都成了小意思?青牙被他搞的有些心痒痒,试着问道:“你出海到底要搞什么?”
    庾庆偷偷摸摸的样子看了看四周,又朝他招了招手。
    青牙略怔,但还是倾斜身子凑近了,附耳过去。
    庾庆低声嘀咕道:“我也不瞒你,我来这里是寻宝的。”
    “寻宝?”青牙顿时警惕着再次上下打量他一阵,惊疑不定道:“我说你别吓我,你不会又找到了仙府吧?”
    “青爷,想什么呢,你当仙府是白菜呀,那是想找到就能找到的?宝藏,这琥珀海埋藏着一笔宝藏。”
    “宝藏?”青牙狐疑,“琥珀海能有什么宝藏,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都听说了,还能轮到我?”庾庆乐呵了一声,起身去一旁翻了张海图回来,给了对方看,指着一块指甲划痕圈出的地方,“不远,可能就在这个位置。”
    青牙仔细一瞅,发现确实不远,就在此地南边不远处的三座岛礁中间,可问题是对方的举动令人生疑,越发警惕道:“宝藏这种好事,保密还来不及,你怎会轻易告诉我?”
    庾庆:“若不是你干娘的关系,我自然是不会告诉你的。另外实不相瞒,取这宝藏是要付出代价的,交出这宝藏的人,如今被李澄虎囚禁在海都那边,人家告知我藏宝地,我要想办法把她们救出来,这事靠我这边够呛,若是青爷能助一臂之力,那就妥了。”
    “她们?李澄虎……”青牙稍做嘀咕,忽然惊讶道:“莫非是那群琥珀女?”
    “嘘。”庾庆竖指唇边,示意他小声点,“青爷明鉴,就是她们,这琥珀海本就是她们世世代代生存的地方,她们部族有一个秘密藏宝地,积攒了琥珀族从古至今几千年的财富,不趁机取了岂不是暴殄天物。”
    “……”青牙愣住了,目光也是闪了又闪,脸上渐渐流露出若有所思神色,剥了花生米扔进嘴里嚼着,嘀咕自语着,“难怪李澄虎当年突然血洗琥珀族,外人一直搞不清是什么原因,难怪一直软禁着幸存者羞辱,却一直不杀,李澄虎莫不是一直在图谋琥珀族的宝藏?”
    没想到对方自己找到了解释,庾庆愣了一下,妈的,自己怎么就没想到?旋即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要是不想办法救人,她们肯定要抖搂出我知情的事。”
    虫儿那边说了,小师叔执意要救出琥珀族的那些幸存者,怎么救是个问题,刚好这位颇有势力的黑老大来了,能拉进来帮忙的话自然是不能错过的。
    青牙却是面色凝重地提醒他,“我说探花郎,这事可不好参与呀,照这样说的话,李澄虎当初之所以对琥珀族下手,十有八九是为了那笔宝藏。李澄虎在这一片的权势滔天,麾下高手如云,不是等闲能力敌的,当年为了那宝藏能血洗琥珀族,你抢他碗里的肉,他岂能善罢甘休?”
    庾庆自然不会被他说服,反劝道:“琥珀族之前向来支持李氏皇权,能让李澄虎翻脸,不惜血洗整个琥珀族,这笔宝藏的规模可想而知,如今唾手可得,错过岂不可惜?”
    “错过自然是可惜,可也要有命拿呀,想不暴露,想从海都那边救出那么多人不被发现,谈何容易。”
    “我说青爷,你脑子怎么就转不过弯来?”
    青牙怔怔看着他,一副何出此言的样子。
    “既然答应了琥珀族,咱们尽力而为便可,前提是保证咱们自己的安全,如果实在救不出来,那就不救了,做多少事拿多少钱嘛。”庾庆说着还向他眨了眨眼,一副暧昧你懂的意思。
    然而青牙是真没听懂,傻愣了一下后,硬着头皮问道:“几个意思,说清楚。”
    庾庆给了个白眼,然后细细解释道:“青爷,做人有时候是不能太贪心的,宝藏可以去找,找到了可以先翻翻看,有什么值钱的可以先拿一些嘛,总之就是掂量掂量自己的肚量,能吃下就全吃了,若能救出那些琥珀女就全搬走,若救不出,咱们也不能白忙,拿一部分当操劳过的辛苦费总可以吧?回头就算那些琥珀女抖出来,只要宝库里的东西还在,什么借口不能找呀,譬如咱压根就不信她们的鬼话,压根就没去找。譬如青爷拿个价值三十亿的东西,先把靖远船行的产业赎回来,万一李澄虎要吞霍浪那笔钱,也就是要生吞你靖远船行那笔钱,他若不义在先,你背地里撬了回来也不亏嘛。”
    这些话说的,青牙开始两眼放光了,又伸手扯了那张海图过来,再琢磨着看了看,没错的,距离确实不远,去一趟应该不费什么事,关键是好像确实没什么危险,琥珀族累积了几千年的藏宝库里会有些什么呢?
    想了想后,他略带唏嘘道:“我说呀,这世上心眼子最坏的就是你们这些读书人,歪脑子花样是真多,行吧,霍浪不知情确实有可能会乱来,我跟你走一趟,帮你盯着一点吧。”
    拉来了同伙,庾庆顿时眉开眼笑,补充道:“还是那句话,那笔宝藏若能全吞下,那是最好的,青爷路子广,所以救那些琥珀女的事,劳烦青爷要帮忙多想想办法。”
    小师叔救人的事本就麻烦,若能让青牙出力把事给办了是最好的。
    青牙微微点头,“这事不好办,我了解下情况,好好琢磨一下再说,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抱什么指望。”
    庾庆:“尽力就行。对了,青爷,让你的人备条合适出海的船吧。”
    这里什么玩意都贵的要死,弄条船出海指定便宜不了,他之前还想不花钱从向兰萱那搞条船,结果人家不从,现在有人送上门,他自然是能省一点是一点。
    这都是小事,青牙嗯了声,这就起身了,直接开门出去了,交代人去办了。
    屋外的牧傲铁等人也进来了,庾庆简单知会了一声,让做好出海的准备。
    随后又对百里心道:“这次,你就不要去了,留下看家吧。”
    百里心一怔,刚面露疑惑,又听庾庆道:“想要暗杀我的幕后黑手已经查出来了,目前截止的线索,到了锦国右丞相梅桑海的管家孔慎头上,你把消息告诉你背后的人吧,相信他知道该怎么处理的,劳烦有了结果后,报知我一声。”
    之所以想知道结果,是因为阿氏的事,连累了他两位师长早亡,这事他玲珑观也想要一个交代,若是百里心背后的人处理不了,他玲珑观不排除要亲自出手的可能。
    百里心顿时明白了让自己看家的意思,点头嗯了声,快步离开了,跟自己上线联系去了。
    庾庆回头又对牧傲铁和虫儿骂道:“妈的,南胖子离开了积庐山,人也在琥珀海,已经有段时间了,估计是来找我们的。”
    “啊?”两人惊讶。
    虫儿:“在哪,我去找他。”
    庾庆琢磨了一下眼前事态可能存在的风险,又怀疑上了南竹是想来分钱的,遂拒绝了,“找个屁,晾着,让他一个人慢慢玩去。”
    第1007章 婉拒
    碧波大海,一道伸展出去的长堤倒是远离了岛上的喧嚣繁华般。
    又是一艘花船,正在渐渐靠岸,船上一群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穿的比较清凉,庾庆瞅了瞅,又偏头看向一旁的青牙,“青爷,这我们的船?”
    青牙微微点头,其实不用他回答,他身边的一名随从已经出现在了船上。
    庾庆有些无语,“咱们这事,你弄这么多眼睛在船上盯着,合适吗?”
    青牙:“我是随便跟你出海玩的人吗?知道我的都会怀疑,玩总得有个名堂吧,你忘了我在海市经常出入‘惊鸿殿’?人多了眼睛是多了,不让看到不就行了。”
    好吧,庾庆又看了看他那几名随从,低声问:“带上船可靠吗?”
    青牙顺势左右看了看,“是不是绝对可靠我不敢肯定,我只知道背叛我的人至今没有活口,不管跑的多远,躲的多深,我都是要杀他全家的。”
    说着又继续低头剥自己的花生,花生米入嘴,花生壳落在了海堤下的浪中,在浪尖上起伏。
    “庾兄,这是要出海玩耍吗?”一道有点熟悉的声音传来。
    庾庆回头看去,只见霍浪和红姬从长堤那头走了过来,朝这边遥遥喊话。
    再看青牙的反应,明显是知道其人却不认识。
    而看霍浪的反应,显然也不知青牙是靖远船行的大头目。
    见状,庾庆乐了,低声对青牙道:“他就是霍浪,还真是巧了,居然能在这遇上,看来是贼心不死盯上我了,幸好有青爷傍身。”
    青牙稍微打量了几眼而已,面无表情,继续嚼自己的花生米。
    霍浪不知轻重地凑到了几人跟前,庾庆客套拱手道:“原来是霍兄,真巧,又遇见了。”
    “确实是有缘,这位……”风中摇着折扇的霍浪打量着青牙,“气度不凡,一看就不是一般人,敢问是何方神圣?”
    其实是明知故问,他一直在暗中盯着庾庆,发现目标身边出现了新的人物,第一时间便摸清了来者身份,这可不是一般人,不知是个什么情况,怕影响自己的暗杀计划,有些事情靠盯梢又搞不清楚,故而亲自过来接触。
    庾庆正要介绍,冷眼斜睨的青牙却直接甩出一句不客气,“滚开!”
    他是一看到霍浪就来气,早就露了底,被人设了套子钻,到现在都不明白,还傻乎乎往跟前凑,没当场一刀给劈了已经是忍着火。
    现场气氛一时尴尬,霍浪还想说什么,青牙拧头盯去,“让你滚,没听见?”
    他身边的人立刻出面威逼警告,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样子。
    庾庆也一脸无奈的样子,暗示自己也惹不起这位海市的地头蛇。
    霍浪也不敢有脾气,只好一脸牵强地朝庾庆点了点头告辞,碰了一鼻子灰而去。
    船也靠岸了,堤上一行纷纷登船,在莺莺燕燕的招呼声中进了船舱,船调头向海。
    知海阁顶楼的露台上,迎风而立的向兰萱衣袂飘飘,远远盯着海边离开的船只,她知道庾庆上了那艘船。
    青牙的到来,跟庾庆一系列的碰面,她这里都有关注到。
    这时有人快步来到,奉上了一份消息,“大行走,修行界突然冒出了一阵传言,说阿节璋当年掌握的仙府线索不止小云间,说探花郎来琥珀海就是为了找另一座仙府,这事已经在修行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怕是会有许多不知深浅的人要跑来找机会,这琥珀海搞不好要出乱子了。”
    向兰萱骤然回头,眼中有惊讶,内心里更是暗暗心惊,第一念头便是有人在搞事。
    说那位探花郎来找仙府是没错,可她很清楚所谓的仙府线索是怎么来的,跟阿节璋无关,除非那位探花郎骗了她。
    她一把扯了那份消息到手查看,细看后皱起了眉头,“把所谓仙府的动静闹这么大,不像是修行界人物的出手风格,起码几家最大的势力不会干这样的事,瞒着都来不及,怎么可能生怕没人抢公之于众,这怎么又把阿节璋扯出来了?”
    来人道:“搞事的意图很明显,扯出阿节璋,看效果显然是为了增加事态的可信度,不管怎么样,现在事情将逐渐闹得人尽皆知,探花郎很快就要成为众矢之的。这种传言很恶毒,只要探花郎不死,怕是怎么解释都没用,那些博前途找机会的阿猫阿狗只怕要死盯着他不放。”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人,又岂止是那些阿猫阿狗……”向兰萱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一声轻叹,又扭头盯向了海面已经成了一个黑点的船只,“看来这次就是冲那位探花郎来的。先是下毒暗杀,后又雇佣杀手组织,如今看来,这是已经知道霍浪那边没什么指望了,又来了一手更狠的,非要将那厮逼上死路不可,一招接一招的,那厮到底得罪谁了?”
    来者惊讶道:“大行走的意思是,这接连出手的是同一人?”
    向兰萱反问:“难不成是突然冒出了三伙人,然后商量好了轮流上,分开了搞他一个?”
    来者目光闪烁着思索了一番道:“若照大行走说的来看,能掌握探花郎的动向,能连番在琥珀海发动暗杀,还能洞察‘烟’已经失手没了指望,那这人就算不是修行界的,在世俗也绝对是非同小可的人物,没有相当势力是没这能力的。”
    向兰萱微微点头,“传讯回去,让家里上力量追查出这个幕后黑手!”
    “是。”
    来者刚领命而去,又有一名后来者来到,同样递上了一份消息,“大行走,掌令传讯,相氏父女已经知错了,端亲王也已经表态,会亲自赶来惩处他们父女,掌令让您息事宁人,朝阳公主的事就此揭过。”
    向兰萱哼哼一笑,意料之中的事情,就知道李澄虎会出手保人,只是没想到结果会来得这么快,朝阳公主都还在押回去的路上,事情居然就已经解决了。
    她也只能是感慨那位端亲王还真是有两把刷子,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这么快就搞定了皇后和掌令那边。
    当然,她也有点意外,没想到李澄虎这次的姿态放的这么低,居然要亲赴琥珀海来处理这事。
    她伸手拿了消息过来看的同时,后来者又继续道:“人马暂时不用回撤,掌令让您暂留琥珀海,盯住探花郎的一举一动,随时上报。”
    看完消息后,向兰萱知道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来了,果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那个谣言的威力已经出来了。
    问题是庾庆确实又有了仙府的线索,而且真的在寻找,这次若是坐实了谣言,她之前帮庾庆洗白的事就要反噬她,让她盯这事,这是相信她还是不相信她?
    正这时,楼顶露台上又出现了一抹裙袂飞扬的身影,谈不上什么貌美,相貌平平,不是别人,正是相海花。
    向兰萱蓦然回首,见其人,先是略眯眼,旋即嫣然一笑,“相阁主终于肯现身了,你还真是让我好找啊。”
    上前行礼的相海花叫屈道:“我是真不知道大行走会突然驾临,我爹临时有事喊了我去操办,没想到错过了迎接大行走,听到消息后,我赶紧匆匆赶了回来,还请大行走恕罪。”
    向兰萱似笑非笑地瞅着说道:“这借口,你是觉得我好糊弄吗?”
    相海花忙诚惶诚恐状,“大行走何出此言?大行走若是觉得我有什么不对,还请宽容两日,端亲王明日就要驾临,待我安排完迎驾事宜,定任由大行走发落。”
    向兰萱哼哼冷笑了一声,果然,之所以敢公然冒头,这是知道李澄虎已经摆平了那事,这是摆出了李澄虎做挡箭牌。
    那个挡箭牌很硬,她也拿相海花没脾气,突然就换了笑脸,主动去挽了相海花的胳膊,一副好姐妹的样子,“海花,看你说的,咱们之间也算是老熟人、老朋友了,哪有什么发落不发落的,公事公办那一套也就走个过场,现在已经敷衍过去了,咱们可得好好叙叙旧。”
    “大行走刚才真是吓着我了。”相海花拍着胸口,如释重负般,顺势奉承,“大行走真是越来越漂亮了,这皮肤,这气质,这风情,羡慕死我了。”
    向兰萱打趣道:“说好听话没用,听说你找了个好看的男人,找机会带来让我见见,别这样看我,放心,不抢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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