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纪禾清,众人纷纷行礼避让。
    纪禾清略一颔首, 抬脚跨进了垂拱殿。
    赵岚瑧正盯着虚空中的某一处发呆,听见脚步声,他?眉头一动,拉开?了身旁的圈椅。
    纪禾清在他?身旁坐下, 就听见他?道:“蛮族这次进犯来势汹汹, 我和大臣们商议过一轮, 无论是黄名还是绿名, 都又主战和主和的。”
    “主和?”纪禾清发出?疑问。
    赵岚瑧面色也有些凝重,“主和派认为这几?年大晋内部并不安稳, 本来国库就空虚, 不足以支撑战争消耗,再有一个势力越来越膨胀的天命盟盘踞在容州,若是这时候抽调大量兵力和钱粮与蛮族开?战, 恐怕天命盟会趁机攻入其他?州县,到时候朝廷没有兵力也没有钱粮镇压反军, 只会陷入被两面夹击的困境。他?们认为蛮族没有能力侵入中原, 他?们也不能习惯中原的气候,至多就是像二十年前那样, 占些临近西?北的城池以缓解粮食危机。”
    “他?们提议让边军退守凉州, 将?凉州之外?的几?座小城让给蛮族。等先解决了内部再去收回城池。”
    纪禾清细眉蹙起?,果?断摇头, “不,不成!城池倒是小事,被他?们占了就占了,但那几?座城中的百姓怎么?办?他?们很难逃出?来,不是忍气吞声被蛮族奴役欺辱,就是宁死不从被残忍杀害,这些难道统统不管了吗?”
    看见她的反应,赵岚瑧眉头微松,“主战派也是这么?想,况且一步退步步退,若真放着不管,北边的其他?百姓也会望风而逃,到时候粮价上涨流民增多,北方经济先一步崩盘,局势会越来越糟。但要同时守住边境和国内,还要供应上钱粮和兵力,很难。”
    朝堂上的大臣也不是傻子,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只是现在他?们没有能力一把抓,只能做出?取舍,表面上看,舍弃边关,退守凉州主城似乎是最好的选择,因此主和派的人数虽然少,但声音喊得?最高,一旦主战派出?声反对,主和派就道既然你?们要开?战,那粮食呢?兵力呢?到时候边关守住了,中原却被反贼攻占怎么?办?
    主战派一时拿不出?分外?有力的章程,被怼得?哑口无言。毕竟要打战,没钱没粮可不行。
    纪禾清拧眉道:“蛮族贪婪,若是现在不打,等他?们借着那几?座城池喂饱了肚子,养肥了马匹,照样会挥军南下,主和派凭什么?就认定蛮族破不了凉州?一旦凉州府城被破,蛮族直入中原,到时候……”
    话不需说尽,该明白?的彼此都明白?,纪禾清也通过这番交流看懂了赵岚瑧的偏向,干脆问道:“你?想要怎么?打?”
    赵岚瑧看她跟自己目标一致,眉眼间已经显了笑,将?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
    ***
    眨眼间已经到了晌午,礼部尚书夫人递了好久的拜帖,才终于得?了允许,能够进宫拜见纪贵人。
    人在家里坐着呢,忽然得?了宫里传来的消息,王淑人就赶紧和女儿一起?梳洗穿戴起?来。
    纪尚书的大夫人姓王,她的诰命位份是三品淑人,因此前来请她入宫的宫人自然这么?称呼她。
    传讯的宫人在外?边等着,母女俩往宫里递了好多回帖子了,一直进不得?宫,这回本来也没指望,忽然得?了消息,自然来不及提前准备,也不敢叫纪贵人久等,因此来不及沐浴,只能擦擦身换身衣裳再铺点香粉。
    很快,母女俩就坐上马车往宫门而去。
    此时母女俩面上神情?早不复数月前在纪禾清面前的倨傲,长女纪禾薇面上甚至有些紧张忐忑。
    “母亲,你?说纪禾清会原谅我们吗?”
    王淑人立刻拍了她一下,训道:“不分尊卑!要喊娘娘。”
    纪禾薇呐呐点头,本还想再说几?句,但见母亲面上也有些浮躁之色,她就闭了嘴巴。
    一开?始,她的确瞧不起?纪禾清,对那对外?室母女十分鄙薄,可谁能想到纪禾清竟真的一朝飞上枝头呢?
    纪禾清得?宠第一个月,她觉得?天子是脑子又坏了想玩些新花样;纪禾清得?宠第二个月,她觉得?天子是贪图新鲜,没准再过几?天纪禾清就要被折腾得?连命都没了;纪禾清得?宠得?第三个月……纪禾薇已经开?始慌了。
    起?先纪禾清在相扑馆教训她弟弟,她还跟母亲抱怨这外?室所出?的就是来报仇的,纪禾清在相扑馆命人将?弟弟扒了衣服扔出?去,让纪家的名声一落千丈,她自己倒博得?了个大义灭亲的贤良美名,这一举动也让那些因为纪贵人而前来攀附交好纪家的人都冷淡下去。
    父亲和母亲吵了几?次,弟弟白?白?挨打还被人耻笑,好久都不敢出?门。
    纪禾薇终于看清纪贵人的分量,于是让母亲往宫里递帖子,希望能进宫见见纪禾清。她们母女都想好了,纪禾清名义上还是母亲的女儿,她的妹妹,况且她的亲娘还在外?头呢,有了这一层顾忌,她们就能和她重新修好,叫外?面人知道纪禾清只不过是跟弟弟打一架,不影响他?们家庭和睦。
    谁知道帖子递了好多份,纪禾清一次也没有见她们!想等着宫中除夕大宴进宫和她套套近乎,今年除夕宫里竟然不开?宴!
    再接着又出?了太后豢养私兵企图谋逆,纪禾清在反贼中救下天子的事……
    眼看着纪禾清越来越好,那些起?先因为她跟随陛下上朝而对她颇有微词的朝臣,也因为陛下的开?始勤政而改了态度,现在外?头到处都在说纪贵人是个贤良人,打从她到了陛下身边,陛下渐渐都不疯了。
    纪禾微母女俩也彻底坐不住,她们担心纪禾清心胸狭窄报复他?们!因此纪贵人虽然一直不见她们,但她们也没忘记天天往宫里递帖子,姿态越放越低,就盼着纪贵人看在她们识时务的份上,让她们安生过日子。
    “可算是盼到了这天。”天气还很冷,但王淑人却燥得?开?始扇扇子,“娘娘肯见咱们,说明她已经拿够了架子,待会儿见了她,我们只管把自己放低了讨好她,应当不会出?错。”
    纪禾微点头,就见王淑人眉头忽然竖起?,显出?几?分怒容,“都怪你?那个不成器的爹,一个管不住裤腰带的玩意儿,不让他?纳妾他?就在外?头搞出?个外?室,要不然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
    纪禾微叹口气,“娘,要是爹没有养外?室生出?纪禾清,当初要进宫的可就是我了,您觉得?我能像她一样讨得?陛下欢心吗?”
    自家事自家知,王淑人虽然自觉将?女儿养得?很好,容貌才情?半点不差,但陛下就是个怪人,早些年进宫的,哪个不是容貌不俗才情?颇佳?譬如?那贤妃,十八九岁的时候简直是国色天香,出?身也是高贵,不一样被冷落了这么?多年?
    王淑人这样一想,不得?不承认,“这么?一看,你?爹勉强是干了点好事。至少保住了你?。”轻轻拍了拍女儿手背,她缓缓道:“也许她自幼长在乡野,有些奇遇,或是天生有些偏才,因此讨了陛下欢心。”
    纪禾微点头赞同。如?今她们也只能把纪禾清往高了去想,绝不敢往低了去评估,否则岂不是在骂天子眼光差?
    况且纪禾清能在反兵中救下天子,足以说明她的本事。
    “不过说起?来,陛下为何迟迟不给纪贵人名分?”
    不止是纪禾微这样想,王淑人出?去交际应酬的时候,也没少听那些命妇们说起?这事,她低声道:“咱家没有消息渠道,不过我倒是听贤妃娘家说起?,陛下待她颇为敬重,想是在等机会正式将?她迎入中宫。”
    纪禾微心里微微一跳,转念一想也是,以陛下对纪贵人的宠爱,哪里舍得?慢慢给她升上去?现在不给,当然是想一次给她最大最好的!
    她家可是纪贵人的娘家,若等陛下为她操办大礼,想必会让纪贵人从纪家出?门,她家能出?个皇后,那才是满门煊赫,到时候她作为皇后的亲姐姐,自然也水涨船高。母亲也能从三品淑人升为一品夫人……
    抱着这样的想法,等母女二人到了纪禾清面前时,一个赛一个恭敬亲切,行礼时就差把面门贴到地面去了。
    当初高高在上冷脸等着看她笑话,现在放下身段压弯膝盖,不仅没有半分不情?愿,甚至恨不得?再来个几?回。
    纪禾清哪能看不出?她们是真心实意?心里倒是对她们高看了一分,想着这对母女仗势欺人的时候嘴脸难看,现在识时务的样子倒也还顺眼。
    纪禾清毕竟不是原主,本也对她们没什么?怨怼,这一次见她更不是小人得?志炫耀权威,当然无意为难她们,摆手让她们坐下。
    王淑人和纪禾微这对母女也是很会看眼色,见状更加放松,但也不忘奉承纪贵人,“这安顶云雾可是贡品,往年只有公侯府邸才能得?几?斤赏赐,我也是之前在安定伯府吃过一回才记得?,今日托了娘娘的福,终于又能品上一回。”
    纪禾清心想,这玩意这么?稀缺吗?昨天还瞧见赵岚瑧拿出?来给她煮茶叶蛋。
    她又喝了一口,没喝出?这茶比路边摊好上多少,权当王淑人是在拍马屁。
    这时候,王淑人道:“如?今边关局势不好,想必娘娘也为此忧心,我王家别的没有,倒是有一些祖上留下的资产,若是能献上去为边关将?士添几?件冬衣,也是我王家满门的荣耀。”
    王淑人可不傻,清早边关危急的战报才传出?来,下午一直不待见她们的纪贵人就来召见了,怎么?可能只是跟她们闲话家常?她自觉这是一次跟纪贵人修好的良机,自然要大力把握。
    第69章 必须打
    纪禾清一听王淑人这么一说, 当即微微掩唇,露出惊喜之色,“是吗?若果真如此, 那可真是帮了陛下大忙!”
    王淑人母女俩自然笑着恭维, 心下却不以为意,觉得纪贵人这也装过头了?, 在这个紧要时节召她们过来是什么用意还用得着猜吗?
    然而下一刻,母女俩面上却不禁露出惊愕之色,只见纪禾清眼角眉梢都?是透着喜色,还站起身招呼宫女, “翠真, 去将陛下赐的东西拿过来。”
    立即有一名大宫女带着两名小宫女, 端上两盆新鲜的水果。
    那盆是寻常用来盛汤的大盆, 比寻常菜碟宽了?几寸,不单外面描花绘草的, 里?面还用工笔雕琢了?几只在花丛中蹁跹的粉蝶, 瓷盆里?一个装着蜜桃,一个装着荔枝。
    打眼一瞧,果肉饱满, 表皮鲜嫩,果蒂上的叶子?还是青绿的, 还沾着几滴晶莹水珠, 盛在这瓷盆里?,乍一看好像有蝴蝶也为这果肉芬芳所迷, 看得王淑人母女两都?是眼睛一亮。
    王淑人娘家富贵, 夫家如今又是三?品大员。自然是不愁吃穿,也见惯了?好东西的。但是这大冬天的, 这么新鲜的水果也是钱都?难买的,如今他们家冬日里?吃的菜蔬不是夏天晒的菜干,就是冰窖里?冻得蔫了?吧唧的,想吃点爽口的都?找不到。
    想吃水果,要么吃那种夏天晒的果干,要么吃那种从南方最炎热地?带运回来的,种类有限,价格昂贵,还不新鲜。
    京都?的冬天又比南方长,王淑人一家都?吃了?两个月的菜干果干了?,大鱼大肉也早吃腻了?,就是厨子?变着花样做,也难以令他们开胃,现在乍一见到这么新鲜的水果,还真有些眼热。
    纪禾清笑盈盈地?招呼她们,“这都?是陛下赏的,满京里?也独这一份,你们快尝尝。”
    母女俩自然不敢辜负纪贵人的盛情邀请,又有宫女上前用小刀剥皮切块,当然是矜持地?用叉子?叉起来小口吃了?。
    一入口,面上就忍不住流露出餍足之色,才?发现这水果不单表面光鲜,里?头也是汁水饱满,果肉软嫩,甜分也恰到好处,竟恍惚好像回到了?夏天。
    王淑人惊喜道:“这得是快马加鞭从南方运过来的吧?”
    这个时代?运输不便,全靠人力和畜力,南方最炎热地?带现在的确有新鲜水果,但运到北方来,一路过关卡,走陆路绕水路,少说也要两个月,为了?保证水果不腐烂,还要一路用冰块保鲜,但一路也会?有不少损耗,出发时一大车,运到京都?来能有个几篮子?品相完好的,就已经是运气好了?。
    可即便如此,那水果也不新鲜了?。
    想要有这种品相和成色的,需得一路关卡畅通,让使者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一刻不停地?往京都?跑,才?能在几日内送到,而且送的量还不能大,毕竟那样马儿就跑不快了?。这一路也不知得跑死多少匹马,累瘫多少个送货使者。
    连钟鸣鼎食的公侯之家也不敢如此奢靡,也只有当今天子?才?有如此权势去耗费人力物力只为讨宠妃欢心了?。
    母女俩又不禁为纪贵人在陛下心里?的分量感到咋舌,这么珍贵的东西,她眼也不眨就给?她们母女吃用,也是真大方。可转念一想,什么人能大方?当然是什么也不缺的人。
    这两盆水果在她们看来十分珍贵,但在纪贵人眼中,也许就和她们日日吃的菜干果干一样,只是也太靡费人力了?,都?道如今国库空虚,纪禾清还如此挥霍豪侈,实在不像是传闻中能令陛下幡然回头的贤良人啊!
    这对母女此时的想法都?是相似的,纪禾微暗道若是此事传扬开去,那些之前对纪贵人赞誉有加的文人怕是要扭头将犀利笔锋对准了?她。
    王淑人比女儿想得更多一层,如今大晋并不太平,蛮族又再度来犯,正是朝野上下风声?鹤唳的时候,纪贵人却心安理得让陛下糟蹋人力为她弄些水果吃食,可见是个目光短浅的。就算这新鲜水果陛下也爱,吃得也未必比纪贵人少,但谁敢指着陛下骂,那些口诛笔伐朝向的还不是纪贵人?
    天子?也是人,之前又疯过几年,再有那些大臣文人天天念念叨叨,天子?能一丝都?不受影响?到那时候,他对纪贵人的宠爱又能延续几时?
    王淑人暗暗皱眉,以前对着纪禾清横眉怒目的,是想要拿捏她让她心甘情愿替她的亲女儿入宫,这段时日隔三?岔五递帖子?放脸面地?奉承,是图她名声?渐显荣宠无?两,想着借她的东风让夫家和娘家都?更上一层。
    但现下见她这做派,又不免觉得前途暗淡,怀疑起自己刚刚应承出去的资财是不是白费了?。可话说出口了?,又不能收回来。
    纪禾微心中也多少生?出了?悔意,虽然如今京中人人都?知纪禾清跟纪家不甚亲近,但她到底姓纪啊!如今还记在王淑人这个嫡母名下,有再多过节,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脉亲人,以前觉得纪禾清不可能得宠,只当是个替她入宫受罪的面团,任人捶打捏扁,才?对她轻视鄙薄。
    后来纪禾清得宠又有好名声?,纪禾微才?跟着母亲一起放下身段,反正是在自家窝里?,怎么低头都?不丢人,往外头一站只有别人艳羡的份儿。要真能跟纪禾清修好,那纪禾清与陛下就是她的另一个娘家,她将来嫁人也更体面,哪怕夫家显赫也不敢欺她。
    谁知纪禾清的实际做派竟是如此,绫罗绸缎珠宝珍玉,反正是在内宫,任是她用之如泥沙,外面人也看不见。可新鲜水果不一样,那驿站跑死的马儿,那日夜兼程送水果的使者……哪个不是证据?
    怕不是再过几天,外头就要传遍风言风语了?。纪禾清是纪家的女儿,她自己也是纪家的女儿,纪禾清要是被外面人骂做祸国奸妃,她自己又能落个什么好名声??
    这心态一波三?折起起落落的,着实把纪禾微折腾狠了?,她心里?憋闷,甚至闪过恶毒的念头,早知如此,当初纪禾清还不如死在宫里?好。
    母女俩都?是表情管理大师,心里?已经翻起了?波涛,面上却还是绷住了?没露出痕迹,纪禾清目光在母女俩攥紧的手帕上一扫而过,面上也是笑盈盈的,摇头道:“王淑人这就说笑了?,让人快马去南方运回来,实在浪费人力,如今陛下正为边关战事忧心,我再怎么不知轻重,也万万不会?做这种要遭人戳脊梁骨的事啊!”
    母女俩心里?都?自认将纪贵人给?摸透了?,已经开始琢磨后路,纪贵人忽然的这番话就跟棒槌似的,一下给?她们二人敲懵了?,母女俩不禁对视一眼,有些惊疑。
    王淑人指着这瓷盆里?的新鲜水果,“这不是让人从南方运回来的?”
    纪贵人随手剥开一枚荔枝,晶莹剔透的果肉捏在她指尖,着实好看,她笑声?爽朗,“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们会?这般想,果子?当然是南方运回来的果子?,但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让人八百里?加急跑死马的送法。实话与你们说罢,陛下有一条新的运输法子?,哪怕是横跨天南地?北,运输一千车粮食,也只需四五日的光景。”
    这话一出,母女俩都?不禁嘶了?一声?,实在是纪贵人这话太过惊世骇俗,有一瞬她们竟以为纪贵人疯了?!
    可不就是疯了?吗!
    这对母女都?不是什么也不懂的市井小民,尤其是纪禾微,她读过的书比母亲更多,自认是个才?女,对军事上不敢说精熟,但也不至于一窍不通。
    她深知,自古以来打仗最难的不是练兵,不是地?形,更不是兵力多寡,而是粮草!
    兵卒不会?打仗,可以让擅长排兵布阵的将军去操练,兵力不够,可以就地?征兵,地?形不利,可以巧设陷阱引军入瓮。但粮草没有就是没有!这玩意不是地?上的沙土,不是你想挖就能挖出来的,也不是随便都?能活的野草,不是你想丰收就能丰收的!
    只能靠着朝廷在各地?征调,然后靠着人力畜力一车车运到边境。毕竟边境多沙土多干旱,那边没几块地?能种粮食的。从中原运到边关,路途远、行程慢,光是途中损耗的粮食就足够养起一支几万大军。
    谁不心疼啊!这可有什么办法?
    粮食又不能嗖一下飞到边关去!
    现在纪禾清竟然说有一种新法子?,千车粮食只需四五日就能到?这意味着什么?不需要耗费那么多人力畜力,也不需要白耗一两个月的运输时间,这省下来的时间和粮草,都?是钱啊!
    王淑人还在震惊中,纪禾微却是已经将她的刚刚思量的说出来,她实在不敢相信能有这种好事,又怀疑纪禾清长在乡野不懂军事,这才?细说了?一通,指望纪禾清明白话不能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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