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棠韵礼失手打翻案几上的花瓶,惊惶道:“陛下要派你去送赈灾粮草?”
    棠如煌侧枕在她腿上,空手接过险些从桌沿滚落的瓷瓶,神色淡定自容:“嗯,不过是送个粮草,阿姐怎的慌成这样?”
    如果只是单单押送粮草,又何至于如此,棠韵礼不由得想到抽到的那支签,上面的签文还历历在目:一紧一繁思焦忧,春色添霜雪不休。蛟池翻浪太虚流,怕是神明也难救。泥牛入海空成愁,但看转机其中谋。
    京中光是中郎将都数不胜数,押送粮草,事关万千黎民百姓,兹事体大,就是依官位来排,又何须排的到区区一个奉门中郎将头上来?
    除非,事有蹊跷;除非,那凌如峰当真起了杀心。
    这些事情,她本想着只要不去多想便不会发生,可旁人却不会如她愿。
    “我是担忧”
    棠如煌抬眸观她面上愁结,伸手来将她眉心抚平,又温声安抚道:“我懂阿姐的意思。事已至此,忧愁无益。此番出行,我会小心行事,守好辎重,必不会耽搁行程,就算是那老匹夫,也断不能拿我如何。”
    他说着,又叹了口气,坐起身来,倚在她肩上:“这是这一趟,好说歹说也要两个月,想到两月都见不到阿姐,我的心就好难受好难受,恨不得将阿姐系在我腰上,一起打包带走才好。”
    棠韵礼难得被他逗笑了,虽是忧心,可在弟弟面前过分忧虑只会关心则乱,由是歪着脑袋蹭了蹭他的发顶:“你啊,最会胡闹。不过,阿姐倒想随你去,也好过在家里担惊受怕,所以,阿煌你一定要万事小心。对了,你拿着这个这是我在白马寺向丈海主持求的,你收好。”
    她从衣袋中取出一串玉佛东珠手链,替他系在腕上。
    棠如煌眸光闪闪,笑意流转,抚过她赠与的玉链,心下涌过一阵暖意:“阿姐为我忧心用意如此,阿弟本该言谢,可你我之间无须那些虚情假意,不若献上我一吻可好?”
    棠韵礼明眸微徕,宠溺地揪了揪他的脸蛋:“好哇,阿姐要亲亲,要抱抱!”
    棠如煌直将人打横抱进自己怀中,两人相对而坐,鬓发厮磨,亲昵无间。捻起她瘦削的下颌,他奉上软唇,与她唇齿相依。
    一滴泪悄然滑落,她抱住他不劲瘦的腰,颓然无力的感觉再度侵袭而来。在这乱世之中,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蝼蚁尚且偷生,为人岂不惜命。她原以为即使是仰人鼻息,只要他们足够小心,将存在感降到够低,那人便会由他们苟活。现在看来,似乎一切还是逃不过既定的命运。更多类似文章:powenxue7.com
    可她相信,从前他使尽各种手段没能除了他们,如今,他们也必不会坐以待毙,任人宰割。
    春风渐去,夏花初放,弹指不过一挥间。
    良久之后,两人才相拥回房,这一夜两人谁也没说话,或亲吻相拥,或抵死交缠。彼此死命将自己揉进对方身体中,就像合该是血脉相连的刻骨铭心,他们一次又一次你来我往,乐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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