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
    楚枭以为对方清醒了,正要开口,青年猛地俯低身子,狠狠的就往他唇上咬了一口。
    回魂,第二十九炮
    楚枭以为对方清醒了,正要开口,青年猛地俯低身子,狠狠的就往他唇上咬了一口。
    脑中顿有金光万丈的天兵降临,百万兵马齐齐震吼着踩踏过他的脑间,天地间就只剩下轰轰隆隆的巨响声,眼前景色全无,什么都失去了该有的颜色。
    唯有唇间的暖热是真实的。
    唇舌交缠,紧逼不放,空气都被不断挤压走了,楚枭眼睛瞪大,几乎忘记了正常呼吸的办法,脸颊涨红的不行,心跳如鼓,耳膜都因为强烈的震动而嗡嗡作响。
    青年伏在他身上,牙齿划过他颈下的皮肤,兽类一样轻咬了下去。
    楚枭没忍住,闷哼了出声,在短暂的失神后怒羞交加,简直有磨刀霍霍杀人的冲动了,他用手肘子想把青年顶开,楚岳半眯着眼,微微的喘着浑浊粗气,无论他力气用多大都不肯退让半分。
    青年的手滑至楚枭腰间,楚枭脸色一变,脚趾都因为全身的颤动而痉挛着。
    “混账——放开朕,朕他妈宰了你——”
    他怒吼,终于挣脱出一只手,想也不想的朝着青年扇了过去,清脆霸道的力道使楚岳呆滞了半晌。
    “皇兄……”
    楚枭屏住呼吸,因为青年这句低喃而脑中空白,所有的愤怒羞耻和不知所措神奇的一下子被抽空了,只能感觉的到针扎一般地刺感清晰的侵蚀着意志。
    这种以下犯上的事,必须重罚,而且怎么罚都不算过分——
    刚刚心里的确是一直这样对天发誓的。
    但与青年这样静静的一对视,所有思绪都被像潮水瞬间湮没,口舌打结,思绪模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下一步下一刻应该做些什么了。
    毫无疑问这是紧张的感觉,天知道他当年独闯敌营的时候都没有这种类似要被窒息的灭顶感。
    “你,你放开朕!听到没有!”他色厉内荏的命道。
    楚岳的双手一路摸索至他两颊,然后将脑袋支到了楚枭的肩膀上,手也落了下来,轻轻揪着楚枭被扯开的衣领,刚刚的事耗费掉了所有气力,于是一旦埋下了头,就再度陷入昏沉的睡眠中,动也不动了。
    从上一刻的激烈战斗到现在的安静收场,当事人完全的不负责任,就这样一句都不解释的倒在他肩头上。
    不可言喻的空虚感,如同被抛弃一样。
    又是只有他一个人记得,就像当时他回魂到最后,都是一个不可以说出来的秘密。
    “你……给朕起来!”
    楚枭愤怒的从床上爬起,将青年拽翻了过来,可是对着这样昏睡的没有知觉的脸,再怎么样滔天的愤怒都无处可以发泄,楚枭眉头紧锁,紧咬着刚刚被对方弄破的嘴唇,不停的变换脸色。
    他在房里来回踱步,实在是心烦意乱到没有办法了,踹倒了房里的梨花木圆桌,这么大的响声,但是床上的人却依旧没醒。
    可恶,这罪该万死混账!
    楚枭一边整理自己的衣物,一边提脚往青年臀部踢去,飞速推门离开,岳王府管家在外头听着乒乒乓乓的怪声,心中担忧至极,但又不敢贸然进去,在焦急等待之际,看到皇帝脸色铁青,怒气滔天的大步走了过来。
    “今天事要是敢告诉你家主子,你们就等着去陪葬好了。”
    皇帝面目狰狞,一副欲杀之而后快的骇人口吻。
    管家一个脚软,磕头不停:“奴才明白,奴才决不告诉岳王殿下。”
    “朕今天来这里的事,也不准说。”
    楚枭心里头实在燥热,油锅一样翻来滚去的冒着泡,他想好好去喝一杯,宫里头自然不会有人陪他,于是他便召集旧部老友们,一伙人浩浩荡荡的去了其中一人的将军府上。
    大家都是武人出生,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虽然也不比当年的亲密无间,但总比宫里头那些人好得多,楚枭端着酒碗,仰头一口就干了个干干净净,烈酒渗进嘴上的伤口里,一阵火辣。
    他一碗又一碗的喝闷酒,身边的人大多五大三粗,但久久被皇帝身上的阴云笼罩,再粗枝大叶都察觉到不妥。
    对于这帮人来说,皇帝会有这样的阴郁苦闷的表情,实在太过稀罕,他们有的追随皇帝十多年,皇帝暴怒见得多,因为皇帝是有权利可以对别人撒气的,相反这种闷闷不郁就显得蹊跷了。
    “老大——您这是干什么啊,有什么事能让您憋着,来,兄弟陪您干一杯!”
    楚枭与兄弟碰杯,郁气依旧得不到纾解,他慢慢扫了眼一群兄弟,一个个都是精神抖擞,红光满脸,似乎各方面都过得十分不错。
    “老小子,府里头藏了不少女人啊,刚刚那一串的小姑娘都是你新纳的?”
    对方讪笑数声,摸着脸颇为不好意思道:“家里还是热闹点好嘛……”
    其他人嗤笑:“我看你家里头是热闹的鸡飞狗跳吧,听说你府里头的十五姨太和八姨太前日在街上还大打出手,丢人显眼的很。”
    楚枭也笑了笑,觉得怪有意思的,这个兄弟平日杀敌英勇过人,万夫莫敌,但就是见到女人就很没辙:“治军与治家也没什么区别,你得狠点。”
    “哎,没办法啦,手背手心都是肉,狠起来最后还是自己最疼。”
    “没用的家伙。”楚枭摇摇头,“又想多纳点,又管不住,这些女人闲事朕就不爱管,你还不嫌烦心。”
    另外的兄弟凑来嬉笑:“哎哎,陛下,你那后宫也太冷清了,咱家那几个妹妹您看长的成不?成就选个日子给您洗干净送过去。”
    手指敲敲酒碗边沿,楚枭道:“送过去给朕防身辟邪么?对着你家妹妹与对着你有何区别?要不你把自己洗干净了送过来?”
    众人端着酒碗大笑起来,直把那人笑得脖子都粗红了:“哎哎,你们笑啥,我只是看陛下后宫冷清而已啊。”
    “是啊是啊你真是爱操劳的好臣子啊。”
    “干嘛——后宫什么的当然是要越多越好啊。”
    楚枭听着熟悉的斗嘴,不自觉间抬起手指就要碰触被咬破的地方,就在要碰上的一瞬又急忙改用手背一擦,状似抹去唇角水迹。
    他的视线停在了身边那个老友身上,“阿阮,朕听说你是真的不愿意娶亲了?”
    其他人停止了喧闹,齐齐看向那个高大的男人,阮劲是铁骑军的统领,为楚枭立过汗马功劳,为人沉默寡言,是个说一不二讲信用重承诺的好汉子。
    对于阮劲的事他也有所耳闻,阮劲是与他的副将住在一起的,而且没有打算要分开的意思,行军在外,女人缺乏,有些事他可以理解,但既然现在生活安定了,似乎就真的没有再这样下去的必要了。
    兄弟们似乎劝也劝过,逼也逼过,阮劲就是不为所动,自己的统领是怎么样的性子他最为了解,他只是好奇而已,说不上来是什么使他好奇心大盛,就是很想琢磨清楚身为一个男人会有这种选择,究竟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为了报恩?
    曾经有一次战役,阮劲率领的前锋军遇到埋伏,几乎全军覆没,是那个副将拼死拼活从死人堆里将阮劲挖了出来的。
    是要抱着怎么样的执念,才可以相信对方在这样的全灭中依旧可以幸存下来?
    “不娶,家里有人。”
    楚枭又道:“那你的爵位呢?辛辛苦苦打下来的爵位也不要了?”
    阮劲沉默了一瞬,嘴角翘了一翘:“他有儿子,过继过来给我,也一样。”
    这种东西,能一样么?楚枭好是不解,一脸打破沙锅就要问到底的表情:“那你给朕说说,哪里一样?”
    阮统领讷讷想了想:“没差吧,都是自己养的,能有什么不一样?”
    那自己的儿子,对与楚岳来说,应该也是同样的重要吧?
    像家人一样生活在一起,一辈子一世人,但大家都是男人,这样的关系能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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