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重檐,乔松修竹间,手间的短棍甩出凛风,少年身形迅疾如风。
    寒气浓郁,如霜般在林间升起,少年却热得满头大汗,甚至褪去上半身衣衫,只余一身玉润的肌骨,在银辉之中,亮得耀眼。
    她也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少年每声喘息皆入耳,身上每道肌理皆入眼。她喜欢未着寸缕的柳卿,哪怕身骨清癯,腰腹和手臂之上刀刻般纹理都在宣告这个少年身子里刚劲的力道。而有了衣衫遮掩后,他总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温顺模样,多了分弱柳扶风之感。
    “柳卿,陛下来看你了。”萧见衍唤道。
    柳卿收势,从月下走来,叩拜道:“见过陛下。”
    赵嘉禾目光落在少年的腰腹上,尽管他弓起身,腹部依旧紧绷,不见丝毫赘肉。白肌沁出点点汗意,犹如梨花沾清露,无端的勾人。
    “起来吧,与我练一会儿。”赵嘉禾解开腰间银鞭,打了一个空响,犹如雷霆骤现,吓得萧见衍倒退一步。
    “是。”柳卿起身,赵嘉禾踩着竹叶,半悬于空中,由上而下甩下一道长鞭。
    柳卿侧身躲过,尘土飞扬,地面留下一道深坑。
    赵嘉禾低笑:“拿出你的本事来。你若是打赢我,我今夜便宿在此处。”
    此言一出,柳卿手腕从容转动,短棍舞花,扫起落叶无数。
    少年身影疾如风,试图贴身攻来,但赵嘉禾岂能让他如意,在枝桠间穿梭,又时不时落下一鞭,将竹叶打得纷扬迷眼。
    柳卿穷追不舍,小心躲避。陛下的长鞭师承名师,要是落在身上,得养好些日子。
    “怎么,还不出手吗?”赵嘉禾扬眉嘲道。
    闻言,柳卿并未张皇失措,而是从容不迫地观察鞭子的来路。他是武者,最忌讳在出手时动摇心智。他迟迟难以出手是因为近不得身,这是长鞭对短棍的距离压制。
    “你在怕什么?”赵嘉禾甩下一鞭,直攻柳卿的面门而来。
    萧见衍看得心惊肉跳。这一鞭下去,得损耗多少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膏呢?
    凌厉的长鞭裹挟寒气,扑面甩来,柳卿攥紧手中木棍,从下而上挑起银鞭。鞭子几乎是擦着他的鼻尖而过,如游蛇般缠住棍子。
    柳卿按住鞭子,手腕翻转,将鞭子一圈又一圈缠上棍身,脚步轻挪,最后几乎贴上赵嘉禾的身子。
    赵嘉禾用劲一拽,但是整根鞭子都缠在棍子之上,动不了分毫,便甩下手中长鞭,笑道:“我认输了。你确实有几分真本事。”
    柳卿从棍子上解开银鞭,整齐地迭好,双手奉上:“小人将习武视作性命,陛下只当消遣,能得此局面,已是天赋异禀。”
    赵嘉禾接过鞭子,顺道轻按柳卿的手心:“你心性坚定,日后好生服侍萧见衍。如今在吴王宫,无数眼睛盯着,莫叫他惹了事端。”
    “陛下,我不会的……”萧见衍小声反驳。
    赵嘉禾瞥了他一眼:“先前我纵着你。今日不同以往,你自己心里要有数。”
    萧见衍抿了抿唇,这才应了一声。他是有些小性子,但在陛下口中,似乎要捅破天……
    柳卿稽首:“小人记下了。”柳卿明白,陛下之语虽是告诫,却也是关照,免得日后她还要替公子收拾残局。
    赵嘉禾颔首:“起来吧,夜还长,该歇寝了。”
    柳卿赢了切磋,赵嘉禾便依照承诺,宿于萧见衍寝宫。
    柳卿喊下人备好热水,侍奉赵嘉禾与公子入浴。先前在广厦留仙阁时,只有公主院落砌有浴池,而如今,每位公子皆有幸拥有。吴王宫最初按叁宫六院规制的动土,内城连绵数里。然先王后宫唯有皇后一人,使得大把宫殿闲置,赵嘉禾遂让这些公子们搬入其中。
    萧见衍先褪去衣衫,柳卿接过,在一旁仔细迭衣。萧见衍抬腿,脚尖掠过水面,试探了一下水温。
    “有些烫。”萧见衍道。
    柳卿闻言,出门要了一盆凉水。
    萧见衍便替柳卿为赵嘉禾宽衣。紫绣龙袍落地后,手臂绕至她身后,长指勾住小衣系绳。
    赵嘉禾伸手,揽住少年窄腰。
    萧见衍动作一顿,滚了滚喉结,嗫嚅道:“陛……陛下……”
    隔着单薄的布料,萧见衍能感受到那团绵软在蹭着他的胸膛,耳后不知不觉起了红晕。
    赵嘉禾后滑过少年细腻如玉的脊背,沿着肌理纹路向下,一手各捏住半扇饱满的臀肉,低笑道:“似乎又丰满了些……”
    听得赵嘉禾赞赏,萧见衍眉开眼笑:“从来如此。”
    “啪——”赵嘉禾在玉臀上赏了一个绯红的巴掌印,笑道:“我怎么无甚印象?”她倒是对柳卿那双玉臀有几分念想。当时就是在灯下,见那少年臀形饱满,便上手掐了几下,后来……
    萧见衍呲牙,酸溜溜地道:“陛下什么都记得,偏偏不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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