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知道了娘。不说这个了,娘,这几日你赶紧帮我准备行李,五日后我们课室新上任的夫子,说是要带我们去上那啥,班级集训课,是去皇庄乡下,到时候条件差,你给我多准备点吃用东西和小厮。”
    “什么班级集训课?你们课室又换夫子了?”小冯氏不解。
    杜宣康点头,然后就把俞州要给他们当夫子的事情,以及白天俞州帮他解围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小冯氏对俞州帮她儿子解围的事情很感激,但作为一个合格的勋贵主母,她对政治也是有着基本敏锐度的。
    和其他勋贵们想的差不错,她也不觉得俞州此举只是随意。
    这其中必定有所深意,就是她们暂时想不到而已。
    俞州是六皇哥的夫君,杜家支持的三皇子,对方所为结果,肯定是对杜家不利……
    小冯氏心里是巴不得杜家倒霉的,可杜家倒霉又会连累她儿子,这就很让人矛盾。
    她没办法,也只能叮嘱儿子,“这俞州是个极为聪明狡猾之辈,他和咱们家立场对立,你在他手下可注意些,别被他利用了给家里惹事。”
    “俞州要是能把杜家干掉,我感谢他一辈子!”杜宣康闻言立刻道。
    小冯氏没好气,“说什么胡话呢,杜家没了,咱们娘俩不得也跟着完?”
    古代家族就是这样,不管关系好坏,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除非能够分宗,不然就杜家现在参与的夺嫡之事,分家都保不住命。
    而分宗对一个家族简直就是丑闻,杜宣康一个小辈也没资格分宗。
    就让人很无奈。
    杜宣康叹气,“娘,你说我要是能嫁人,那该多好,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娘家咋样都跟我没关系。”
    小冯氏:……
    这死小子!
    *********
    反正不管各家勋贵心里怎么琢磨。
    俞州任教国子监丁课室夫子,并且将丁课室名字改成【大景少年班】,还要带这群纨绔子弟去搞班级集训的事实,是无法更改了。
    一群纨绔子弟,对于去外面搞班级集训,也非常感兴趣。
    这就是所有学渣的典型心态:只要不待在学校,干啥都没问题!
    而在根本不了解“集训”这个词含义的众人看来,他们觉得这个什么班级集训,应该就是马术、打猎这些课外活动差不多。
    这种野外的体力活动,对那些整天沉浸在读书中,少有锻炼的学子来说,可能会觉得很辛苦,有点排斥。
    但对整天精力充沛撒欢的纨绔们来说,真是不要太期待。
    总之。
    等到五日后在国子监集合时,这群纨绔们全是大包小包,马车数辆,奴仆成群的带过来,满脸期待一副去郊游的样子。
    俞州:这群兔崽子想屁吃。
    所以很快,一群纨绔们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俞州只允许他们带除了亵衣、牙香筹(古代牙刷牙膏)这些比较私密的个人物品外,其余吃的喝的奴仆通通都不准带。
    甚至衣服都不行,俞州专门给他们准备了一个叫做“迷彩服”的劲装。
    众纨绔:……
    所以夫子叫他们这几天好好准备,是准备个啥?寂寞吗?
    如此惨绝人寰的要求,大家当然不同意,哪怕他们对俞州的感官很好,之前还想和俞州做兄弟来着,众人纷纷表示抗议。
    “俞夫子,你之前可没说不能带这些东西还有奴仆啊,我抗议!”
    “对,夫子,没有小厮我洗澡穿衣服咋办?”
    “就是夫子,我不会穿衣服!”
    “我也不会束发!”
    一群人纨绔理直气壮得很,丝毫不觉得自己连生活都不能自理是个丢人之事,好似这就是个什么很郑重的问题。
    俞州对此丝毫不意外,甚至非常能够理解。
    因为古代贵族的享受确实超乎了现代人的想象,像这些纨绔少爷,平日洗个脸,都得下人帮忙拧帕子,不会自己穿衣服束发,真的太正常了。
    但这不是让他宽容的理由。
    俞州也不废话,直接笑眯眯道,
    “想跟夫子我去皇庄集训,就得守我的规矩。当然,你们夫子我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如果你们不能吃苦,我也不勉强。”
    “现在给你们个机会,不能接受未来一个月没有小厮伺候的人,现在可以站出来,你们继续留在国子监上课,我带其他愿意的人走。”
    众纨绔:……
    上课是不可能上课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现场安静几秒后,刚刚还强烈抗议的众纨绔顿时画风突变,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夫子,我跟你走!”
    “不就是自己穿衣服束发嘛,夫子,我可以学!”
    “夫子,我不是不喜欢四书五经,我主要就是想支持你。”
    一群人义正严词得不行。
    远处跑出来看热闹的其他课室学子:就……很离谱。
    不就是学几篇文章诗词么,不知道还以为是要这群人去送死呢,竟然抗拒到了如此地步。
    孔祭酒等夫子:有辱师门,真是有辱师门。
    但不管大家怎么想,反正被俞州“恐吓”之后,众纨绔们都收起了不满,积极的配合将奴仆小厮赶走,风风火火换成俞州准备的迷彩服。
    也不在乎光天化日之下脱衣服,是不是有伤风化,反正他们脸皮厚,国子监也没有姑娘哥儿。
    等大家都准备好了,俞州也这才点头,带着众人走出国子监大门,徒步往京郊皇庄而去。
    路程说远不远,说近不近,都是群身强体壮的男人,俩时辰的路途并不会超过极限。
    杜宣康等纨绔子弟还是第一次进行这种集体徒步活动,都很是新鲜,路上有碰到百姓围观,他们也不觉丢脸尴尬。
    甚至……还有碰到熟人脱离队伍去打招呼的。
    “哎呀,贺少爷,真的是你呀?你这是要去哪里?什么打扮?我差点都没认出来你来。”
    “什么眼神,爷这么俊,你竟然没认出来?我咋知道这是啥打扮,反正我们夫子让这样穿,别说,这衣服穿着还挺舒服的,动手动脚特方便!”
    “王少爷,你们这是又去打猎啊,咋没骑马呢?”
    “什么打猎,干正事呢,我们夫子带我们去外头上课!”
    一群纨绔跟京城里的百姓们还挺熟的,在走出城门之前,一直都有好奇的围观百姓上来打招呼。
    这也是俞州会选这群丁课室学子进行改造和拉拢的原因。
    因为杜宣康这些纨绔,的确是喜欢吃喝玩乐了些,但和之前廖文才那种欺男霸女的纨绔不同,平日并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这些人,其实除了读书不行,有些少爷脾气外,本性并不坏。
    看着那些脱离队伍跑去闲聊的纨绔学子,俞州也没有开口阻拦,只是默默拿出一个小本本,把不遵守纪律的人名字记下来。
    多亏他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这一百多个学子,他全都能对上号。
    一群纨绔们还不知道自己上了黑名单,离开国子监后就放飞自我得很。
    碰到熟人脱离队伍去搭话,碰到糕点铺子就赊包点心边走边吃(主要是银子都被没收了只能先赊账),走到郊外时看见只蝴蝶都要跑上去扑一下。
    整的就是群多动症患者。
    而俞州对此全都视而不见,反正把名字都给记下来就是。
    ……
    众人就这样匀速走着,在走到三分之一路程时,突然遇到了点小事故。
    前面有个穿着富贵的老爷,正在让自己的下人,欺负一个年迈的老妇人,一群人吵吵闹闹的将他们路给挡了。
    俞州见此,并没有上去帮忙的意思,而是抬手示意众纨绔,“我们在这边休息会儿,等那边闹完了再走。”
    众纨绔闻言,看看俞州,又看看那被欺负的老妇人,面面相觑。
    最后杜宣康被大家推了出来,试探性朝俞州询问,“夫子,咱不上去问问吗?”
    主要是看着一群人欺负一个老人,他们什么都不做,感觉哪里怪怪的。
    当然,他们这群纨绔出门从来就没让过别人的路,对面那什么富贵老爷,看穿着就是普通土员外而已,他们让路多没面子。
    谁知俞州闻言却是神色淡淡,“区区贱民而已,别管闲事。”
    众纨绔:……
    这话他们以前也说,但为什么今天听着就觉得心里有点不得劲儿呢?
    而就在这时。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那富贵老爷竟然直接让下人,开始对那年迈的老妇人动手了,拳打脚踢得老妇人哀声惨叫。
    老妇人手上的鸡蛋篮子摔倒地上,鸡蛋全部砸碎,心疼得老妇人不断哭,“我的鸡蛋,我的鸡蛋……”
    真是看得大家拳头都硬了!
    虽然众纨绔平日也不将普通平民放在心上,平民的命在他们心中也不值钱,但眼睁睁看着一个老人被如此欺负,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当即就有看不顺眼的学子,没忍住冲上去阻止了。
    “给小爷住手!光天化日之下打人,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妇,啥德行!”
    欺负人的富贵老爷见人阻拦自己,态度还很嚣张,
    “你们什么人?竟敢拦我的事,你们知不知道我女婿是谁?我女婿可是五品大官,少管闲事,滚,不然惹火了老爷我,把你们通通治罪。”
    众纨绔闻言怒,这老家伙欺负老弱,还敢威胁他们,真是不知所谓。
    不过五品官员的亲戚而已,这群不是侯府少爷,就是一品二品重臣子孙的大少爷们可不怕。
    最后的结果就是,众纨绔见义勇为,把欺负人的富贵老爷给揍了一顿。
    对此,俞州也没说什么,只是把小本本翻篇,又在上面写了个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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