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兰登终于被琼斯几个手下放行了,他板着脸走进我的办公室,脸上好像挂着一层冰霜,同时进来的还有克里斯,他是听到消息刚刚才赶到的,此刻也一脸严肃。
    我们互相对视了一眼。
    “真希望探员先生这样的行为能对做出解释。”克里斯率先发话,他半是讥讽半是愤怒的说。“您看上去不想一个执法人员,倒像是一个黑社会头子,居然擅自闯入其他人的私人区域,还用言语威胁普通美国市民,为什么要拦着我们不准进入我们老板的办公室?你没有权利这么做!”
    “我只是单独想询问一下菲尔德先生的税务问题,因此希望有个不少打扰的特殊环境,也许我的下属对此有所误解,我在这里替他们的举动向你道歉。”面对指责,朱利尔斯倒是能屈能伸,轻飘飘的用一句话把自己的错误推脱干净了。
    “那么您要先带来一张搜查令才行。”克里斯说,“否则WF集团恐怕不是你能随便闯入的地方。事实上,我猜想您什么东西都没有准备,不然你一开始就会把文件亮出来给我们看,别以为光靠吓唬和名头就能让我们妥协,这里没人是傻瓜。”
    朱利尔斯。琼斯眯了眯眼睛,他没有理会我的律师的讽刺,反而又看向我,“菲尔德先生,如果您的态度不要这样抗拒,我们已经谈到需要的问题了,实际上我们接到匿名举报,举报声称您有大量的收入没有计入税收,这个数字有将近数千万美元,你对这个举报有没有什么想要辩解的?如果你不想让这个名头被坐实,那在这周四之前,我希望您能主动到FBI的办公室解释清楚您的财产,否则就不要怪我们对您申请调查令了。”
    我一点也不慌张,非常冷静,“逃税?您是认真的吗,探员先生,你心血来潮闯入我办公室就是为了一个奇怪情报?为什么你不等确定了真伪之后再来打搅我,对于我们这些投资商来说,每分钟的时间都非常宝贵!我已经浪费了二十分钟和你交流,剩下的时间你浪费不起!”
    “虽然这是一张匿名的情报,但对比您的财产和您的税收,我觉得它很大可能是真的。”琼斯依旧固执的说,他提高了声调,“现在我正在调查这个案子,首先需要您的配合,如果您想说您是一个无辜的商人,那请尽快拿出证据证明自己,如果不能,那就不要阻碍我们的行动。”
    我打断他的话,“可笑!如果你认为这个举报是真的,那么请你尽管去申请调查吧,因为我是不会为一个莫须有的指控就浪费时间和精力去FBI的办公室做客的,哪怕是和你们喝茶也不想,去查吧,琼斯探员,你会发现你最后一无所获,我的每一笔财产都是堂堂正正的通过合法途径得来的,也当然缴纳了应该的税款,这是经过律师和会计事务所共同认证的,没有任何环节弄虚作假,如果我真的逃税了数千万美元,那么第一个饶不了我的就是美国税务局,而不是轮到您在这儿对我叫嚣了。”
    ☆、47.主动的爱人
    我们不配合的态度让朱利尔斯。琼斯大敢恼火,尤其是我的几次言论都让他觉得脸面受挫,使得他不愿意再和我继续交涉,他冷冷看了我一眼,“菲尔德先生,请你珍惜仅有的坦白机会,你应该明白逃税会在美国受到多重的惩罚。”
    “这句话我同样送给你,探员,你应该明白未经查证的指控是对我们公民的极度不尊重,诽谤罪在美国也一样会受到严惩。”
    琼斯没有再对我们发一言,冷哼一声转身走了,他和来时候一样气势汹汹,带着他的属下们大步踏出我们的公司。而布兰登此刻也放松下来,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到保卫科发难。
    “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让陌生人进入公司?”布兰登厉声指责这些没有作为的安保们,今天的事情我们谁都没想到,本不该责备任何人,但任由他人肆意进出公司,甚至闯进我的办公室,却绝对是保安的问题,对此他们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布兰登明显也是这样的想法,他很少表现得如此激动的模样,今天却格外不留情面,看来这次真是让他气大了。
    “对不起,但是温斯顿先生,他们是FBI,我们还能怎么办?”保安部的人辩解,“他们都拿着证件要求我们放行,就算我们想拦,也没办法和政府作对。”
    “这不是理由,先生们!我只知道有不该进公司的人进来了,这个人很可能是任何人——小偷,间谍或者诈骗犯,只要他有一张皮套告诉你他们是FBI,你们就随便的把人送进门来!”布兰登非常生气,“你们应该觉得羞愧,为你们今天的所作所为,公司雇佣你们不是一个摆设,让你们站在门口每天对人说你好再见的。请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就算你们真的无法阻止他们进入,那么拖延片刻时间,打电话通知这里的人也是最基本的做法,而不是任由别人直接闯进来,让我们在这里乱成一锅粥!”
    “真的很抱歉,温斯顿先生。”对方懦懦的重复着一句话。
    我把他拉到我身边,“算了布兰登,事发突然,他们没反应过来也情有可原。”毕竟西方人民都比较善良好骗,遇到一个警察也不会首先怀疑对方是不是警察,没看电视剧里面有那么假扮FBI的多事例吗?那绝对是取自生活中的事迹。
    布兰登不是很高兴的抿着嘴唇,“这是他们的失职,我会扣掉保安部这个月的奖金作为惩罚。”顿了顿,他又转向我,“不过话说回来,FBI的人又怎么会找上您的。”
    这点我也想不明白,我是怎么招惹到这群瘟神的?好像他们突然就光临到了我头上,而我对一无所知。“我不知道,听有个匿名举报什么的。”
    克里斯这时候插了一句,“温斯顿,你放心好了,我可以保证威廉的税务一点问题都没有,每个账目都是经过我和会计事务所亲手核实的,四月十五日上报给IRS也通过了审核,当时他们的专业税务员都挑不出毛病,没道理FBI经济科的人会看出问题。”
    克里斯说的IRS全称是美国国税局,在美国,税务局可是一个比美国军队还要可怕的地方,它不隶属于美国政府,而是专门属于国家机构,拥有自己的武装队伍和行政机构,它的雇员甚至可以佩戴比普通警员更加危险的武器,这样声势浩大的原因是美国一直是个税收大国,一个人一年要交的税收在10%到35%之间,因此对于收税的举措也自是非常看重,当然,以上数字只是中等收入人群的税收,而越富裕的人交的税收往往越多,富豪们的个人所得税经常占据他们总收入的大头,有一句话说的很形象,美国是5%的人支撑起了全美55%的税务,由此可见美国的税务对富翁们有多么苛刻。
    正因如此,如何合理避税就成了很多富人需要研究的话题,其方法无外乎不分为两种,第一就是做抵扣,比方说做公益事业赞助,抚养孩子,还银行贷款等方法都可以抵消一部分的税收,美国富翁热衷于做慈善,做慈善不仅名头好听,也可以抵消掉至少千万的昂贵税务。但是,做慈善减免的税务也不是永无止境的,它有一个规定的限额,如果说缴纳的税款超过这个限额,那么慈善做的再多,IRS也不可能给你减免。因此第二种方法就诞生了,移民,或者将公司账户注册在开曼群岛,瑞士这样的免税天堂里面,就可以将税务大大降低到一个可以接受的范畴,这也是美国富翁们经常的另一个选择。
    之后我又说,“我不知道那个琼森探员说接到人匿名举报的事是真是假,但除此之外,我似乎没有想到有什么事能让他大驾光临,要知道在此之前我们可完全不认识,按理来说他不会注意到我才对。”
    “您就是麻烦制造体,可不需要认识什么人就能闯祸,还有,是琼斯探员不是琼森探员。”布兰登抱怨道。“不过您说的也有道理,就让我们假设琼斯说的是真话,那么您认为会是您哪位对手会举报您?实际上我得说这种方法实在是笨拙,除了让我们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对举报方式没有任何好处的,只有就愚蠢的家伙会去做这种得不到回报的事。”
    我忽然想到一个可能,冷笑一声,“或者并不是想要好处,只是单纯是想找我的不痛快,这种人可是大有人在,你们都忘了我最近得罪的那个人吗。”
    “你是说里维斯?” 布兰登脱口而出。
    “除了他还有谁。”
    克里斯也在思索这个可能,他没见过里维斯,但是从我这里知道了整个事件经过,他低着头想了一会儿,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不错,这的确是马克斯里维斯可能做的事,毕竟我们最近打压他打压的有点惨,听说他的连工作都差点丢掉了,想要报复我们也无可厚非。”
    这段时间里,因为我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施压,亚马逊公司的人也对里维斯产生了不满,我所掌握的WF证劵公司在这几周大量收购并做空亚马逊股市的股票,使得亚马逊交易市场股价波动频繁,以此作为对亚马逊母公司的警告。为了安抚我,亚马逊美国公司的CEO里根。斯威夫特解除了里维斯部分权利,并且号令他再也不许在公共场合发表一些乱七八糟的话题了。
    “可是FBI那里怎么办?要是他们真的用调查令来传召你,对你的声誉非常不好。”克里斯担忧的说,“就算我们的做法是符合宪法规定的,但是被世人知道我们将账户开设在免税地区,并且合理避开了起码千万美元的税收,他们会对我们产生反感之情的。尤其是现在这个关头,美国正处在经济萧条的战争时期,避税,富翁这几个字眼最好不要出现在民众面前,这太够刺激他们的眼球了。 ”
    “我们可以用做慈善来堵住媒体的嘴。”布兰登建议,“反正早在今年开始,WF集团就用作了好几家慈善基金会帮助一些贫困大学生和失业的人们,本来我是打算等这几个基金会成熟一点再向媒体曝光,现在看来需要提前公布它们的存在了,老板,我会安排您出席几次慈善晚会,之后在联系一些名人吸引媒体的注意。这样即使有人向公众揭露您避税,也不会太过影响WF集团的声誉,而等到FBI找不到证据后知难而退,就没我们的事了。”
    “只能这样了。”我皱着眉头,“但是,如果这件事真和里维斯有关,那么就说明他的教训还不够,我要让他身败名裂,这次可没那么容易放过他。”
    ……
    FBI这件事搞得我一整天都心情不好,午餐时候,我只吃了一小块牛排就停下不吃了,从顶级餐厅送来办公室的午餐虽然精致美味,但这种时候一点都提不起我的胃口,我有些食不下咽,忍不住推开盘子想自己的心事。
    布兰登就坐在我的对面,看到我的举动,挑了挑自己的眉。“你就吃这么一点吗?威廉,和你平时的胃口好像不太一样。”
    “足够了。”我心不在焉的回答说。
    布兰登听到我的回答后没有立刻开口,他静了静,忽然做了一个很让人惊讶的举动,他突然起身走到我身边,一屁股坐在了我的腿上,然后面对着我,他的两只手放在我的肩膀上,灰蓝色的眼睛一动不动注视着我的脸庞。
    Σ( ° △ °|||)︴这是干什么?我下了一跳。
    “宝贝,怎么了?”我回神过来无比诧异的问,顺势伸手搂住布兰登的腰,他的腰部在马甲的勾勒下显得格外纤细,我只用一只手就可以完全把它揽住,“怎么突然这么热情,不怕被别人看见吗?”
    布兰登下意识的瞥了一眼窗户,“没关系,我拉上窗帘了。”
    我看着他,等待他继续说些什么,但是布兰登这时候又闭上嘴,抿着嘴唇不置一词,他盯着我几秒钟,然后像是打定主意了一样,俯下身在我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我愣住了。
    停顿两秒,布兰登又将目标转移到我的嘴唇,他撬开我嘴唇,舌头小心翼翼的探如其中,我明显感觉一阵电流从我们互相接触的部位流过,布兰登的吻轻微且专注,在我唇齿间缓慢滑过,我很快抬头主动加重了这个吻,直到将对方吻得气喘吁吁,呼吸不畅,我才放开他。
    布兰登头抵在我的肩膀上,闭着眼睛,我的手磨蹭着他的后背,一下又一下的抚摸他。
    “老板,你知道我上个上司洛克沙尼女士曾经面对什么样的麻烦吗。”没头没脑的,布兰登突然这样问我。
    “啊?”我有些茫然,还沉静在刚才暧昧的气氛中。
    布兰登重复一遍问题。
    我反应过来,上个上司……是说那个骚扰布兰登的新党女代表洛克沙尼?她有什么麻烦?为什么布兰登突然提起她?
    我的神色一下紧张起来。
    布兰登嘴角微微的勾起,“她曾经卷入贿赂丑闻当中,不同于您是无辜的,那可是真正的贿赂事件,洛克沙尼曾经贿赂新党前任主席,私自篡改选民投票结果,这件事被曝光后引起很多人注意,可是这家伙抵抗力很顽强,只用了一招声东击西,公众就把视线转移到了别的方面,她的危机最后也顺利度过。”
    “你想说什么,布兰登?”
    “您知道那次的问题是谁解决的吗?”他没回答我,只是低下头问。
    “你说过洛克沙尼有一个专门的公关团队,是他们中的哪个人……”我这样猜测到,突然看见他似笑非笑的眼神,猛地一顿,“是你吗?你解决了洛克沙尼的麻烦?”
    布兰登得意洋洋的笑了,“不错,老板,解决洛克沙尼丑闻的人就是我,我只是告诉她,无论记者怎么提问,都请大声的谈论大力建设基础设施的问题,洛杉矶的人们不关心什么贿赂,他们更关心自己家门口能不能建一个运动场或者医疗中心,只要给他们抗议和投票的空间,公众就会对此夸夸其谈,而记者们更不会和话题作对,到时候谁还会注意到洛克沙尼行贿的丑闻呢?”
    我专注的看着他说话,我好像明白了布兰登说这件事的用意,他在用自己的方法来鼓励和安慰我。
    “所以,威廉。”他突然用手捧着我的脸,“你可以相信我,我会替你解决一切麻烦的。”
    ☆、48.测谎
    布兰登的话让我恨不得立刻就在这里办了他。
    没有任何情话能比他此刻说的更加动听,好像他吐露的不是语言,而是蛊惑人心的魔法,我抬起头,布兰登脸上露出不自在的神情,他微微转开脸,想要从我身上站起来,但是我握住他的腰,不让他动。
    我一直以为在这段关系里我比较主动,布兰登只是抱着尝试的心态同意和我在一起,最后他尝试够了,说不定就立刻会转身离开。在克里斯找我谈话后,表面上我对他说的话似乎自信满满,深信我们的未来会非常完美,但现实以后会怎么样发展,我却完全不能确定……我没想到布兰登对这段感情远比我想象的还要认真,他的很多做法都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那就是他是真的是以恋人的态度来对待我。
    我抱着他,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宝贝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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