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以前跟一猫一驴一起去卖鱼的日子,苏誉禁不住勾起了嘴角,伸手去摸猫陛下的脑袋。皇帝陛下嫌弃地甩甩爪子,这蠢奴,竟然又让朕骑驴,还不把驴洗干净。
    大伯眼睁睁地看着苏誉将三个女人一头驴带走,颓然地坐在大门处。失去了威胁苏誉的最后筹码,这戏还要如何唱下去?
    尽管久不出来的毛驴十分卖力,也抵不过他是个驴的事实,一行人赶到庄子,太阳已经要落山了。等把嫡母庶妹安顿好,天就黑透了。
    这时候再赶回宫已然来不及,侍卫们都有些犯难。宫妃不得在外留宿,说什么他也得赶回去,但现在赶回去不说宫门,京城的城门估计都已经锁了。
    苏誉倒是丝毫不惧,挥挥手让庄子的管家安排侍卫们去休息。宫妃是不能外宿,但若是皇上在身边就,另当别论了。
    皇帝陛下对于不能回宫这件事很不满,窝在苏誉怀里不理他。
    “这庄子我还没看过呢,听说还有个鱼塘,咱们去看看吧。”苏誉把怀里的毛球掏出来,看着他不情不愿的样子好笑,跟下人要了个灯笼,朝鱼塘走去。
    田地里种的都是辣椒,青青的一片小苗,很是喜人。
    “这些辣椒好种吗?”苏誉问引路的庄仆。
    “好种,好种,”庄仆忙不迭地回答,“原先以为是金贵的东西,怕伺候不好,谁料想这东西结实得很,也不招虫子。”
    苏誉点了点头,一开始他担心的就是辣椒适应不了这里的气候,其他的倒是不担心,毕竟是外来物种,几年之内都是没有天敌的。等辣椒大量成熟的时候,他就可以在鲜满堂推出川菜了。
    如今他自己不能再出来做菜,那么要把鲜满堂开遍大江南北,卖香辣虾、香辣蟹是最为妥当的。因为这些菜品只要调好了底料,并不需要多么高明的厨艺就能做出来,他只要控制了底料这一项就足以。
    庄子并不大,走一会儿就到了鱼塘。庄仆们在鱼塘周围点了许多灯笼,打扫出一片空地,又支上了桌椅,铺好坐垫。苏誉见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便挥手让众人退下。
    下人们面面相觑,这黑更半夜的,留娘娘一个人在水塘边,这叫人如何放心?
    “我在此地坐一会儿,尔等且在远处等候。”苏誉装模作样地在椅子上坐下,一副欣赏夜景的高雅姿态。
    下人们不敢多言,纷纷退到了远处。
    苏誉左右看了看,这才把皇帝陛下抱出来,“鱼塘里还有几条大鱼,我去捞一个给你烤着吃。”
    古人讲究过午不食,宫中人金贵,晚上会吃些点心粥品,田庄里可没这么讲究,晚间是不开火的。苏誉怕皇上饿着,便想着带他来尝个鲜。
    安弘澈抬头看了看苏誉,原来这蠢奴折腾这么久,是为了给朕弄吃的,一双毛耳朵动了动,哼,别以为这样就能糊弄过去,等回宫了,哼哼哼……
    苏誉可不知道皇帝陛下在惦记什么,抬脚拿起一个鱼叉,走到池塘边。
    这个庄子之前的主人对这个鱼塘似乎并不上心,随便地养了几种淡水鱼,也没怎么去捕捞。如今,水塘中的鱼各个膘肥体壮,几乎已经泛滥成灾,此时不吃更待何时?
    池边有些泥泞,且长满的高高的杂草。好在那些庄仆细致,在这里垫了两块青石板。苏誉举着鱼叉站在青石板上朝水里看,虽然有灯笼的光照着,水里还是黑黢黢的看不清楚。吞了吞口水,今天有些兴奋过头,忘了自己不擅长插鱼,偷偷回头看了一眼桌上的皇帝陛下,硬着头皮往水里猛地一戳。
    “哗啦!”苏誉抬起沉重的叉子,叉到了一堆水草。
    “哗啦!”再次抬起沉重的叉子,叉到了一坨烂泥。
    苏誉抹了把汗,在心爱的人面前,可不能丢脸,走到青石板边缘,再次举叉。
    “嗖——”一道尖锐的破空之声从远处传来,苏誉一愣,本能地侧身避开,但是他本就站在青石板边缘,这么一挪步,就直直地朝水塘跌去。
    “砰!”一颗飞石与那暗器在空中相撞,一双温暖的手臂及时搂住了苏誉的腰身,带着他轻盈地跳离水塘边缘。
    “皇上!”苏誉惊魂未定地看着突然变作人身的皇帝陛下,“那是什么?”
    “闭嘴!”安弘澈抬手,弹出一颗飞石,“嗖嗖嗖”,池边挂着的灯笼瞬间灭个干净,与此同时,抱着苏誉迅速藏进杂草丛中。
    夜能视物的眼睛仔细分辨着周遭的动静,缓缓拿过苏誉手中的鱼叉,猛地朝着不远处的矮树掷去。
    “啊——”一道人影从树上跌落,砰地一声砸在地上。
    “呆着别动!”安弘澈低声叮嘱苏誉,自己纵身而起,一步跳上了丈许高的树冠。
    静谧的旷野中,苏誉听到了几声骨头断裂的声响,缩了缩脖子,忽而感到背后有些毛毛的,惊恐地回头,就见一个黑衣人正悄悄地朝他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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