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琳点点头,程哥怀里的杜鹃全名比利时杜鹃,是属于杂交栽培品种,因为花朵大而艳丽,花形好看,并且可以全年开花,在花卉市场上很受追捧。比利时杜鹃又根据花色不同而分为不同的品种,程哥买的这盆是赛马。赛马一般花朵为白色,花朵的边缘为艳粉,偶有红色的斑点从边缘向内晕染,看着十分好看。
    “这盆赛马怎么了?”杜琳问道。
    程哥小心的把花放在了桌上,急切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叶子和花朵掉的厉害。你看,这才开花几天,就快要掉没了。”程哥这礼拜一直在出差,出差前还好好地,今天回来一来,不对呀,花都哪去了?家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程哥一着急就抱着花来找杜琳了。
    杜琳听了程哥的话,又捻了捻土,心里大概有了谱。比利时杜鹃落花的原因无非就是那种几种,她转头朝着陆凌西招招手,“小西过来看看,说说是什么原因。”
    早在程哥进来时,陆凌西就已经看过了他怀里的花。听了杜琳的话,陆凌西很快走了过去,易航也跟着凑了过来。眼前的杜鹃其实开得挺好,就是花朵有点少,有种花期要过去的感觉。白色的面板上,立体的杜鹃花旋转了一圈,从根系到花株都没有任何的问题。陆凌西瞟了一眼植物的需求,看向程哥细心的问道:“你家人是不是把这盆花和果盘摆一起了?”
    程哥诧异的看着陆凌西,“小兄弟你怎么知道?这盆花开的太好,老太太就把它摆茶几了,旁边摞了好几个果盘,说是衬得好看。”
    程哥一说完,杜琳就无奈的笑了起来。“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杜鹃花开时不能和果盘放一起,成熟的水果会发散出乙烯,刺激杜鹃落叶和提早结束花期。”
    “哎呀,我忘记了。”程哥一拍脑袋惊呼道。
    “这么说没别的事?”程哥小心的看向了陆凌西。
    陆凌西摇摇头,面板显示这盆杜鹃并没有其他的问题。
    程哥放心了,大力的拍了拍陆凌西的肩膀,夸赞道:“小伙子不错。”
    陆凌西腼腆的笑了笑,杜琳看着陆凌西更加的满意起来,她没想到陆凌西居然这么懂行。签合同的时候,杜琳主动跳过了试用期,工资也给的很厚道。
    “小西,明天上班没问题吧?”
    陆凌西迟疑了几秒,肯定的点了点头。
    “那就好,明天你来我们交接下,这段时间我怕是不能常来了,店里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不懂你给我打电话。”
    “嗯,好。”
    定好了第二天交接的时间,陆凌西想着还要去,就没有在店里多留。易航一路上都对陆凌西的表现惊诧不已,时不时戳戳陆凌西,“哎,老三你到底什么时候弄的这些啊?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懂花花草草?”
    陆凌西对上这个问题略微有点心虚,只是笑笑不说话。
    易航戳了几次得不到答案,很快也就转移了注意力。“哎,你想过没,发了工资要干嘛?”
    陆凌西愣了一下,脑海中闪过了王淑秀的身影,不知道王淑秀喜欢什么?珠宝、首饰、还是衣服?
    “想什么呢?”
    “想发了工资给我妈买件礼物。”
    易航抓抓头发,攀住了陆凌西,“行啊,老三懂事了,哥哥我终于放心了。”
    陆凌西:“……”
    从微园艺到书店的距离并不远,两人没有坐公交,一路溜达的走了过去。易航记得陆凌西失忆的事,每到一个路口都要特意的给陆凌西指好几遍,用他的话来讲这叫加强记忆。他们活动的这一块属于凤城的中心位置,地段十分的繁华。此时正是下班时间,人群熙攘十分的热闹。
    易航拉着陆凌西站在马路边等红灯,突然指着前面的一辆车惊呼起来。
    “卧槽,看那辆车,捷豹最新款。”
    陆凌西被易航的反应吓了一跳,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一辆黑色的小车停在路边,也在和他们一起等着红灯。
    易航羡慕的对着这辆车流着口水,陆凌西一眼看到了车牌号码,这辆车是中京过来的。
    捷豹车内,颜越面无表情的握着方向盘,修长的食指有节奏的轻敲着,隐隐显露出了一丝忍耐的意味。他身侧的副驾驶上,银白色的手机躺在那里,屏幕显示为通话中。
    “阿越,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小雅怎么也是你妹妹,你怎么能对她这么冷漠?我听管家说你连见都不肯见她,你知不知道小雅有多难过?”
    “这次你回国,小雅高高兴兴去见你,结果呢?”
    “阿越,你还在生妈妈的气吗?你还是不肯原谅妈妈吗?”
    “当年是你父亲先对不起我的,难道我就不能追求自己的幸福吗?”
    手机中的女声循环反复,几句话不停的绕来绕去。颜越抑制着把手机扔出窗外的冲动,等着电话对面的母亲挂断电话。随着红灯转为绿灯,车流涌动,颜越眼中的不耐微微散去了一些。他漫不经心的看了窗外一眼,开车离开了这个路口。
    陆凌西的注意力并没有在捷豹上面多加停留,他的心思放在了明天该怎么和王淑秀提上班这件事上。
    “快走,绿灯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陆凌西回神,遥遥看了一眼马路对面书店的大字招牌,暂时将心事压了下来。
    陆凌西在书店买了不少的书,大部分是关于花卉种植和农业种植之类的。易航无聊的跟在陆凌西的身后,不知道这些书有什么好看的。
    当天晚上,陆凌西捧着一本关于常见作物种植管理办法的书看的津津有味,里面专门有一章是写西红柿的种植和管理。按照书中写的,正常西红柿的播种分为春播和夏播,春播要等到明年了,陆凌西是有点等不及了,夏播倒是时间正合适。除了播种的时间,书中还着重提到了种子的处理。普通的种子播种前需要进行消毒处理,陆凌西看了看手中的种子。他并不懂怎么看种子的好坏,不过这些种子是上次升级面板奖励的,应该差不了。他决定跳过消毒的这一过程。
    仔细的研究了半天如何播种,陆凌西从厨房接了一根水管出来,认真的把后院的地浇到湿透。下午他和易航拔草的时候已经把地翻过一遍了。陆凌西依着书上讲的,均匀的把种子撒了下去,然后小心的在上面覆盖了一层营养土。
    全部弄完之后,陆凌西飞快的洗了一个澡,晃着两条长腿坐在阳台上,满足的看着他的劳动成果。不知道这些种子什么时候发芽?什么时候结果?结出来的西红柿会好吃吗?他想象着小小的嫩芽一天天长大,青色的果实结出,然后一天天变大变红,沉甸甸的缀在植株上,忍不住微微的笑了起来。
    离开医院的第一个晚上,陆凌西失眠了。他兴奋的翻来翻去怎么都睡不着,脑海中想着的全部都是又大又红的西红柿,简直恨不得第二天睁开眼后院的西红柿就全部长了出来。
    这天晚上,同样失眠的还有颜越。
    和陆凌西因为兴奋睡不着不同,颜越的失眠已经成为了习惯。凌晨两点,颜越推开窗户,倚在窗前点燃了一根烟。他已经记不清楚过去有多少次晚上睡不着一个人从深夜等着天亮了。叶康说他的失眠属于一种心理疾病,必须要他自己调整过来。颜越表面上对叶康的结论不置可否,但潜意识中他是认同叶康的话的,不然也不会由着叶康这个半吊子心理医生折腾了几年。
    颜越还记得他第一次失眠是在六岁的时候。那天父母先后从颜家搬走,偌大的家中只剩下了他和管家还有几名帮佣。尽管之前父母因为感情不好已经分居,所谓的一家人住在一起也只是个形式,但那天晚上,面对着空荡荡的房子,颜越还是有了一种他彻底被父母抛弃的感觉。整整一夜,颜越都没有睡觉,而是抱着枕头在客厅坐到了天亮,把早起的管家吓了一跳。
    从那天开始,颜越晚上越来越多的睡不着。他习惯于晚上一个人游荡在颜家的大宅,什么时候游荡累了,什么时候再回房间睡觉。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好几年,直到他长大开始学着控制自己的行为。
    他失眠的事整个颜家只有管家知道。一开始管家担心他怕黑,一到晚上就把颜家所有能打开的灯全部打开,到后来管家知道他失眠,一到天黑就恨不得把所有能关的灯全部关上。几年下来,颜家的佣人都习惯了天一黑就睡觉。哪怕是他待在国外的这些年,颜家大宅的这个习惯也没有变。
    ☆、因由
    黑暗褪去,晨光破晓,沉睡了一夜的城市开始苏醒。颜越掐灭了手中的烟,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澡。六点钟的时候,他穿戴整齐的出现在了楼下餐厅。
    餐厅内,颜越的外公殷永德已经坐在了那里。殷永德是一名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者。也许是年纪大了觉越来越少,他每天五点多就起床了。打打拳养养花,六点准时吃早饭。
    “阿越,睡得怎么样?”殷永德和蔼的冲着颜越问道。
    颜越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很好。”
    殷永德笑笑,招呼颜越坐到了他的身边。
    “阿越,你今天有什么安排?没安排的话上午陪我这个老头子出去走走,下午你妈过来,我们一起吃个饭。”
    “好!”颜越神色不变,甚至连嘴角的弧度都没有变化。
    殷永德看在眼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从始至终颜越的笑容都无懈可击,可他在颜越的眼中却没有看到丝毫的笑意。无声的叹息一声,他什么也没说,轻松的将话题转移到了早餐上面。
    殷永德住的地方位于凤城的凤凰山公园附近,他没事就喜欢去爬爬凤凰山。既然要去爬山,颜越身上的衬衫西裤就不合适了。吃完了早餐颜越回房换衣服,殷永德等在了院子里,弯腰看着他宝贝的那几株蕙兰。管家走了过来,将电话递给了殷永德,低声道:“是小姐。”
    管家口中的小姐正是颜越的母亲,也是殷永德的独女,殷晴岚。听说是女儿的电话,殷永德接了过来。
    “今天怎么这么早?”殷永德笑道。
    “爸。”殷晴岚如今虽已年近五十,但在殷永德面前还是一副小女儿的样子,“您跟阿越提了晚上一起吃饭的事了吗?”
    听出了殷晴岚话语中的急切,殷永德以为女儿是关心外孙,心中安慰,语气和缓道:“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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