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清楚,有的人一头雾水,还有的人根本啥也不懂。
    后面俩说的就是顾莞宁和程砚洲。
    顾莞宁疑惑,按血缘关系讲,她亲爹本来就是后爹啊,不干后妈的事。
    谢明望张张嘴,想就着这个情况说明白,又怕孩子不肯认自己,半天光顾着往孩子那边看,心里急得不行,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顾盛清想略过这个话题,还没出身呢谢沛玲又道:“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
    她对着谢明望,“你也别怪我们,我们也是为你好,当年要是直接把真相告诉你,万一你再上头真怕你做出什么错事来。”
    “再说你一个大男人又不会带孩子,而且带孩子找对象也不方便。你跟爸的关系本来就闹僵了,爸那个性子你也知道,他倔起来再不认孩子,传出去让孩子咋见人?本来想等过两年就告诉你的,但一直联系不上,一等就等到了现在。”
    “现在好了,小晚都这么大了,也跟砚洲结婚了,他们小两口在阳市,你在南方,又不在一起生活,两边互相知道就行。”
    “你应该跟弟妹说过你以前结婚的事吧?”
    谢沛玲问道。
    谢明望人都麻了。
    顾莞宁越听越糊涂,忍不住加入聊天,并指出关键:“妈,小舅好像没结过婚。”
    所以结两次婚好像更不可能。
    这下知道真相的都震惊了,“啊?你没结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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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8章
    ◎乌龙◎
    从没结婚的震惊中脱离出来不过两秒, 谢沛玲反应过来什么,扭头看闺女:“不是,你刚才叫他啥?”
    顾莞宁茫然:“小舅啊。”
    看她的表情不太对, 顾莞宁小声问道:“我是不是不该这么叫?”这是谢小舅让她这么喊的, 二哥也点了头的。
    谢沛玲:“……”
    顿时她看谢明望的眼神像在看什么负心汉。
    她深呼吸, 抑制住脱鞋扔过去的冲动,摇头对顾莞宁道:“没事,就叫他小舅, 你是我闺女嘛。”
    她这么说,桌上知道真相的几人也都没出声。
    顾鹤庭显见是不敢。
    而剩下几人就是庆幸了, 这可是谢明望你自己不认的。
    着重点名顾则慎。
    本来见到宝贝闺女他非常开心, 可是一看到谢明望他就想起,闺女不是自家闺女了,闺女有亲爸爸了,他这个二舅就要靠边站了。
    顾家几个人十分有默契地开始转移话题。
    或是夹菜, 或是回忆起遥远的顾莞宁小时候的事。在几个长辈嘴里,最小的顾莞宁是个又乖又漂亮又机灵聪慧的小女孩儿, 顾鹤庭是个捣蛋调皮鬼,顾鹤阳是个小大人。
    弟弟妹妹最喜欢跟在小大人哥哥屁股后头, 一人占一边嘚啵嘚叭叭叭,一整天嘴都带不停。
    俨然是两个小话痨。
    大哥去国外留学后,两个话痨找不到人倾倒废话, 开始还能头碰头说到一起去, 后来谁也说不过谁, 待一个地方就开始掐。
    程砚洲听得津津有味。
    大舅妈说顾小晚小时候长得特别好看, 白得跟面团儿一样, 眼珠子乌溜溜的, 瞳仁又大又黑又亮,看着就乖巧。
    可你要真以为她跟面团儿一样好捏就看错眼了,这小丫头鬼灵精一个,嘴甜得要命,说起来好话来一箩筐一箩筐的,楼里上上下下就没有不喜欢她的。
    就连顾鹤庭几乎天天被妹子气得暴跳如雷的二哥,第二天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问妹妹,有了好事也记着妹妹。
    谢明望做足了心理鼓励,结果刚想开口就被六姐夫嘚啵嘚分享的女儿儿时趣事给堵回去。
    他偏偏也想听,错过那个时机也很难再开口。
    他心想,等吃完饭吧。
    再不济上了火车,上了火车就没人打扰了。
    桌上的气氛很是热络,顾莞宁也说了几件自己在海市大姨家发生的事,还聊起来营区以后的生活,串串门、看看书、吃吃喝喝。
    主题思想就是让外公几人别担心她。
    顾盛清和两对儿子儿媳也主动说起他们在农场的日子,按部就班的上工吃饭睡觉,一年下来手里也攒了不少工分和粮食,还换了一张大团结和两块钱。
    最大的面额在一家之主顾盛清手里,另外两张一家一块。
    后勤部的战士对他们也都很和气。
    所以也不用几个孩子担心。
    顾则慎道:“你们寄来的膏药贴我都贴着呢,那个很管用。”
    大舅妈徐雅茹也说:“我也贴着呢。”说着她顿了顿,小声提醒道:“就是你们寄来的膏药贴是咱们营区卫生所买的吧,之前看大夫的时候他给开了几贴,我悄摸比较过,是一样的。”
    顾盛清立马道:“以后可千万别给我们寄东西了,这要是有个万一,被发现了可要连累你们的。”
    大舅顾则启点头:“我们现在手头有钱,什么都不缺,买药看病都很方便。”
    闻言顾鹤庭看向顾莞宁,“要不给钱吧?”
    顾莞宁心想,还好她早有准备,去装被褥的竹筐里摸出一个铝饭盒,打开先拿出一沓票子给外公,又把里头所有的零钱都倒出来,只留下存折。
    “这些应该够花一年了。”
    今年就是76年了,明年77年哪怕还没有被平反,但恢复高考时政策并没有限制某些‘成分’有问题的人报名,虽然在政审这一关依旧设了关卡,可比起之前已然宽泛许多。
    这说明以成分和出身论好坏的准则在渐渐失效。
    具体的废除在哪一年顾莞宁并不清楚,想来最迟也迟不过改革开放。
    营区农场很安宁,对于之前经历过变故和磨难的长辈来说,或许待在这里比走出去更让他们安心。
    真正的枷锁不在身上,而在心里。
    顾盛清攥着一把大团结,不用数就知道这绝对上百块了,他多少年没见过这么多钱了,顿时激动地手抖。
    “快快,小晚快把钱拿走。”顿了顿,他又道:“别都拿走,给爷爷留一张就行。”
    顾莞宁正在放饭盒,顾则慎伸长胳膊一把把钱从自己爹手里薅走,然后挑出一张塞回去,又挑出几张分别给媳妇儿、自己和大哥大嫂。
    谢沛玲把钱给丈夫。
    顾则启把钱给爱人徐雅茹。
    程砚洲:“……”他莫名就看出了两家长辈的家庭地位。
    剩下的票子又都还给了顾莞宁。
    顾盛清卷吧卷吧大团结塞到上衣兜里,说道:“一人一张应急就行,我们刚来那会儿还没钱呢,部队照样管吃管喝,病了也给请大夫。”
    顾莞宁做回来,把零钱团吧团吧给外公,“那这零钱也收着吧,方便。”
    也就几块钱儿,顾盛清没推辞。
    大家一边吃一边聊,吃饭的速度并不快,可也在前面营区熄灯号子吹响前就结束了。
    联排宿舍前的空地上有压水井,程砚洲和顾鹤庭就端着碗盆筷子去清洗。大冷天从井里打上来的水还冒着白汽,洗好碗筷,再打几个脸盆的水兑上热水给屋里的人送过去泡脚。
    屋里顾莞宁和两个舅妈钻到床上,盖着棉被聊天。
    顾莞宁躺在正中,两只胳膊分别被身旁的人搂住。
    徐雅茹掐了掐她的腰,心疼道:“这孩子太瘦了,比舅妈年轻那会儿还瘦。”她以前可是市里文工团的舞蹈首席。
    顾莞宁解释:“舅妈,我之前在吃药,胃口就不好。现在刚停药,每天晚上还要锻炼,吃得多浪费也多,但我比以前力气大了。”
    体力也好。
    谢沛玲点头道:“你是得多锻炼,不都说是药三分毒,吃饭不吃药么,饭也得多吃。”
    顾莞宁:“……妈,后面那句是你编的吧。”
    被女儿说中,谢沛玲也没有不好意思,反而理直气壮:“有道理就行。”
    又聊了点别的,聊到程砚洲身上。
    徐雅茹气质温柔秀雅,原先说话斯斯文文的,在林场待了几年不知不觉间说话做事就往弟妹谢沛玲上靠拢了。
    她道:“那孩子瞧着挺好,有礼貌,干活利索,就是话不多,脸上也没什么表情,跟你大哥似的。”
    “他平常也跟你这样话少冷脸吗?”
    徐雅茹有点担心。
    她们家小晚可是个小话痨啊。
    “你说话多那孩子会不会不耐烦?”
    小话痨顾莞宁觉得有必要为自己正一下名,“其实我话也不是那么多,二哥才是话多,程砚洲话也不少,三个人里面属我话最少了。”
    谢沛玲有点不太信,“是吗?”
    顾莞宁用力嗯一声,“大哥留学不在家以后我话就少了,后来……后来去海市,海市的方言我根本听不懂。愿意和我说话的就瑞珠姐和瑞华哥,可是大姨大姨父要上班,姐姐哥哥要上学,我总不能自己跟自己说话,那多奇怪?”
    徐雅茹更心疼了,“苦了孩子了。”
    顾莞宁摇摇头,“那也不如大舅妈你们苦啊,我至少吃穿不愁,大姨对我很好的。”
    徐雅茹问道:“大姐过得怎么样?有没有被我们连累?”
    不想让家人担心,顾莞宁就挑好的说:“挺好的。大姨不是在服装厂上班么,她买布是内部价格,很便宜的,买回来给我做衣服,我现在衣柜里都快放不下了。”
    “不止我,大姨还给二哥和程砚洲裁了衣服,可时髦了,听说在海市特别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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