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晴沅解释:“你外公在部队中地位不低,你爷爷学生众多,上一届京市土地局局长就曾是你爷爷的学生。他要救了你,回到京市就能用你的名义去结交这些人。”
    顾莞宁顿时醍醐灌顶,莫非徐文理打着一箭双雕的念头?害她,然后救她,然后用救命之恩让她放弃名额,再然后回城用她的名义结交人脉。
    虽然但是,假如她‘外公’姓谢,可听二哥说谢老爷子自身难保,早就在家休息不管事了,等过两年办离休。
    至于她爷爷,她爷爷被打成坏分子,坏分子的学生肯定也受到了影响,哪肯再跟她们沾边?
    至少明面上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保持距离。
    再说,爷爷当了那么多年的老师教授,教过的学生数不胜数,他忙研究又不怎么费心思打理人际关系,除了手把手带的徒弟,大部分情分都很淡。
    而爷爷手把手带的徒弟都在搞研究,跟爷爷差不离的性格,除了研究和书本没心思搞别的。
    至少那位所谓的土地局局长,就肯定不是爷爷非常亲近的学生。
    不过有些人善钻营,只要给个梯子就能顺着爬上天。
    徐文理心思弯弯绕绕的,也亏得他能算计这么多。
    顾莞宁收回思绪,问道:“我听说徐文理结婚了,现在离婚了吗?”
    徐家那些乱七八糟的戏份还挺精彩,可惜她不能天天听到,现在进行到了什么程度还真是挺让人好奇的。
    萧晴沅像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忍不住笑了两声才说道:“没离,还有了个儿子。”
    顾莞宁眨巴眨巴眼,“是儿子?”不是弟弟?
    萧晴沅笑着摇头,就那家人,做出什么荒唐事她都不惊讶,她只会看乐子。
    丁凤霞生了儿子,徐敬园四十得‘孙’徐老爷子得了‘重孙’都乐不可支,快乐都是他们的,徐文理母子恨得咬牙切齿。姓薛的女人恨不得扒了儿媳妇的皮,徐文理父子也反目成仇。
    徐文理母子闹也闹过,闹没了家里所有人的工作,也闹没了丁家人所有的工作,差一点就要去闹何红兵的单位,被徐老爷子和徐敬园警告后,惜命才不得不放弃。
    徐家那点子破烂事该知道的都知道,徐敏丽出门就被人指指点点,受不了就偷了家里的钱跟人跑了。
    徐敬园夫妻都重男轻女,本想把徐敏丽介绍给个‘好人家’,结果人跑了算计落空,两人把徐敏丽骂了千百遍都不解气。
    现在徐家一家子搬去和徐老爷子住,吃老人的花老人的。
    他徐老爷子也算尽享天伦之乐了。
    萧晴沅的爱人徐敬方早些时候和徐老爷子断了关系,是以这些糟心事离她们远远的。
    焖上猪蹄蒸上米饭和馒头,程砚洲几人轮流打水清洗,然后齐齐凑到石头桌子这边来,或坐或站着。
    都是一米八往上的大个子,往那并排站着就跟堵墙似的,再没什么表情瞧着可吓人得紧。
    萧晴沅嘴角抽搐,小晚天天跟这仨人待一起,那不就跟狼窝里进了只白兔子一样?
    饭还没好,徐敬方也还没单位回来,几个人就凑在一起聊天下棋。
    萧晴沅为人健谈,啥都能接一句。
    顾莞宁也从聊天知道,她年前和表姐看的那部电影里有一位热心的大队妇女主任,那就是萧晴沅扮演的。
    怪不得她觉得萧阿姨眼熟。
    见她脸上满是好奇和惊讶,萧晴沅笑问道:“电影女主角也是我们话剧团的演员,你想见她吗?想见明天我带你去,你还能跟她聊天。”
    顾莞宁挠挠头,“明天不行,徐大哥代我们买了房,接下来几天我们想先打扫房子。”
    萧晴沅很好说话,“不着急,我们话剧团元宵节有演出,这阵子大家都在排练,你想什么时候去都成。”
    说完她扭头看向在和自己儿子下象棋的顾鹤庭,“鹤庭,还没对象吧?我们话剧团的姑娘一个赛一个的漂亮,改天认识认识?”
    顾鹤庭连忙摆手,要不是礼貌不允许他还想站起来后退三步,满脸写着抗拒,“不用不用,我大老粗一个,家里又这情况,还是不耽误别的女同志了。”
    萧晴沅不同意了,“这怎么能是耽误呢?你年纪轻轻就是团长职位,工资高,长相好,家庭关系简单,这条件还不好吗?
    panpan
    ”
    在场其他人纷纷将目光投向顾鹤庭,顾鹤庭额头的汗唰地流下来,疯狂使眼色给顾莞宁。
    顾莞宁……顾莞宁记仇中,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二哥。
    顾鹤庭气得要死,没人帮他只能亲自胡编乱造,“主要是我要求高。”
    萧晴沅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一副认真给他参谋的架势,顾鹤庭更慌了。
    顾鹤庭硬着头皮开口:“我我不会做饭,想找个会做饭的。”他强调:“特别会做饭的。”
    萧晴沅一脸‘你逗我’的表情,“会几道菜就可以了,你娶媳妇儿也不是找大厨的,想吃好的去饭店吃。”
    顾鹤庭板着脸认真摇头,“不成不成,哪能顿顿吃饭店食堂?”
    萧晴沅把这个记下,“我尽量,照我说有几道拿手菜就行了,过年过节招待客人都不落怯。”
    “别的条件呢?”
    顾鹤庭心里:多少有点没完没了了。
    他道:“得长得好看。”
    萧晴沅笑了:“这你就找对人了,我们话剧团就没有丑的。”
    顾鹤庭马上加了个形容:“特别好看。”
    萧晴沅:“……还有呢?”
    顾鹤庭实在编不下去了,正绞尽脑汁往下编呢,院子门开了。
    大救星回来了!
    看到徐敬方那一刻,顾鹤庭跑得比徐文理这个亲儿子都快,“徐叔!”然后热泪盈眶接过他徐叔手里的饭盒。
    徐敬方正打算把公文包也给递过去,这小子抱着饭盒就走了。
    徐敬方:“……”
    徐文理和他爸徐敬方的长相像了七八分,斯文白净眉清目秀。不同的是,徐文理带着浓厚的书生气,青涩稚嫩。徐敬方上了年纪阅历丰富,气质老成周正,肃着脸皱起眉的时候很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徐敬方和谢明望也是老相识了,高中就在一个班,大学也在同一所学校,关系匪浅。
    顾莞宁和程砚洲同他打招呼,随二哥顾鹤庭喊徐叔。
    寒暄过后,猪蹄炖的火候也差不多了,众人一通忙活摆饭摆菜,不多废话直接开饭。
    徐敬方从单位带回来的菜是一道葱爆羊肉,撒了满满的孜然和芝麻。
    猪蹄炖得软糯,入口即化,胶原蛋白满满,汤汁浓郁下饭。梅菜扣肉咸香油润,肥而不腻。红烧鱼鲜香美味,酱香十足。
    蘑菇炒肉正常发挥,一勺就能就半碗饭。
    萧晴沅为了保持身材一般不多吃,可今天饭菜一上桌她就忍不住口水泛滥,破天荒吃了一大碗饭还想再添。
    她手边,儿子徐斯南又清了次碗底,果断起身去旁边添饭。
    萧晴沅:“……”她记得没错的话,这已经是儿子添的第三碗了。
    怔楞中,旁边徐敬方也起身去添饭。
    萧晴沅再次:“……”不是,你们父子是在比赛吗?
    徐敬方添完饭坐回来,看到萧晴沅盯着空碗发愣,随口问道:“我再给你盛一碗?”
    萧晴沅没有纠结,立马点头:“再来一碗!”
    徐敬方这才震惊,他媳妇儿多少年晚饭没超过一碗了?
    顾鹤庭抽空往盆里瞅了眼,那都快空了,他快速炫完米饭,留下句‘我去拿馒头’就去了厨房。
    得亏程砚洲做菜的分量不小,不然今晚这顿够呛能让徐家三口吃饱。
    至于四个客人就完全是正常发挥,早午两顿凑合吃了点,晚饭比一般饭量多了两成。
    到最后碗里盆里就剩点汤。
    萧晴沅看着顾鹤庭,面色稍复杂,“鹤庭,你要求的厨艺要跟今晚这顿差不多吗?”
    你要答是,那干脆别找了,在妹子家蹭一辈子饭吧。
    顾鹤庭又不是真想找对象,当然点头。
    萧晴沅:“……”她认真讲,一个特别漂亮的姑娘再加上这程度的厨艺,啥条件不贴上来啊?
    吃完饭清理干净碗盘,烧水提到房顶的桶里,大家轮流进去冲澡。
    顾及到顾莞宁四个人刚从车上下来肯定累,徐敬方和萧晴沅没留他们说话,洗漱好就回各屋休息了。
    次日,上班的人早起,一有动静程砚洲和顾鹤庭谢明望就醒过来,看到陌生的房顶又想起昨天刚到徐家。
    穿衣下床,洗漱准备早饭。
    昨晚蒸了馒头,今早就煮粥,拌咸菜,煎馒头片和鸡蛋。
    昨天顾莞宁给了程砚洲和顾鹤庭一人十块钱,顾鹤庭起床后骑自行车就奔着国营饭店去了,买回来一兜肉包子和油条。
    徐家三人都要上班,因此起得不算晚,起床就有丰盛的早饭吃。
    徐斯南啃着包子,喝粥喝得头也不抬,说话囫囵不清,“钥匙给你了,房子在后面五星胡同第六家。”
    顾鹤庭点头,“嗯,回头你放假办下转房手续。买房的钱你要现金还是去银行办转账?”
    徐文理呼呼喝粥,抽空回道:“去银行,也等我放假。”
    饭桌上不见顾莞宁,她还在呼呼大睡。
    她不是认床,她纯粹是没有程砚洲就睡得不舒服,火炉都没程砚洲好使,特别暖和。
    饭后大家出门也没叫她。
    徐家人上班,程砚洲三人去后面看房子。
    房子地理位置不错,离医院和大学都很近,附近有供销社和小饭店。房子面积也不小,正房五间,东西各三间,有后院,后院有井有地窖。
    据说这房子是建国以后起的,那井是建国前就有的。
    最好的一点是有厕所,不用去外面的公厕。
    现在京市大部分胡同的住户上厕所都得去公厕,毕竟排泄物在这个年代可是宝贵的肥地原料。
    房子唯一不好的是挺久没住人了,而且糊窗户用的明纸。这房子的原主人一家早年因为工作调动去了南方,几十年没回来,就想把这房子卖了只留下老宅。
    后院有水井,所以取水打扫很方便,一上午程砚洲和顾鹤庭就把正房给打扫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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