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冯秀芝说下车的时候戴红毛线帽,顾莞宁眼尖,一下就看见她们!
    “二哥,在那儿!在那儿!”
    说着她跳下台子,冲着冯秀芝挥手,“爹娘!”
    程长河正转着头四下找人呢,冷不丁听见这声赶紧拍拍媳妇儿,“老婆子,你看那是小晚不?”
    冯秀芝扭头,惊喜道:“哎小晚!”
    两边人相对迎上去。
    冯秀芝拉着顾莞宁打量,“没胖,气色好了点儿。”
    顾莞宁转着圈让她看,笑着道:“娘你胖了。”她看向程长河,“爹也胖了点。”
    程长河憨笑。
    冯秀芝哈哈笑,“那可不,你寄回来那么多肉票呢。我让老四把快过期的都跟人换了新的带过来,你也多吃点儿。”
    顾鹤庭赶忙接过行李,“叔,车在外头,咱俩把东西搬上去。”
    程长河一边拉着冯秀芝,一边只顾着点头,“哎好,沉不沉,把这袋子给我吧。”
    “我背就行。”顾鹤庭冲谢明望道:“小舅,我跟程叔先走,你跟小晚还有婶子也快点。”
    程长河看媳妇儿:“你不走吗?”
    冯秀芝撒开他,搂上顾莞宁,“我跟小晚。”
    程长河一步三回头,跟着顾鹤庭先离开了。
    这趟车的终点在京市,阳市作为大站经停,不过五六分钟站台前就没什么人了。
    顾莞宁:“娘,我给红英姐带了东西。”
    冯秀芝带着她往下车的那节车厢走,“这边儿,跟列车员说一声让红英到窗户边上。听说这站要停二十分钟,说不了几句话估摸就得走了。”
    柴红英剪了短头发,气质瞧着比以前干练了许多。
    听说她已经是队小正式的校长了,带着两个年级的老师班子,她自己也要上课,还要负责和学生家长以及大队部沟通,经常也要代表队小去公社去县里开会,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
    期间还接受了顾莞宁编写习题册的建议,柴红英一桩桩一件件都做得十分出色。
    队小好不容易步上正轨,她这才有时间请假回乡探亲。
    车厢中一扇窗户拉开,有人探头张望,顾莞宁跑过去,“红英姐!”
    柴红英面露惊喜:“莞宁!”
    怕时间不够,顾莞宁赶紧把准备的东西递上去。
    柴红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东西塞了满怀,“这都是给我的?”
    顾莞宁点头,“一盒饺子,是家里自己包的。一盒菜是路过饭店买的,两瓶罐头,还有些票据,票据是快过期的。”
    “你等我,我找饭盒腾一下。”柴红英同行的知青都在这节车厢,很快就把空饭盒拿出来。
    柴红英其实有挺多话想跟顾莞宁说,可是剩下时间不多,她翻肚子找了找,最后还是挑了队小的事情。
    “队小这两年都挺好,你提的养猪的事后来养了,第一年养两只,第二年学生多了就养了三只。队小旁边还辟了块地种菜,马上食堂就办起来了。”
    哪怕在电话里早就听过这些,但顾莞宁还是很开心。
    冯秀芝在一旁自豪道:“现在十里八乡都把孩子送咱队小念书。”
    柴红英含笑点头,“大娘说得对!咱们队小编的习题册这半年就在省里印刷售卖,县城小学先定了一百本,现在连县城的人都知道咱们队小了。”
    “你提议编的习题册,书里大半例题也都是从你留下的那本练习册里选的,我们几位老师还有大队长都说必须得加上你的名字,还说等册子印刷好先给你寄两本。”
    “还有,隔壁大队有几个知青来了咱们大队,都面试进了队小当老师,现在吃住都在学校,教出来的学生一个比一个好!”
    顾莞宁眼睛发亮,“真的啊?”
    冯秀芝重重点头,“当然是真的!过年的时候原先租给你们房子林大娘,请了那几位老师来家里吃饺子。”
    只是说几句话的功夫,前面车厢的门已经合上,广播播报列车即将开动。
    谢明望带着顾莞宁后退,冯秀芝跟着往后退,退到安全线以内。
    柴红英冲顾莞宁摆手,“回去吧,天都这么晚了,等回乡我给你寄海产。”
    顾莞宁:“我想吃那个干鲍和大虾仁!”
    火车突然加速,轰隆隆前进。
    柴红英大吼:“都给你寄!”
    目送火车屁股离站,三人终于往出走。
    冯秀芝这才有闲心关注谢明望,“小晚,这是你那个小舅?”
    介绍内容事先就已经对过,顾莞宁摇头说道:“不是,这是我爸!”
    冯秀芝震惊,“就,那个爸!”
    “也不是那个爸,那个是假的……”顾莞宁斟酌了下形容词,“那个不是亲生的,这个是我亲爸。”
    谢明望在一边端着手电筒默默听着,心想目前为止都没什么不对。
    慢慢走到出站口,顾莞宁大致把上一辈的纠葛讲述了一遍。
    乡下的八卦也五花八门,冯秀芝啥没听过,惊讶是惊讶,但没到震惊的地步。
    “这是亲家啊!”
    谢明望立马应道:“亲家母。”
    到了车上,冯秀芝跟程长河一阵嘀嘀咕咕,再抬头程长河也清楚了这车人的关系。
    “那鹤庭和小晚,跟亲兄妹也差不离了。”
    爹妈两边都是亲兄弟姐妹呢。
    谢明望笑道:“差不多。”
    顾鹤庭凉凉道:“当妹妹的从来不听哥哥的话。”
    谢明望瞥他一眼,“听她爸的话就行了。”
    顾鹤庭:“……”
    他撇嘴。
    您可得了吧!
    顾鹤庭开始告状,“程叔冯婶儿,你们来了终于有人能管管顾小晚了!”
    顾莞宁踹他座位以示警告。
    冯秀芝问:“管啥?”她看顾莞宁,“是不是没好好吃饭?我看着也没胖。”
    顾鹤庭:“这个倒不用管,她停了药以后一顿能吃两碗。”
    “您管管她吃别的,吃冰棍把自己吃上吐下泻还发烧,吃冰淇淋又吃肚子疼,吃西瓜也吃得肚子疼。”
    顾莞宁想锤死他!
    冯秀芝震惊地看过去,“小晚,你怎么能吃冰棍?”
    她还震惊,“老三也肯让你吃?”
    还在南河县的时候她记得老三看得可紧了,多吃口西瓜都得多喝碗姜汤才行呢。
    顾莞宁垂下脑袋,满脸羞愧,“他不肯。”所以都是自己偷吃的。
    谢明望心虚地不敢吭声。
    冰淇淋是他带着吃的,分西瓜的时候他见闺女还想吃但是不敢拿,就留了一块等没人的时候给孩子吃。
    顾鹤庭早就憋坏了,这会儿可着劲往外掏大实话,“程老三也不行,他就是纸老虎,说得厉害也没见他怎么顾小晚。”
    顾莞宁又踢一脚。
    顾鹤庭你最好这辈子没把柄再落我手上。
    冯秀芝语重心长,“小晚你这可不行,身体还没好呢怎么就能什么都吃?”
    顾鹤庭得意地哈哈笑。
    冯秀芝转头看他,“她二哥,你这个当哥的该看住啊!”
    顾鹤庭嘴角的笑僵硬在脸上。
    顾莞宁立马出卖他:“二哥给我买冰汽水!”
    冯秀芝&程长河:“……”
    好家伙,这有一个算一个,都惯着呢?
    **
    路上有一段坑坑洼洼异常难走。
    回到宿舍,程长河和冯秀芝轮流洗澡,换好衣服到312吃晚饭。
    上车饺子下车面。
    面条是早就扯好的,谢明望熬了锅番茄鸡蛋面,加了土豆条和白菜叶。
    谢明望特别关照大外甥,晚上睡前不能吃太多,一小碗就行。
    顾鹤庭洗手坐下,目光在自己的小碗和顾小晚的小碗上来回瞅一圈,心想这就是父亲的爱和舅舅的关照两者间的区别吗?
    **
    冯秀芝和程长河的营区生活适应得相当迅速,且如鱼得水。
    没几天冯秀芝就凭老家一堆八卦在二楼的休息室混开了,程长河和锅炉房的秦大爷以及楼里几个战士爹学习下象棋,平时还约着去操场晨练。
    顾莞宁的工作也进行得很顺利。
    她提前两天拿到专刊熟悉,到开会那天被三位家长送到研究所第一层门口。
    谢明望叮嘱:“别紧张。就跟在家一样,那些人都不如你懂,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都得听你的。”
    冯秀芝把饭盒和水壶都给递过去,“渴了就喝壶里的水,不许喝凉水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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