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这样,李芝瑶更来气了,一把抽开手,任由那八字须男人摔到地上狼狈爬开,“你就不能有点脾气吗?他都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就是因为你总这样...这样…”
    话刚出口她就後悔了,白昱清嘴唇微张似是想要辩驳,最後却只是低头道了一声歉。
    李芝瑶真是怒其不争,但想到他曾经说过的那些事情,又没法过於苛责他。
    这时,一边却跑来一个中年妇人,蹲下身心疼不已地去扶地上哎哟哎哟乱叫起不来的说书先生,转脸却指着白昱清质问,“你为何要欺负我家手无缚鸡之力的相公,武功高了不起吗?大侠就是这麽做事的?”
    说得好像之前那个一巴掌拍开桌子的男人不是她那“手无缚鸡之力”的相公一样。
    “谁告诉你我是大侠了,”李芝瑶完全抛弃了身为公主的偶像包袱,嗬嗬冷笑,“你不是喜欢说邪道四杰行事磊落,恶就是恶,实乃不虚伪不做作吗?那我今天就效仿邪道四杰,赏你个不虚伪不做作的待遇,就拿你最喜欢说的那个屠灭满门来让你亲身体验一下?”
    那中年妇人惊声尖叫起来,手下一用力,扶起自己的夫君就往外跑。
    “啧,贱.人就是矫情,”李芝瑶双手抱胸,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唾弃道。
    轩正舟在一边弱弱的说道:“师父,注意形象…那个什麽,这是不是就是你跟我说过的,饭里面出现了一颗豌豆。”
    “豌豆就豌豆,这种人,哪配得上白米饭,”李芝瑶还想说什麽,回头看到了白昱清,叹了口气,“算了,是我冲动了,我们走吧。”
    轩正舟跟着两人出门,等到了没人的地方才将疑问问出口,“师父师父,我们这就放过他了?”
    李芝瑶没说话,回去了才把轩正舟单独约了出来,“走着,带上麻袋,晚上我们去探探底,瞧这说书的是不是真的跟那贼人有勾结。”
    他们今天一番查探,线索都指向了最近来的那批山匪,可是一时半会,官府也调不出人手来搞那麽大的一个团夥,不知道那里到底什麽情况,她也只能先探路再说了。
    轩正舟问道,“探底为何要带上麻袋?”
    “废话,问之前先打一顿再说。”
    轩正舟:“...”
    约好了晚上的事,李芝瑶走便去敲了白昱清的房门。
    敲门的时候,李芝瑶心中想了很多,其实她之前不愿意接受对方的剑也正是因为如此。
    对方本来家风就颇正,而他本身也是那种纯粹的好人,可是自己却并不是他一直以为的那麽善良,距离产生美,如果自己真的与他在一起了,肯定会产生许多矛盾。
    就像今天这个事,换了她,绝对不会让那人好过,但是他却会选择默默忍受。
    这与她为人处事的原则完全不同,更何况她出身於深宫大院,如果真的要与白昱清在一起,且不说将来如何将他一同带走,她也不可能留下来陪对方一生一世。
    她的身体是魂体凝结,别说生孩子,恐怕就连变老都不会。
    这也就罢了,如果将他带回宫中,以他这样的心性人品,不出三月,恐怕就会被人利用迫害致死。
    所以,他们根本不适合。
    只是感情这种东西,毕竟…说到底,李芝瑶还是十分心悦於他的,而人又是一种越得不到越想要的动物,所以想得再清楚,在打开门见到他的第一时刻,她心里面还是闷闷地痛起来。
    白昱清看着跟平时其实并无甚区别,看到她的时候依旧会带上和煦的微笑唤她师妹,但是李芝瑶知道,他现在心里多半并不好受,可越是看他这样小心翼与自己攀谈,生怕自己再因为他所说的话生气,她就越郁闷。
    “今天的事情很抱歉,是我拖累了你。”
    听她来了这麽句话,白昱清楞了一下,继续给她倒茶的动作,八分满後将茶壶放到一边,他犹豫了半晌,说道:“师妹莫要这样,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只是…”
    他犹豫了再三,还是说道,“这样对你不好,万一他在外头说三道四,於你闺誉有损。”
    果然,搞了半天又在担心她,遇上这麽个克星,李芝瑶也是挺无奈的。
    “我一点都不怕他那张嘴把我传成什麽样,真的惹毛了我,就给他一家老小丢到山匪营里面去,让他见识见识什麽叫做真正的恶人。”她举起茶杯,轻轻啄了一口,看向白昱清,“我只是有些担心你。”
    白昱清拿杯子的手顿了一下,喉结微动,看着她的眼睛在烛光下带着莹莹水光,“其实,以以恶制恶真的是不对的。”
    李芝瑶心里一堵,却听他又接着说。
    “但我也不知怎地,明明不应该的,心里却有几分畅快。”
    李芝瑶有些惊讶,却又因为他这句话而产生了一种“儿啊你终於长大了的”奇怪欣慰感,嘴角终於带上了笑:“就是应该觉得开心,他这人说话这麽讨厌,不想揍他才奇怪,明明可以教他做人,你却硬生生忍了这麽久,不难过才奇怪。”
    “是啊,我也不懂,为何自己会是这样的人。”他又啜了一口,才放下茶杯叹气道,“谢谢你芝瑶,谢谢你今日为我出头。”
    他抬头看向面前少女,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以往都是我保护他人,没想到被他人保护的滋味,竟然是这样的。”
    李芝瑶被他笑得脸红心跳,不自在地别过脸,心中甚至生出了些将这朵柔弱的小白花捧在手心里好好安抚的豪气,灌了一大杯茶水冷静了一下,正想再说什麽,屋外突然就有人找。
    却是有街坊邻居过来找白昱清喝酒。
    “先前承蒙得了白大侠的援手,我家中二子刚刚从外求学归来,闻听最近外头传言颇为不忿,想请白少侠喝一杯叙叙旧,以谢您当年的救命之恩,若不是你,他们当年哪能顺利到达上京,早在半路上就被那群狼给吃了。”
    白昱清是不想去的,李芝瑶想到晚上要带着轩正舟干的事情,便推了推他的肩膀,“好了,去见见也无妨,你也不能总与我们呆在一处,总得找些新的朋友聊聊天,只是晚上别喝多了就好。”
    这话说出口,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再一细想,似乎和话本里那些小媳妇嘱咐出门的丈夫时候没什麽区别。
    白昱清多半也这麽觉得,转头看了她一眼,耳朵尖都泛起了绯红,最後还是乖乖跟着那街坊出去了。
    而李芝瑶则趁机溜到了轩正舟小少年那边,一起密谋起晚上的套麻袋大计。
    第78章 第二个战五渣 :少侠请留步 套麻袋走起
    “在哪呢?”
    “这里, 这里。”
    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潜伏到了一座宅子旁边, 那宅子不大, 却又有院子又有天井, 白墙黑瓦, 看着挺殷实。
    “爹!爹~我想要新衣服!上次那一身我不要穿了, 城东那个王傻子也有一样的花色!”
    两人刚刚跑到房檐之上, 便听到里面有一个孩童在大声叫嚷,他们面面相觑,这声音听着, 有点耳熟啊。
    灯亮了,也不知道里头的大人说了什麽,过一会儿, 一个小孩冲到了院子里面, 脱下衣服就往泥地里面丢。
    “我不管,我不管, 我就要新衣服, 没有新衣服我怎麽做老大, 没有新衣服我怎麽管弟兄!”
    他撒泼打滚十分熟练, 嚎啕一嗓子就哭出了声, 那模样跟他爹妈十分相似, 真是龙生龙凤生凤。
    里面两个大人跑了出来,把他好生抚慰了下来,那个说书先生摸了绿豆大点的碎银子递给老婆, “行了, 我今天晚上先出去和朋友吃个酒,晚些回来,你先带着他睡吧。”
    他老婆有些狐疑,跟上两步,“真的是跟朋友吃酒吗?你不会骗我的吧?”
    那个说书先生非常不耐烦地摆手,“我都说了,自然是和朋友吃酒了,就你那点小心思,行了,早些伺候咱乖儿睡觉去,别磨磨唧唧问东问西的,小心我休了你!”
    他老婆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跟着走了两步,提醒道,“出门出路多带些钱,记得晚上早点回来。”
    “知道,别总疑神疑鬼的,我之前不是说了嘛,绝对不会再去逛花楼了,骗你我烂老二。”
    “德行。”那女人终於安心了下来,挥挥手让那男人出去了,自己带着小孩往内院走去,李芝瑶见到男人一路往外离开了院子,便带着轩正舟一路尾随。
    那男人出了门,先跟周围街坊邻居打了个招呼,又迈着个八字腿闲逛起来,一路慢悠悠的往前,路上行人不少都会跟他见礼,他笑眯眯地,十分自在。
    “他这是要去哪里,”轩正舟小小声问道,李芝瑶也有此一问,“再看看吧,等到了合适的地方再动手。”
    於是两人跟着他一路前行,没多久就到了一处灯红酒绿的花柳巷前。
    “我瞅着这是家花楼啊,”轩正舟在李芝瑶耳边小声说。
    “嘘,”李芝瑶伸出食指冲他嘘了一声,探头看了一眼,两人往後突然又退了一步藏到阴影之中。
    那个说书人似乎是见到了某个相熟之人,转头想溜,而那个熟人却十分没眼色地上去拍了他的肩膀,两人嬉笑着攀谈了一下,多半就是类似於你之前不是说再也过来了,怎麽又出现在这里之类的。
    那说书先生打着哈哈:“我这就是过来附近买个酒而已,路过路过。”然後便往这旁边小巷子去了,走了大概一条街,他来到一个僻静的转角,他回头看了好一会,确认那熟人没有跟上来,这才往地上啐了一口,勒了下腰带,又往花街的方向去了。
    他此时正是在一个刚刚好的位置上,李芝瑶与身边的小少年对了个眼神,两人立刻飞身出去,悄无声息地,那八字胡的说书先生就被人後面套上麻袋拖进了暗巷。
    “哎?哎哎?谁?想干嘛!!你们想干嘛!”那说书先生慌张地手舞足蹈,想要把脸上的东西拿下去,但是却被李芝瑶隔着衣服用麻绳捆了起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胖揍,而且还专挑那种打了很疼却又不留痕迹的地方下手。
    他哎哟哎哟想叫唤,嘴上却又被塞了一块臭抹布,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
    李芝瑶揍爽了之後把他丢到地上,八字胡终於作乖,窝在地上抱头哼哼,她蹲下身,用口技变了声,弄出一副十足的匪气的糙汉声音,“窝囊废,老子一会儿把你的嘴解开,但你要是敢胡嚷嚷,我就直接把你老二废了!”
    她威胁地用脚踢了下他的大腿,“正好你不是也跟你媳妇说了吗?再去花柳巷就要烂老二,直接给你切下来泡酒,也省得你媳妇惦记。”
    那个说书先生立刻猛摇头,李芝瑶隔着布袋拿下他口中的抹布,虽然嘴上没了束缚,眼前却依然黑漆漆的,他不敢妄动,只是双手抱拳小声讨饶,“英雄!英雄!我这的银子全给你,英雄,放小老儿一吧,小老儿有眼无珠,不知道犯了哪路神仙。”
    李芝瑶轻嗤,“之前我可是听人说了,你与浮屠山上的盗匪有一腿,我们老大看中这片地方了,让我过来先探探路,若你认识浮屠山管事的,记得帮我跟他转达一声:这块地盘,我们黑虎帮看中了,如果他不想死的话,就早点带人离开这里。”
    说书先生看着有点懵逼,连连摆手:“不不不,好汉,好汉,你弄错人了,我哪认识什麽浮屠山大王,小老儿就是一个说书的,最多也就是一个比较受欢迎的说书人,跟他们八竿子打不着边啊。”
    “什麽!搞了半天你是个没用的,别让我发现你是在骗老子,不然你这一家老小可就保不住喽。”
    “真的没有,真的没有,英雄好汉,我就是一个说书的,根本不知道怎麽去联系他们呀。”
    李芝瑶摸了摸下巴,“呸!老子看你白日里说得口沫横飞似有其事,看着对他们可是颇有了解啊。”
    说书先生连忙喊冤,“冤枉啊,我,我也是道听途说,拿来骗点银钱花花而已,您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道听途说,还说得这麽煞有介事,想到他那添油加醋颠倒黑白的德行,李芝瑶觉得自己拳头又有点痒了。
    不行,万一把他不小心打死就不好了。
    这样想着,她终於还是没有继续动手,又问了两句其他的以後,便给他一个手刀将他打晕了过去。
    他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烛光微暗,花影缭乱,身边一具软语温香横陈在侧,他情不自禁伸手一摸,滑腻柔软的手感让他爱不释手。
    等等,他刚刚不是被某个绿林好汉堵在巷子里挨打吗?怎麽一晃眼就来了花街柳巷?
    刚刚莫不是在做噩梦吧?
    他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摸起来却不再疼了,烛光幽暗,也看不清是不是有瘀痕,他一时间有些蒙,这时旁边伸来一只酥手,轻轻地按在他的肚子上,“冤家,看什麽呢?”
    就这一句话,他全身都酥了。
    “哎哟哎哟宝贝心肝,再摸摸,对,就是那里...”
    这时,大门突然被一脚踹开,一道尖利的女声伴着周围闹哄哄的叫嚷声卷进了屋内,“胡兑!你个王.八蛋!”
    被称为胡兑的说书先生,还沉浸在温柔乡之中,冷不防便被一把揪住了发髻拖下床,狼狈地爬起身,扯过一边的外套披在身上,“我操,你发什麽疯!”
    他一边护着自己的脸一边去推她,免得脸被面前这个疯婆娘抓坏。
    “你不是说了是和朋友去喝酒吗?怎麽跑到这烟花柳巷来,跟这个狐狸精滚到了一起!”
    “我,我进来买个酒而已,你看错了!”
    “狗屎,钱呢?我就问你,你是不是把钱给这狐狸精了!”
    那女人一手指向了旁边不着寸缕躺着的女人,那女人尖叫一声,抓起枕头下藏着的银两就往外跑,躲到了老鸨的身後。
    “你干什麽呢!”他一把拍开媳妇的手,眼瞅着外面探头探脑进来不少人,脸上实在挂不住,便恶声恶气地骂道:“闹什麽闹,再闹我休了你!”
    这话一出,那女人却更疯了,直接伸出手就去挠他的脸。
    房间瞬间乱成一团,喝骂哀嚎声不绝於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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