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下来的这件被她丢到了火盆里,用火折子点燃,破损的衣服在火焰之下渐渐变成了一团灰烬。
    在一切都处理好之后,她走到了桌边,铺纸、磨墨、蘸笔、开始写字。
    她没开书画的技能,落笔却毫不停顿,行云流水,一行行字跃然纸上,她先是写了些别的放在一边,然后开始默写往生经。
    默了数遍之后,她将墨迹未干那叠的往生经丢到火盆里点燃,火舌卷上纸张的边页,像是一只只垂死的蝴蝶。
    祝凌揉了揉手腕,提笔重新写字,她这次默写的速度很快,并不像刚刚默写往生经那样认真,笔下的内容,与上一次也是大相径庭。
    写了十来张之后,她的院门被人敲响。
    祝凌放下笔,打开门,门外站着严夫子,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覆盔披甲的士兵。
    祝凌问:“严夫子找我有什么事吗?”
    “城郊的小麦磨坊出了点事……”严夫子道,“这几位是永宁城的驻军,想找你问些情况。”
    祝凌侧过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几个士兵为首的人目光在她脸上略落了落,便颔首点头进去了。
    严夫子是最后一个进来的,他站在祝凌身边宽慰她:“今日出过书院大门的学子都被询问过,这只是例行公事,你莫要害怕。”
    “我姓隋,你可以称呼我为隋参军。”为首的那人说话了,“今日小麦磨坊的动静,你可听到了?”
    祝凌点点头:“地动山摇的,确实有所耳闻。”
    “你今日返回的路程中,可有什么不妥?”隋参军的目光像鹰隼,先在她衣衫上转了一圈,又落在了她手写的纸张上,“小麦磨坊那里……是什么样子?”
    “我这几日常从书院到城外的庄子上去,小麦磨坊如何,我确实没怎么注意。”祝凌在他的注视下做出一副努力回想的样子,“但今日好像门窗紧闭,略有不同。”
    隋参军上前一步:“有何不同?”
    祝凌摇摇头:“不知。”
    “不知?”隋参军笑了一声。
    他从桌上拿起那些纸,上面写着的都是一些启蒙的教材,字迹工整,赏心悦目,有张还搁在桌子的正中间,写了一半,墨迹都还没干。
    “好字!”他赞叹了一句,又用脚点了点桌子旁的火盆,“烧了什么东西?”
    祝凌神色淡淡:“烧了一些有错字的废稿。”
    应天书院的学子都是这般处理自己的错漏残篇的。
    “不可惜吗?”隋参军蹲下来,一手捏着稿子,一手在火盆的灰烬里扒拉了一下,布料燃烧的灰烬与纸燃烧的灰烬是不一样的。他暗暗皱了皱眉,这个火盆里的灰,全都是宣纸燃烧后的遗留。
    祝凌没有阻止他的动作,衣服燃烧过后的那份灰烬,她早就处理干净了。
    既然没有探到想要的结果,隋参军便站了起来,将祝凌写好的纸张放到了桌上,两手随意地拍了拍灰,他往旁边走了几步,绕到祝凌身后:
    他手一指:“你衣摆上怎么有道这么长的印子?”
    “什么印子?”祝凌扯了扯衣摆,有半枚灰褐的脚印落在浅色的衣料上,能看出这个印子已经拍打过了,但还隐约看得到痕迹。
    “您说这个啊———”祝凌微微一笑,刚刚被问话的紧张感在她面上冲淡了些许,“庄子上有些孩子,我最近几日常给他们带些蜜饯干果,这是今日一个孩子不小心踩的,与我道歉了好几次呢。”
    隋参军的眉拧了起来,从小麦磨坊的废墟到现在,两个多时辰里,他派人去做了不少事,所有外出的学子,他都或多或少地调查过了。
    乌子虚的衣服完整,并没有什么破损,那枚脚印的大小,也与他派下去询问的人所禀报上来的分毫不差,他回来之后应该还没有更换衣衫。
    他笑着拍了拍祝凌的肩,顺手又抓住了祝凌的手腕:“虽说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倒是个心善的人。”
    面色红润,脉搏平稳,身体健康,没有深厚的武功。
    那就应该不是他了。
    看那地上的血迹,要么有伤在身,要么内息不稳,这些都和乌子虚沾不上一点边。
    他松开祝凌的手腕,一抱拳:“多谢乌士子告知,小麦磨坊之事凶手还未绳之以法,恐周边有歹人出没,这几日出行,还望士子多加小心。”
    祝凌也回了一礼:“多谢隋参军。”
    隋参军带着人从祝凌的小院里出去了,在垂花门的拐角处,有一个不起眼的人跟了上来,极其小声地回禀:
    “同样的衣裳,他房间里还有三套。”
    众所周知,应天书院每个士子入学之后,都会发四套一模一样的服饰。
    乌子虚加上身上穿的,正好是四套。
    还有些许怀疑的隋参军放下了心,但一个更大的疑惑在他心间升起,今日出了书院大门的有十来人,人人都没有问题,没有破绽,这未免也太离谱了。
    难道是有人故意买了这种料子做成衣服,打算出事之后陷害应天书院的名声?
    他想了想,还是说:“这几日调队人悄悄守在应天书院门口,只要有人出来就派人跟上去。”
    “尤其注意一下宋掌院的徒弟乌子虚。”
    他并不认为乌子虚是小麦磨坊的凶手,他的眼神很是清正,不像那种穷凶极恶的弑杀之辈。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跟着乌子虚,或许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在隋参军他们走了之后,严夫子又拉着她细细地嘱咐了一番,大致意思是让她不要因为这次的问话留下心理阴影。
    祝凌谢过严夫子后,将他送出了院门。
    她进到自己的房间里,里面的东西都好端端地放在原位,似乎并没有被人动过。
    祝凌想起隋参军总是不小心挡住她向房间里看的视线,笑了笑后打开了柜门,柜子里躺着三套与她的身上穿的一模一样的服饰。
    她把中间那套拿了出来,开着轻功技能悄悄地翻到了院子另一侧,将衣服塞回了郑致远的衣柜里———郑致远今日没有出门,现在还窝在藏书阁里没有回来,自然也不会是被暗查的对象。
    过两天她得把这套衣服补上才行。
    祝凌处理好了之后,回到自己的小院,躺在床上,这时她才有空查看那些叮叮当当的提示音———
    【恭喜玩家祝凌完成隐藏任务『生死惊变』。】
    【[存活玩家实时计数]已完成变更。】
    【检测到目前存活玩家数小于30,已达触发条件。】
    【系统商城2.0版本正在更新中……】
    第64章 排名更新
    ◎“磻溪之鱼,只落智者之手。”◎
    目前存活玩家数小于30?!
    祝凌的目光落在那行提示音上,心中陡然一惊。
    她从萧国到燕国那段时间,存活玩家数量还有70多人,她在藏书阁里学习的那一月,玩家死亡数也不超过十人。
    她上一次看,玩家还有将近60人,怎么短短几天就折损了一半?
    祝凌点进[存活玩家实时计数]里———
    从上到下一共有八十一颗星星,每颗星星旁都有一个名字,除了祝凌自己的星星和名字以外,其他人名字的位置都打了一片马赛克。而现在,这片充斥着马赛克的星海,大部分星星都已经黯淡得像颗石头,亮着的只剩下了二十八颗,里面还有五颗光芒暗淡,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一样。
    在祝凌的注视下,属于她的、第八十一颗星星突然发出一阵柔和的微光,然后这颗星星向上攀爬,很快越过了了一颗又一颗或亮或暗的星星,牢牢地占据了第一的位置。
    那颗颇为圆润的星星伸出萌萌的手从背后掏出一个金色的小皇冠,反手戴到自己胖乎乎的尖角上,小皇冠自带闪光特效,在一众星星里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被从原先第一位置上踹下去的星星气得在底下直蹦哒。
    祝凌:“……?”
    好家伙,更新后的排名都做的这么可爱了吗?
    系统也凑过来围观,星星之间的争斗还没有结束,因为排名变动的原因,后面的星星你推我,我推你,有一颗星星因为被连续反超,还气得流下了发光的眼泪。
    属于祝凌的那颗星星站在最高点,慢悠悠地从背后掏出一块闪闪发亮的布来,它把祝凌的名字认真地擦了擦,然后靠在她的名字上,顺手扶了下王冠。
    【……我居然从它身上看到了高处不胜寒的寂寞?】系统说,【你的排名好嚣张啊!】
    祝凌的意识小人忍不住伸手戳了戳自己的那颗星星,那颗星星从浅浅的金色瞬间变成淡淡的粉色。
    太可爱了吧!
    祝凌又伸手去戳其他星星,被她戳的星星警惕地蹦起来,牢牢地挡在它身旁的那一团马赛克之前。
    就在这时,祝凌眼前弹出一行提示:
    【不得查看其他正在参赛玩家信息。】
    也就是说,她只能看她自己的?
    祝凌的目光转向了已经熄灭的星星,她再次伸手戳了戳———
    【该玩家比赛已失败,是否查看该玩家信息?】
    祝凌选择了【是】。
    她眼前瞬间弹出一条提示:
    【请玩家支付500声望值。】
    祝凌:“???”
    这都要收费?
    策划,不愧是你。
    但这是她第一次能查看其他玩家的情况,祝凌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支付。
    空气中弹出一行字:
    【支付成功。】
    那颗熄灭的星星上浮出了一个气泡:
    [失败玩家身份:燕国托孤重臣之一。
    玩家失败原因:站队错误。]
    简简单单的两行字,里面透露出令人心惊的信息量。
    要知道玩家虽然投放的时间不同,初始身份不同,但游戏的主要剧情人物不会有什么变动,每个主要剧情人物身上都有一条完整的故事线———即使玩家想要改变这些人的后续发展,也是相当之艰难的,除非你刚好投身到某个重要剧情人物人生巨变的节点。
    而且……这个失败玩家的身份是燕国的托孤重臣,不是顾命重臣!
    什么情况下才需要托孤?
    ———燕国有能力继承皇位的适龄皇子都死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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