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摩托后面载着大小姐钟传洁,在一阵起哄声中,两个人手牵手走进岳哥的大别墅。
    钟传洁抱着一捧鲜花,大家起初还以为这是蛮牛送给她的,等她将鲜花塞给九叔,才知道原来是为了祝贺九叔光荣退休准备的。
    “今晚我才是主角啊~”九叔抱着花,恍然大悟。
    “当然了!”众人依次符合。
    九叔才开始为此沾沾自喜,便迎来了一大波敬酒。
    等九叔五六杯红酒下肚,终于意识到当主角也不是什么好事嘛,主角等于醉鬼啊!
    “你们休想再灌我酒啊!我才没那么傻,我还要留着胃吃乳猪呢!”九叔转身跑回别墅,钻进卫生间不出来了。
    此举惹来众人一阵哄笑,刘嘉明终于觉得乳猪恰到好处了,这才喊上蛮牛和gary,一起将烤乳猪抬上长铁盘,又端上桌。
    “九叔!开餐啦!”家如站在别墅门口,朝内大喊。
    所有人围在长桌边,或站或坐,皆举着杯。
    待看到逃酒的九叔从别墅里走出来,才在家怡的“1、2、3”提示下,一齐举杯祝贺:
    “九叔!多谢关照!恭喜退休!”
    “九叔,可以开开心心只是玩乐,不用当差啦!”
    “九叔长命百岁!万事如意啊!”宝树忽然冒出一句。
    “哈哈哈……你当祝寿吗?”家如忍不住回头糗他。
    宝树脸一红,四周再次爆发出笑声。
    美酒良辰,月上天顶时,所有人都熏然了。
    忽然而至的别愁也转淡,只剩吹着山风海风时懒散的惬意。
    鼻息里有夜晚的潮气,还有酒香和食物的焦香。
    大家零零散散地坐在院子里赏天赏海,b组的探员们则全部围桌而坐,一起聊过去风光,还有共同经历的那些事、那些人。
    家怡伏在桌子上,两条手臂伸展拉直,手指绞在一起,左手食指抠抠右手中指,右手无名指又抠抠左手小指……
    月色很美,银光洒在身上,朦朦胧胧的,将人影照得也很美。
    因为热,方镇岳的圣诞老人装拉链被拽到肚子处,歪歪扭扭搭在身上。里面的白色衬衫被压出许多褶皱,扣子解到第四颗,衬衫敞口内露出锁骨和一片胸肋。
    已经剪短的短发,又在他聊天时不自觉揉乱,因为太短,毛茸茸地支棱着,不似白日那么阳刚,反而有些懒散可爱。
    家怡时不时拿眼睛扫坐在身边拿着酒瓶子、一边与大家聊天一边时不时仰颈喝一口的方镇岳。
    男人捕捉到她若有似无的视线,忍不住趁大家都关注三福讲什么时,俯身悄声问她:“怎么了?”
    家怡还没开口,脸已开始泛红,她盯一眼自己的手指,带着酒气有些蛮横地小声说:
    “我想喝阿华田。”
    “噗——”方镇岳身体猛然坐直,刚入口的酒喷出一半,整个人整张脸都在瞬间涨成通红,呛咳地转脸以拳抵唇,无限狼狈。
    “哇!”
    “怎么回事?”
    被喷到的刘嘉明和三福大惊失色,又忙关心方镇岳:
    “你没事吗?”
    “怎么了,岳哥?”
    “喝啤酒都能呛到哇……”
    他们越问,方镇岳脸越红。一边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一边抽了张面纸擦脸,却用面纸遮了自己大半张面孔,半掩住简直要滴出血来的脸色。
    家怡忍住笑,撇开视线望向远处的维多利亚湾,上面大小船只仍在穿梭。christmas eve即便夜已深,仍有好多人在游艇上玩乐,将海点缀得似布满星子的夜空。
    笑着眯眼时,一层水雾蒙上眸子,看到的海上船只便也朝着它忽闪忽闪,好像懂得了她此刻的小心情,在给她回应。
    活跃、清灵、暖意融融……许多奇妙的情绪涌上心头,又糅合了些许痒意,令人沉在这酒醉熏染的状态里,飘飘欲仙。
    家怡正歪着脑袋偷笑,收回后放在桌下腿上的手忽然被抓住。
    夜色掩映中,方镇岳已收拢起狼狈,一手支在桌上,握着酒瓶轻摇,另一只手藏在桌下。他对着前方正讲话的九叔,眼神好像是在看着九叔,似乎又有些飘忽不定。
    那张淡然微醺的面孔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眼角眉梢都染了酒气,眸子迷离,眼周湿润润地泛着红。
    而他收在桌下的手指,正勾住易家怡搭在腿上的手,轻轻试探着碰触,又以指腹搭勾住她的指腹,磨蹭着往他自己的方向请拉。
    家怡托腮也看着九叔,只眉眼尽数舒展,即便表情再如何正常、姿态再如何懒散,也掩不去眸中的笑意和春色。
    好在夜色浓稠,为她蒙上灰蓝色的面纱,使她面颊和嘴唇看起来不至于那样红,那样潮热泛着水光。
    “希望年前不要再出任何凶案了。”在九叔回忆过某年christmas eve发生的凶案后,三福忍不住叹息。
    “是啊,希望日日平安,世界和平。”家怡轻声感叹,语调像轻纱一样扫过众人耳膜。她左手搭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酒杯壁,心思却全在桌下。
    “马上又是一年,不知道今年十一姐能不能再上年度大会的领奖台。”刘嘉明搭言,将话头转向了家怡。
    “会吧,今年的成绩比去年也不差。咱们b组应该也能再拿个团队吧。”方镇岳右臂撑着桌,手里握着的酒杯仍在轻晃,时不时递到唇边润润喉。
    他讲话的声音低低的,似石砖磨过木板,粗粝中还有木枝的轩软。
    目光虽是落向杯中酒,余光却始终关注着家怡的每一个小动作。
    “又能过个丰收年。”三福幸福地笑起来。
    “不要光丰收啊,再找个太太喽。”九叔忍不住接话。
    “我也想的啊,太忙了嘛!”三福摊手。
    “忙什么啊!自从十一姐进组,你多久没有连续两三天地加班加钟了?在警署通宵达旦也几乎没有了吧?趁现在啊,后生仔!再拖下去,你都不中用了!”九叔撇嘴。
    “哈哈哈,说不定现在已经不中用喽~”刘嘉明到底还是忍不住嘴贱。
    “呸啊!看看这是什么?”三福举起右拳,“沙包大的拳头啊,要不要试一试呀?”
    “哈哈哈……”
    家怡也跟着笑,眼睛弯弯着,忍不住阖上,似熏染欲睡。她桌下的右手五指皆动,不仅没有被岳哥的手指拉走,反而握住他两根手指,轻轻攥住,再以拇指有一下没一下地不断摸索他指腹。
    心跳很快,手掌和身体都是热的,但搭配着醉意,一切怦然和慌乱,快意和麻热,全都刚刚好。
    单身汉们还在玩笑着互相调侃,却不知在悄无生息的桌下,某位头号单身汉已经偷偷背叛了组织,逐渐脱离单身行列了。
    ……
    ……
    第二日,香江各大报业再次刊登了【易沙展花落何处】的后续——
    《女生心向正义,数百万港币诱惑,不为所动!》
    正义仍在,没有被资本铜臭所污染。
    b组探员们看着报纸上如连续剧般对易家怡的报道,忍不住感叹十一姐人气真的居高不下,好生羡慕。
    夹着报纸走进办公室,抬头打望时,又忽生怅然,九叔的办公桌已被清理。
    大家陆续抵达办公室,忽然没有了点名喊人拜关公的声音。
    昨日早已习惯的一切被打破,原来会这样不习惯。
    家怡主动烧香拜过关二爷,随即抿唇轻笑,学着九叔往常的样子,朝着刘嘉明几人招呼道:
    “来吧,旧规矩继续,大家自觉一点啦。”
    后生仔们终于找回笑容,在家怡的招呼下,将往日习惯延续。
    ……
    平安夜本是快乐的节日,第二天却多了许多死亡案件。
    喝醉后睡到在路边,被呕吐物呛死的寡佬;
    在party上醉酒后,被骗到酒店遭到强奸的靓女;
    昨夜不知去向,被家人报失踪的……
    圣诞节的警署比往日更忙碌,警察们无论昨晚曾经怎样醉过、嗨过,今天都要打起精神,认认真真处理公务。
    就连b组也未能例外,环卫阿姨清理街边呕吐物和垃圾时,发现了一个埋在其他垃圾下的黑色塑胶袋。
    在整理丢弃时,里面露出一块儿皮肉,原本这也未必吸引到阿姨的注意力——毕竟许多发臭的猪肉等垃圾也常有。但这一块却不一样,它上面还纹着一朵玫瑰。
    第340章 .平安夜慌乱抛尸“新来的,先拜了关公……
    清晨易家怡一到警署,就接到岳哥的通知:
    新人已经准备更好报道了,一会儿要她去将人领回来。
    家怡于是带上资历最深的三福哥,一起去军装警处做交接,把新人领回了b组办公室。
    很挺拔一个后生,说是后生,其实已经26岁了,比家怡还大5岁,比梁书乐也大着2岁呢。但这人梳着规矩的板寸,站在那里像个木头板子,硬邦邦的,表情也过分专注严肃,格外像个木讷的学生仔,莫名还挺减龄。
    将乔治安排在九叔空出来的桌位上,家怡笑着放了杯热奶茶到他桌上,像个大姐姐般道:“我们办公室公桌上的食物和饮品可以随便喝,都是岳哥请大家吃的。”
    “方sir每天请我们吃吗?”乔治将自己的杂物箱放在桌上,目光便循着家怡所说望向公桌。
    “是啊。”家怡点头。
    “只有方sir请吗?”他又问。
    “大多数时候吧。”家怡转头看看公桌,没想到乔治对这种细节也如此刨根问底。
    “就像古代信陵君招收天下名士,自掏腰包请这些人吃喝住,当大家幕僚类似,这样吗?”乔治继续追问。
    “……”家怡双手插进裤兜,直视乔治的眼睛,想了一会儿才道:“算是吧。”
    “明白了,madam!”乔治露出了然的表情,格外认真地朝着易家怡微微躬身点头。
    坐在边上吃早饭的刘嘉明忍不住抬起头,望着乔治的目光逐渐涣散。
    他忽然想到了之前办的许多案子中的凶手,又想起十一姐和专家tannen的一些对话,那些对于凶手怪癖之处的分析之类的词句罗列脑内,逐渐与面前的乔治对上号。
    这种刨根问底的执拗和古怪气质,也太……不像警探,而是像变态杀人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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