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妃娘娘这话折煞臣女了。”萧宁宁很?是?自?觉起身,袅袅行礼:“那臣女改日再来给你?请安。
    又寒暄几句,陆知晚亲自?将人送出门,又目送她上了轿。
    微风斜雨里,软轿晃晃悠悠离宫。
    萧宁宁这边甫一回到王府,豫章王妃紧张地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了好几遍:“昭妃请你?入宫作甚?她可有?为?难你??”
    “母亲莫要紧张,昭妃并未为?难女儿。”萧宁宁摇头,面上神情微微复杂起来:“这位昭妃娘娘,与外头传得很?是?不一样……”
    豫章王妃问:“如何?不一样?”
    萧宁宁蹙眉想了想,好半晌才憋出一句:“唔,性情比较独特。”
    豫章王妃啊了声。
    萧宁宁上前挽住她的手,轻笑道:“下回入宫,母亲一见便?知。”
    母女俩一同?往府内走去,秋雨依旧,沿着屋檐青瓦淅淅沥沥滑落。
    第36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萧宁宁离宫后?不久, 陆知晚就被召去养心殿侍膳。
    自从前几?日?见识过这男人冷脸的?功力,陆知晚每回见他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绝不带半分敷衍。
    大概这份殷勤叫萧景廷很是?受用, 这几?日?也没挑她?的?刺,两人相处得还?算融洽。
    用过一顿平静的?晚膳, 窗外的?雨依旧滴答落个不停,空气也渐渐染上几?分深秋的?寒凉。
    雨天无法出门散步,萧景廷便坐在桌边批折子,陆知晚则负责替他研墨。
    明?亮的?暖色烛光洒在俩人身上,一片静谧里,倒有几?分红袖添香、岁月静好的?美?好意境——如果陆知晚没有打哈欠的?话。
    「好困啊。」
    「这些奏折这么无聊, 他都不困吗?」
    「这种舒适的?下雨天,最适合躺在床上刷手机追剧了,也不知道我追的?那部番更了多少集。」
    案前批折子的?萧景廷持笔动作微停, 抬眼朝身侧瞥去。
    只见雪肤花貌的?美?人儿如同一颗霜打过的?小白菜般蔫头耷脑, 纤长睫毛轻垂, 在她?莹白脸庞投下小小阴影。
    若不知她?心中所想,此情此景还?算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美?人秋困图。
    所以她?口中的?手机、追剧又是?何意思?
    先前她?说的?那些怪话怪词, 他已?让余明?江找了数名岳州人询问核实,那几?个土生土长的?岳州本地人都表示, 那并非岳州方言,他们也闻所未闻。
    除此之外,锦衣卫去岳州暗访多日?,得知从前的?陆知晚在旁人眼中, 温婉、怯懦、胆小、守规矩、话少内敛——
    每一条都与面前这女人毫不沾边。
    结合自己能听到她?的?心声, 萧景廷合理认为,眼前这个陆知晚大抵是?个夺舍的?妖怪。
    道行浅, 涉世浅,没什?么坏心,就是?想来人间游历,享乐一番。
    不足为惧。
    “陛下?”
    陆知晚歪了歪头,疑惑看向盯着自己瞧的?男人,难道她?刚才开小差,被他发现了?
    萧景廷回神,面无波澜地迎上她?迷茫的?目光:“今日?如何想到请豫章郡主入宫?”
    陆知晚被问得愣了下,才答道:“闲来无事,便请她?进宫陪着说说话。”
    「好在来养心殿之前就猜到他可能问这个,早就打好了腹稿,我可真?是?个料事如神的?小机灵鬼。」
    “……”
    萧景廷眉梢微不可察挑了一下,又问:“你与她?相处得如何?”
    “豫章郡主性情和善,臣妾与她?相谈甚欢。”
    陆知晚轻声道,忽又想到什?么,试探问着萧景廷:“豫章王是?陛下的?八皇叔,陛下与他可亲近?”
    “朕年幼时,诸位皇叔便被分封至各地,这些年来除了文?书往来,实则见不了几?面,自也称不上亲近。”
    “这样。”陆知晚颔首,脑子转得飞快,现在她?提豫章王,萧景廷是?可以听见的?,难道剧情引力会随着时间或者?剧情进展而发生一定的?改变?
    “你若与豫章郡主聊得来,可常召她?入宫作伴。”萧景廷望着她?道。
    “多谢陛下体贴。”陆知晚对于和原女主闲聊并无多大兴趣,现下她?更关?心萧景廷对各个藩王的?态度:“陛下,上回那张昭潜张少卿的?案子里查出的?几?个私通藩王的?奸细,您打算作何处置?”
    萧景廷黑眸眯起,意味不明?盯着她?。
    那骤然凌厉的?气场叫陆知晚后?脖颈一阵发凉,连忙屈膝告罪:“陛下恕罪,是?臣妾失言……”
    “罪在何处?”
    “臣妾…臣妾不该过问朝政……”
    「要命要命,一下子得意忘形,忘记这个男人是?皇帝了。」
    见她?满脸懊恼,萧景廷淡淡出声:“还?算你有自知之明?。”
    再看她?仍旧保持着屈膝半蹲的?卑微姿势,他薄唇轻抿:“还?要朕扶你不成。”
    “起来。”
    陆知晚眼睫轻颤了颤,小心觑着他的?脸色,见他并无愠恼,这才舒了口气:“谢陛下。”
    之后?俩人都没再出声。
    就在陆知晚以为此事已?翻篇,夜里躺在一张床上,萧景廷抱着她?,似漫不经心道:“先帝本就有意削藩,只那些藩王是?他的?亲手足,迟迟难下决定。”
    陆知晚的?瞌睡顿时醒了大半截,脑袋靠在男人胸膛里往上看了看,没出声。
    萧景廷下颌蹭过她?的?额头:“怎么不说话?”
    陆知晚:“臣妾不敢妄议政事。”
    “这么乖?”
    黑暗中男人似乎很轻笑了声,原本搭在她?腰间的?手往上,敲了敲她?的?背:“现在朕许你议。”
    「……神经病。」
    陆知晚默默翻了个白眼,嘴上轻声道:“那削藩之事,陛下是?如何想的??”
    “你猜朕是?如何想法?”
    “……?”
    陆知晚也不知他怎么就起了你猜我猜的?幼稚兴致,沉吟片刻:“臣妾也不敢揣测陛下心思。”
    “朕许你猜。”
    “……”
    陆知晚很想来一波该配合你的?表演我视而不见,却没那个胆子,想了想道:“臣妾猜陛下应当是?想削藩的?。”
    男人慵懒地嗯了声,将她?往怀里搂紧了些:“怎么说。”
    “陛下乃一国之君,这锦绣江山都是?您一人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陆知晚道:“依臣妾愚见,就该趁着那些藩王势力尚薄弱时,将任何反叛的?苗头都摁死在摇篮里。”
    “就不怕旁人指责,不念及血脉亲情?”
    “怎么不念及亲情了,又不是?要他们的?性命,只是?削弱他们的?权力兵力罢了,荣华富贵又少不了他们。”陆知晚努力回想着历史课本上关?于削藩的?内容,尽量与他复述。
    虽然说得并不详尽,大概意思到了。
    萧景廷静静听罢,并未多言。
    就在陆知晚怀疑自己是?不是?说的?太多,他捏着她?腰上软肉:“你刚才那般,真?像个吹枕边风的?妖妃。”
    陆知晚:“???”
    「哪里妖妃了,我刚刚说的?字字肺腑,都是?为你着想好吧你个昏君!」
    也不等她?为自己辩驳,萧景廷就搂着她?,像是?困了,脸埋在她?脖颈间:“削藩之事朕自有打算,现在先睡觉。”
    陆知晚已?经对这个男人想一出是?一出的?作风麻木了,见他要睡,也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政事,闭上眼睛,很快就沉沉睡去。
    窗外雨声敲打着芭蕉,响了半夜。
    ***
    翌日?上午,陆知晚在养心殿醒来后?,就回了丽风殿。
    临近用午膳时,她?这来了位不速之客——辽东郡主萧兰纯。
    不似上次的?冷淡,今日?的?萧兰纯格外热切,看向陆知晚的?眼睛都闪闪发着光,一张娇嫩圆脸也是?掩不住欢喜与激动。
    陆知晚本来还?想等用完午膳,派小太监去打听打听昨日?庆云寺的?情况,现在见到萧兰纯这副模样,心下也猜到昨日?之事八成是?成功了。
    萧兰纯也不搞那些弯弯绕绕的?,待殿内宫人屏退后?,她?与陆知晚直明?来意:“昭妃娘娘今日?可有空再帮我看看面相,算上一卦?”
    好家伙,这是?把她?当成神婆了。
    陆知晚眉梢微挑,斟酌片刻,抬脸露出个奸诈微笑:“可以是?可以,不过……”
    萧兰纯:“不过什?么?”
    陆知晚故作为难:“算卦看相实则是?泄露天机,有损福报的?。上回我也是?看着与郡主是?亲戚,又格外有缘正好遇上了,便随意提了一嘴。现下看郡主桃红满面……是?遇上有缘人了?”
    提到这个,萧兰纯俏脸浮上两抹红晕。
    既是?有求于人,她?也不再隐瞒,何况陆知晚算的?那样准,她?心下已?对她?有几?分信服。
    “你让我连着七日?去庆云寺,我照你说的?去了。说实话,先前我并不怎么信你,直到昨日?……”萧兰纯黑眸扑闪:“昨日?正好是?七日?的?最后?一日?,我照常上山,却遇上刑部办案……”
    和原著一样,萧兰纯珠光宝气的?打扮和与众不同的?气质,成了凶犯盯上的?人质。
    只是?从小养在边关?、马背上长大的?萧兰纯,与养在江南深闺端庄柔弱的?萧宁宁不同——
    萧宁宁被挟持时,眼含泪花,慌张无助等人来救。萧兰纯直接攻向凶犯的?下三路,将那凶犯踢得泪水横流,捂着□□倒地不起。
    若不是?刑部衙役及时赶到,萧兰纯还?在对那凶犯进行“二?次伤害”,边踢边骂:“你个没长眼的?腌臜东西,这么脏的?手竟敢碰老娘,看老娘不废了你!”
    这个走向,让陆知晚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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