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纪释点头道, “所有人都是这出戏里的角色,就连你我也不例外。”
    白文姍有些心惊胆战。
    这么多人、这么大规模,到底是何种厉鬼才能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力。
    “我倒是想到了一种厉鬼, 有着这类似的能力,”纪释思索了片刻说,“尸狗。”
    “尸狗?”
    白文姍默默记下这个名字,听起来就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人最忌大喜大悲,若是在情绪极端下消亡, 便易滋生厉鬼。而尸狗, 就是生于大喜之物。”
    “不过先别担心, ”纪释眼神在白文姍身上落下, “我暂时还没发现有什么杀伤之处,这只厉鬼,要不然就是存心玩味,要不然……就是还没彻底醒来。”
    都还没醒过来,就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操控着数千人一同演着这场戏。
    那等‘他’真的醒过来,岂不是要翻天?
    “能强行突破吗?”白文姍询问。
    纪释摇头:“背后的尸狗主体还没找到,如若强行突破的话,这些被控制的老百姓恐怕会遭遇不测。”
    白文姍觉得事情有些棘手,这些被控制的老百姓好比是人质,让他们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纪释举起身前的香槟杯:“分头行动,在宾客中打探一些消息。现在还不确定厉鬼到底是谁,既然这些人都是‘他’控制的,那自然能说出些有用的消息。”
    白文姍觉得有几分道理。
    站起身来,将扇子捂在鼻尖,准备朝着聚众闲聊的太太团而去。
    纪释的声音从后方传来,白文姍回过头,只见对方眼神中带着关切。“小心些,谨记自己的身份,不要把‘他’给惊醒了。”
    白文姍点头示意。
    有头发的纪释时常让她恍然间忘记对方和尚的身份,就连眼神也少了几分寡淡。
    她还真有些好奇。
    在雀阴幻境之中,她和司长川二人后面到底还发生了什么。
    二人又被那幻境困了多少时日。
    上一次的记忆碎片。
    她和对方就已经在雀阴幻境中度过了三年。
    白文姍隔着回忆,也能感受得到少女躁动的内心。
    三年已是如此,那十年呢?三十年呢?
    白文姍怀疑,恐怕那样继续发展下去,自己和司长川之间,不是仇人就是……情人。
    前者可怕,后者更可怕。
    不过好在对方有着一副好皮囊。
    真要是好上了,白文姍就当是占了对方便宜,只希望对方不要上门‘追债’才是。
    胡思乱想中,白文姍靠近了身着富丽的太太团,很快就听见了她们的讨论内容。
    今天是新婚。
    讨论的话题肯定是离不开一对新人。
    只不过白文姍没听两句就将眉头皱了起来。
    “也不知道景灏是怎么想的,非要娶那个女孩。”
    “就是啊,听说和家里闹得不可开交。”
    景灏?
    白文姍终于是听到了关键信息。
    这个名字,应该就是新郎的姓名了。
    她继续不动声色地坐在一旁的座位上,侧耳倾听太太们的谈话。
    “要我说啊,婚姻还是要讲究一个门当户对,不然是过不长久的。”
    “可不是嘛。”
    “那个女孩,听说一来没有正经工作,二来家里又穷,好像是从农村里出来的,县城里一套房子都没有。”
    “还有啊,我听说……”
    说到这里,几人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好像在谈论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白文姍隔了两米,还真有些听不清了,索性站起来将耳朵贴在几人的缝隙中。
    “我听说啊,那个女孩还生不了小孩。”
    几人听到这句话连连倒吸一口气。
    没正经工作,家里又没什么钱,居然还连小孩都生不了。
    这在沐川这样的县城里面,怕不是要被人嚼烂舌根。
    “你们说,景灏娶她,图什么啊?”
    “就是,图什么啊。”
    “景灏那么好一个大小伙,真是可惜了。”
    白文姍听得差不多了,捂着嘴巴咳嗽了一声。
    几人立马转过身子,像是被捉瘪的小女生,面露丑态。
    调整了下表情才看着陌生的白文姍警惕地问:“你是谁啊?干嘛偷听我们说话!”
    白文姍手指朝下一甩,将孔雀扇合上。
    “我是新娘的表姐。偷听?倒也算不上吧,毕竟你们谈论的,是我们家的隐私。”
    “新娘的表姐?”
    几人听见白文姍的身份,表情立马变得有些不自在。看来刚才说的话,被对方给听了去。
    白文姍本来是没打算多掺和的。
    但这几人的话里话外都是对新娘家的鄙夷。
    于公来说,她作为新娘‘娘家人’,再怎么说,也应该有所反应。
    于私呢,她还真听不得别人在这嚼舌根。
    新娘和新郎之间有着什么样的情感,共同经历过哪些。
    这些人一概不知。
    仅仅是凭借着打听到的片面消息,就恶意中伤他人。
    别人天造地设一对璧人,哪容得这些妖怪在这里反对。
    白文姍要是不出头的话,感觉都会被闷出内伤来。“敢问你们是何人?”
    面前几人自知理亏,支支吾吾地也说不出什么。
    “男方父母的……同事、朋友。”
    “同事?朋友?”白文姍语气高昂了几分,“你们几人,往好听的说,是受邀来的宾客。往难听的说,是为了以前送出礼金的回礼而‘请’来的,请问,是谁给你们的勇气对着别人指手画脚。”
    “别忘了,今儿的主角可是他们二人。祝福的话要是说不出口,那随了礼金就赶紧回家,免得让人看了厌烦。”
    白文姍三言两语将对方几人说得面红耳赤。
    她也不多逗留,转身就朝着自己的主桌走去,面不改色地坐了下来。
    纪释先她一步回来。
    看见她落座,问了句:“那几人怎么一直盯着你?”
    “没什么。”白文姍转过头瞪了几人一眼,将她们给吓得慌忙散开。
    纪释说过,要谨记自己的身份,不能做出违背身份的事情。
    她刚刚那出,应该算是合情合理吧。
    表姐替妹子出头,天经地义。
    “我这边打探到了些消息,”白文姍低声说,“新郎应该叫景灏,新娘暂时不清楚。不过新娘家境不是太好,好像还生不了小孩。”
    纪释点了点头,细细消化她传递的信息。“我这也有一些。新郎的父母开始一直是不认可女方的,态度坚决,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不同意’‘绝对不行’‘断绝关系’。”
    断绝关系也不同意?
    这么坚决?
    那是如何走到如今这一步的,白文姍有些好奇。
    “两人的过往听起来很是坎坷啊。”白文姍不禁感慨,“不被世俗接受的婚姻,想要获得幸福,恐怕是难啊。”
    纪释耳朵动了动:“听起来……怎么感觉你很有经验?”
    “那难说了,”白文姍将孔雀扇抵在眼角,“说不定我前世也是经历过如此轰轰烈烈、鬼哭神泣的爱情。”
    纪释的眉毛没人察觉地挑了挑。
    “鬼哭神泣我信,轰轰烈烈那可就不好说了……你前世伴侣是雷公还是电母啊?还轰轰烈烈呢。”
    说完又意识到自己话出乎平常得多,纪释举过香槟杯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
    白文姍怎么觉得这语气有些耳熟。
    这酸不溜唧的话语好似在哪里听到过,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纪释瞧见白文姍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将酒杯放下。
    “这些线索拼凑起来看的话,范围缩小了很多。”
    “嗯?范围?”白文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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