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儿子问:“能把阿雅的事告诉我吗?”
    君遥没有添油加醋,把君雅的事说了一遍,只是隐瞒了君遥有一个女儿的事。
    只说她结婚没多久,进山砍柴遇到了狼群,还不到二十岁就死了。
    君老夫人听完后又因为悲伤过度昏迷了。
    医生来检查后,哼哼教训了君遥一顿,说明了病人不能大喜大悲,要不然会有危险。
    君心然当天晚上没有回小洋房,所以不知道君老夫人住院了。
    老夫人住院第二天,病房迎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君老爷子君泉生。
    他看起来如六十多岁,长得很高,精神很好,穿着一件大衣,急匆匆走进病房。
    “回来一趟怎就把自己弄到医院来。”
    他走过去拉着妻子的手小声问:“我回来了,以后我来照顾你。”
    他只是处理了公司的事才回来,才到了侄女给的地址,就得知老妻住院了。
    急匆匆赶来,也没有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君老夫人握着丈夫的手,眼泪不断滑落,她哭着说:“阿生,我们的女儿君雅死了,她在三十多年前就死了。”
    君泉生闻言手都僵住了,他满怀希望回国,却听到这样的噩耗?
    他看向坐在一旁眼神冷淡的儿子:“是你查到的?”
    君遥点点头:“是我查到的,已经确认了。”
    君泉生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句话也没有说,眼眶却红了。
    “怎么就不等等呢。”
    当年他们意识到女儿没有上船时,船已经开了根本没有回头路。
    到了国外后,他还想办法让国内的朋友帮找孩子,只要能传递消息回国,他都会拜托人去找。
    为此他只能拼命赚钱,送回国内让人去寻找孩子。
    一直到和国内的朋友都断了联系,也没办法继续通信了。
    在下飞机时他还期待找到女儿,好好弥补两个女儿。
    得到的却是孩子已经死了的噩耗。
    君老夫人哭着说:“都是我不好,如果当年我能拉着两个孩子就不会有今天的悲剧。”
    “老天爷啊,你怎么就如此残忍啊,真的要一个人去死,那你拿走我的命啊,你别带走我的女儿。”
    君泉生忍着痛安慰妻子,最后还是打了针才让她安静睡下。
    华阿姨送饭来时,他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儿子:“跟我出去。”
    他叮嘱华阿姨照顾好老妻,然后和儿子离开了医院。
    两人坐出租车回到桃花里的房子,两人坐在客厅里,他沉声问:“你没有别的事要告诉我?”
    第376章 兄妹争吵
    君遥看向父亲,神情淡淡:“儿子没什么可说。”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他还能如何呢?
    君泉生气笑:“我能带着你在国外重新开始,还能创下这么大的家业,你就明白你父亲不是一个容易被人糊弄的人。”
    “君遥,别拿糊弄你妈妈那一套来糊弄我,你应该明白我要查不可能查不到。”
    他看着儿子冷声说:“从国内外可以重新联系后,我就没有放弃找你妹妹,我也不是需要等你告诉我,我才能得到消息。”
    和国内恢复联系后,他就已经开始让人找寻两个女儿的下落了。
    那是他的两个娇娇啊,怎么会不牵挂,不想念呢。
    1981年,他买了飞港城的机票本想回来,临出发时却不小心摔了一跤,足足医院躺了一个月才回家养伤。
    身体不好无法长时间飞行,所以才拖到现在。
    曾孙女带着老妻回国的事他不是不知道,若没有自己让人在背后帮忙,靠着元家是不可能顺利回国的。
    妻子和曾孙女回国的路上都有自己的人暗中保护。
    君遥说:“我没有骗您,阿雅真的已经死了,你若不相信可以去问一下元家,我们一起去祭拜阿雅。”
    说到这里,他眼里的痛苦不加掩饰:“她就在那荒凉的地方一个人孤零零待了三十多年。”
    “爸,是我没用,我没有保护好阿雅还有阿清。”
    “君遥,我再问你一次,你没有瞒着我任何事?”君泉生眼里没有泪,很多事没有亲眼所见,他不愿意相信自己那温柔乖巧的长女真的没了。
    “别骗我,要不然不是家法侍候那么简单。”
    君遥心里咯噔一声,对上父亲那双即便年老了依然让人看不透的眸子。
    父子两人四目相对,君泉生站起来:“很好,你不说我也会亲自去查。”
    瞧着儿子这个样子,他以后只会相信自己查到的,不会相信任何人口述的。
    “我的房间在哪里?”他既然回来了,以后就不打算离开。
    妻子和儿子都在明安市,那以后就在明安市吧。
    君遥说:“我带您上楼。”
    小洋房二楼是没有客厅的,只有几间房,每间都有独立的卫生间和浴室,还有独立的小阳台。
    等把父亲带到二楼左边第一间房时,他才意识到一件事。
    站在父亲房间的小阳台正好可以看到隔壁文姝家。
    父亲是一个混迹商场几十年的老狐狸,不是一个容易糊弄的人。
    一旦看到文姝,肯定有怀疑。
    想到这里他想要告诉父亲房间弄错了,可父亲已经把他推出门了。
    “爸。”他拍拍门想要说什么,可担心自己说多了反而引起怀疑。
    房间里,老先生坐在沙发上,他双手抵在膝盖上紧紧握成拳,整个人都陷入沉思。
    他想起长女满周岁时父亲的一位老朋友到家里来做客,他看到阿雅后说了一句:命格主贵,却有两个死劫,度过可一生富贵顺遂,儿孙绕膝。
    言外之意就是熬不过两个死劫,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也因为这样,他是手把手教两个女儿的。
    他站起来一脚就踢在桌子上,浑浊的眼里闪过厉色:“君遥这个混战肯定没有查清楚。”
    对,肯定是这样。
    所以他要亲自去查,就算把华国翻过来也要查到女儿所在。
    还有一个疑问压在他心头几十年了,无数个想念孩子导致失眠的夜里他都会在想这个问题,只有找到孩子们才能得到答案。
    君心然晚上才得知母亲昏迷的消息,她赶到病房时发现父亲和大哥都在,她拿着手提包的手紧了紧:“伯父,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是的,她可以改口称伯母为妈妈。
    可几十年过去依然不被允许称伯父为爸爸。
    君泉生看了一眼侄女,淡淡说:“今天回到。”
    君心然赶紧去老夫人跟前嘘寒问暖,只是病房里的几个人都没有提起君雅的消息。
    所以君心然到现在都不知道君雅的下落已经瞒不住了。
    君老夫人握着君心然的手说着安慰的话,君泉生看向长子:“去给你妈妈办理出院手续,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君老夫人出院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他们回来时欧阿姨正在院子里修剪花枝,她希望明年春暖花开时,满院子都开满了鲜花。
    她听着隔壁传来的声音,想到文姝一个人在明安市,孩子丈夫和父母都不在身边,突然心里有点酸酸涩涩,心疼这个一心为了明安市发展操心的女人。
    想着想着,隔壁传来了争吵声。
    欧阿姨本不想理会,只是他们朝得太大声了。
    她忍不住挪到靠近隔壁的小凉亭里坐下来,正好她今天做了蛋糕放在这里,现在正好可以吃蛋糕喝茶,顺便听一下隔壁的八卦。
    君心然说:“伯父,妈,你们为何不在我家住,是嫌弃我吗?”
    君遥看着愤怒的君心然,突然想要大笑:“你让爸妈去你一个嫁出去的堂妹家里住,那我这个儿子是死了吗?”
    “你们没有回来之前妈妈一直跟我住。”她看着君遥:“还有,我就算不是妈妈亲生的,我也叫了她几十年的妈妈,难道真的要分得这么清楚吗?”
    “大哥,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君遥笑了:“以前我也没有允许你喊我妈妈为妈妈,在我看来伯母就是伯母,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你妈妈。”
    “你喊我妈妈为妈妈,那我妹妹回来后你想要置她于何地?”
    君心然闻言这才想起自己改口喊伯母为妈妈的事,伯父和君遥一开始都反对的,只是伯母允许了。
    她喊了几十年,却忘记一开始是如何了。
    现在被君遥提醒,那些被尘封的过去也都一一浮现在眼前。
    她以为已经得到了认可,原来一直认可自己的只有妈妈一个人。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回去。”她即便心有不甘,现在也清楚不是和他们撕破脸的时候。
    她能拥有妈妈,那么早晚都能拥有爸爸和哥哥。
    可在这些的前提就是,君清必须和君雅一样去死,还有君雅的女儿顾文姝也一定要去死。
    她们全都死干净了,君家这一辈就只有自己一个女子,侄女也能变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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