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几个年轻人,看起来都是徐明栋的晚辈,其中还有一对年轻夫妻抱着一个小女孩坐在徐明栋身旁,看来就是今晚的主角了,她是徐家在这一代的第一个孩子,所以相当受重视,孩子的父母都很年轻,这时候也都是一脸的笑容,看起来很随意,也很幸福。
    打过招呼,又稍微说了几句话之后,曾白头就表示自己要到院子里去坐坐。
    院子外面有自助餐,还请了乐队来演奏,曾白头吃了点东西,然后便安静地坐在那里,小口地喝着红酒,听着音乐。偶尔也会和身边的人说几句话,但都只是一些礼貌性的招呼和问候。
    这一场周岁宴几乎不带任何交际性质,大家看起来都很随意,气氛很好。
    虽然就像许时真说的,能在这样的场合中露面,对曾白头来说是一个难能可贵的机会,好好把握的话,说不定也能发展出一些可贵的人脉,但是在这样的氛围中,曾白头实在不想去做那些多余的事,既然是属于那孩子的宴会,那就专心给她送去祝福就好了,这一次,她暂且就先混个脸熟吧。
    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小寿星的父母来到摆满礼物的那张桌子前面,表示想看礼物,都已经是为人父母的一对夫妻了,却都表现地像大孩子一样,跟在场的长辈们撒娇耍赖。
    实际上,他们的那些长辈也都十分慷慨,当场拆开的几份礼物,没有一件是不贵重的,而且看起来还都颇费了心思的样子。
    “这个是谁送的?看起来很特别呢。”过了一会儿,小寿星的母亲又发现了一个她感兴趣的礼盒。
    这是一个乳白色的包装盒,左上角压了一根粉色丝带,还用同色丝带在上面绣了一朵粉色大丽花,看起来十分美好,但这并不是她所熟悉的包装风格。
    作为财阀家族中的一员,对各种品牌的烂熟于心也是他们的必备素质之一,不止是s市现有的一些名品,还有国内外的许多知名品牌,对于各种品牌的包装风格,他们也都很熟悉,因为从小的耳濡目染,这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是我的。”曾白头笑着说道。
    这一晚她表现得相当低调,虽然有许时真为她精心打扮了一番,又有东沄送的项链替她撑场面,但是在这一场宴会中,她还是显得相当普通。
    刚刚倒是也有几个人注意过她,一方面是因为她的面孔比较生,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的表现,相对于曾白头的年龄和身份来说,她的表现未免有些过于从容和淡定,好像根本没有任何野心,但是,一个没有野心的艺人,今晚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里呢?
    没错,在这些人眼里,曾白头就是一个艺人,她现在还称不上画家。
    “可以打开看看吗?”孩子的母亲问道。
    说实话,现在她也感觉有些为难,她刚刚在屋子里的时候,已经听自己的公公徐明栋说过曾白头的身份,也大约能猜到她目前的经济状况,所以担心当场拆开这份礼物会让曾白头没面子,但是这时候话题既然已经进行到这里了,又突然打住,避开这份礼物的话,曾白头同样也是会感觉尴尬的。
    “当然可以了。”曾白头大方道。
    “那么……”孩子的母亲冲她笑了笑,伸手打开了这一份礼物,掀开礼盒的盖子,映入眼帘的是由乳白色绸布和粉色丝带做成的一件小裙子,干净的颜色在包装盒内里的黑色细绒布的映衬下,显得十分纯洁高雅。
    “我喜欢这件礼物!”孩子的妈妈用手指轻轻拂过这件裙子的领口,这样的针脚,明显是用手缝的,用料也相当高档,乳白色绸布看起来质地细密,反光也很柔和,丝带也是一样:“定制这样的一份礼物,一定让你破费了吧?”
    “不算破费,只是花钱买了一些材料而已,因为是小孩子的衣服,所以花费并不多。”曾白头说道。实际上也是花了一些的,只不过她花出去的那些钱,在今天这些人眼里,大概根本就不算什么。
    “是你自己做的吗?”孩子的父亲吃惊道。
    “真的吗?”孩子的母亲也感到很惊讶,她自己虽然也做过一点这方面的训练,但是她手中的这件衣服,这样的针脚,几乎已经达到匠人水准了,她还当曾白头是在哪家高档服装店定制的呢。
    “是啊。”曾白头说道。
    “真的太厉害了!”孩子的母亲大声夸赞道。
    在场很多人也都这么说,夸这件裙子好看,夸曾白头真是手巧,孩子的妈妈因为太喜欢这件裙子了,甚至还当场就把今晚的小寿星抱进屋里,要给她换上曾白头的这份礼物。
    当然,也有一些人这时候就向曾白头投去了异样的目光,虽然说这么准备礼物确实很有诚意,但是以她的身份,做出这样的举动,未免也有一些刻意讨好的嫌疑,果然还是个有野心的女人吧?
    有野心也有才能,甚至还相当沉得住气,在场不少人这时候也都对曾白头“刮目相看”起来。
    孩子的父母抱着她从屋里再次走出来的时候,大家再次夸赞这条裙子真好,也夸今晚的这位小寿星甜美可爱。
    孩子的一位叔叔这时候走上前去,他从桌上找出自己的那一份礼物,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耀眼的小皇冠,帮她逮在了头上:“穿上美丽的裙子,再戴上这个皇冠,你是我们徐家当之无愧的公主。”
    这样美好而又动人的场面,让宾客们纷纷起身鼓掌,原本因为曾白头的那件礼物变得有些复杂的氛围,又再次得到了净化。
    曾白头也是面带微笑,站在那里跟着人们一起鼓掌,但实际上她心里这时候正在想些什么,周围的人并不知道。
    很快到了抓周环节,曾白头手里有两个号码牌,一个是她自己的,一个是再婚男导演刚刚在离开前给的,他们俩一个猜的是笔,一个猜的是算盘,最后那孩子却抓了一把法槌。
    虽然抓周只是一个形式,但是这孩子的选择还是让她的长辈们感到十分地骄傲,相信她将来一定能成长为一个了不起的*官。
    猜中的几位宾客都获得了各自的一份礼品,一人一瓶红酒,曾白头不懂红酒,但是从宾客们的反应看来,应该是很好的东西。
    “我把这瓶红酒送给你,你能帮我画幅画吗?”这时候有个年轻男人拿着自己的那瓶红酒走到曾白头面前,对她说道。
    这人曾白头有印象,刚刚往小寿星头上戴皇冠的,就是他,从宾客们的言谈中也可以得知,这人是徐家这一代中非常杰出的一个。
    翩翩贵公子,形容的大概就是这样的男子吧,姣好的外貌、傲人的学历、优渥的生活、显赫的家世,这家伙拥有了太多,看起来也是这样地从容自信,那样地高贵。
    然而,在双目对视的那一霎,曾白头从他的眼睛里,分明看到了几丝轻佻与玩味。
    是啊,太顺遂的人生,也并不绝对都是好事不是吗。曾白头喜欢自己,也喜欢自己的人生,那一位在给予她那么多幸运的同时,也没忘记要给她一些挫折,所以她才有可能长成今天的这副摸样。
    “好啊。”曾白头伸手接过那瓶红酒,笑容自信而且平和,她是上天的宠儿,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谁比她更高贵。
    ☆、第63章 前行
    曾白头的笑容,让她面前的徐世甯微微怔了一下,也许这个女人并不像他之前以为的那样,他在心里这么想道,同时,也对曾白头这个人生出了一丝兴趣。
    但是他却并不知道,就在刚刚,四目相对的那一个瞬间,曾白头就已经悄无声息地在他们两个人之间画下了一道线。
    晚宴结束以后,宾客们纷纷散去,徐世甯和曾白头一同走出庭院。
    “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帮我画那一幅画像呢?”徐世甯问道。
    “我最近除了的拍摄,并没有别的工作,你什么时候方便,就给我打电话吧。”曾白头说着递给他一张名片。
    “还是用彩铅绘制吗?我更喜欢油画呢。”徐世甯接过那张名片看了看,然后又问曾白头道。
    “这个的话……”曾白头半开玩笑道:“我得先回去确认一下这瓶红酒的价格再做决定。”
    曾白头的话让徐世甯笑出声来,一同发笑的还有走在他们旁边的一对中年夫妇。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走出了庭院,在庭院外面,有几个记者正在蹲点拍照,曾白头看他们来的人数不多,整个过程也显得十分安静有序,并没有给宾客们造成什么困扰,看来徐家在这方面也是做了安排的。
    “放心好了,这瓶红酒的价格不会让你失望的。”徐世甯说道。
    “那就画油画好了。”曾白头说。
    帮富人们画肖像画也是比较赚钱的,曾白头有意要打开这一方面的市场,徐世甯这里,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切入点。
    不过要帮这些人画肖像画,彩铅是基本行不通的,还得是油画才行。自从上次观看完东沄的演唱会之后完成了一副作品,曾白头在人物绘画方面的水平也有了明显的提高,再加上之前完成的那一幅《哭泣的女孩》,她现在对自己在人物方面的绘画功力也有了一定的信心。
    “说起来,我最近也没什么事,要不然就从明天开始吧?”徐世甯说道。
    “可以。”曾白头几乎没怎么想就答应了,刚好离下一期的拍摄还有四天时间,如果顺利的话,她应该可以在这几天时间里面完成这幅作品,等到这一期的拍摄结束,她就该飞f国了。
    “明天的话,还来这边吗?”曾白头问道。她现在没有自己的画室,要帮徐世甯绘制画像的话,直接去他家里感觉也有些不便。
    “好啊,明天我们还来这边吧,我会跟二叔说,让他把这里借给我们用几天。”徐世甯说道:“这可是我人生中的第一幅油画像,你可要好好帮我画才行啊。”
    “当然会好好画了。”
    说话间,许时真也把车子开到了近前,徐世甯伸手帮曾白头拉开车门:“很高兴认识你,白头兮,那么,我们明天见。”
    “明天见。”曾白头也笑着说道。
    车门关上,许时真开着车子缓缓驶出这片别墅区。
    “装得还挺像样子的么,白头兮。”许时真玩笑道,之前她对于曾白头的印象,总体来说还是相当草根的,今天晚上,这个印象稍稍有些被颠覆。
    “不是装的,是礼仪啊,礼仪。”曾白头这时候正俯身去脱自己脚上的那双细高跟凉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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