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儿, 这才几天,你就瘦了一大圈,娘来得时候,让人张罗了一桌好饭,回去给我儿补补!”
    平阳侯世子也因为天牢的粗茶淡饭嘴里寡淡无味,平日常吃到不觉得,这会儿一下子馋了:
    “好, 娘我们快回家吧!”
    二人正要抬步离开, 一辆低调的马车自不远处行来, 挡在二人面前, 车帘一挑,冯卓那张面白无须, 细眼长眉的熟悉面孔就露了出来。
    平阳侯夫人起初还吓了一跳, 看到冯卓后顿时松了一口气,还笑吟吟道:
    “有劳冯大人过来一趟, 我已经把我儿赎出来了, 就不用圣上操心了!”
    平阳侯夫人乐滋滋的说着, 平阳侯世子也是含笑冲着冯卓行了一礼,却不想,冯卓一下马车, 轻咳一声, 高声道:
    “皇上有旨:平阳侯世子不思其父之苦, 目无国法,吸食禁药, 则判其廷杖五十,即刻执行,不予赎刑!”
    冯卓说完,对着傻眼的母子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世子请吧,来人,还不送世子进天牢?”
    平阳侯夫人呆呆的看着平阳侯世子远去,她连忙揪住冯卓的袖子:
    “冯大人,我儿,我儿他只是初犯,求求您,求求您让圣上饶了他吧!
    这五十廷杖下去,他不死也要丢半条命啊!我们韩家可就只有这么一根独苗啊!”
    冯卓只是面上带着笑,一根根掰开了平阳侯夫人攥着自己袖子的手,一字一道:
    “平阳侯夫人怕是求错了人,您想求皇上容情,也需问问令郎都做了什么……”
    “我儿不就是吃了些药,又不曾违法乱纪,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如此?!
    噢!我知道了!是不是魏玉舒和魏思武那俩姐弟在圣上面前说三道四了?
    我家男人在前头拼死拼活,圣上就护着外甥和外甥女欺负我韩家孤儿寡母啊!”
    平阳侯夫人说着,一拍大腿就要在大街上哭闹起来,冯卓淡淡道:
    “平阳侯夫人,孤儿寡母可不是这么用的。”
    “那我不管!我男人在前头流血流汗,我儿就要被打去了半条命,这,这简直欺负人!”
    “欺负人?”
    脾气向来和软的冯卓顿时冷笑一声:
    “平阳侯夫人,令郎服食禁药整整五载,所耗费金银共计一十八万六千五百二十三两!这是九万余名将士一月的俸禄总和。
    这些银两购买的粮草,可以足够一支十万大军支撑半月!平阳侯呕心沥血,为国为民,令郎却如此行事,皇上若不再加管束,他日平阳侯归家该是何等痛心?
    这是罚,也是赏,是皇上特意赏赐管束,是别人求不来的福气!”
    冯卓这话一出,平阳侯夫人整个人都傻了:
    “十,十八万两银子?他,他莫不是在吃银子?!”
    “平阳侯夫人还是回去查查何为禁药吧。”
    冯卓言尽于此,随后直接离去。
    既是廷杖,自然要当朝打才算数,是以平阳侯世子先被押回天牢等候行刑。
    而平阳侯世子早已成年,只是因为才能不显,是以只靠荫补,领了一个看管仓库的虚职,是从六品。
    是以,等到次日大朝之际,众臣将需要议的事议完后,成帝没有叫散,而是摆了摆手。
    冯卓从旁高唱一声:
    “上刑凳——”
    冯卓这话一出,朝臣直接都懵了,成帝为人宽和,自承大统以来,从未动过廷杖,今日这是要在文武百官面前廷杖何人?
    答案很快揭晓,众人看着平阳侯世子一身脏衣,头发散乱的被压上了朝堂,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竟然是平阳侯世子!
    这可是京里有名的深情郎君,虽然本事不显,可只要老老实实的继承爵位,也比不少人日子舒坦的多。
    再加上,平阳侯一直戍守边疆,圣上心里对他很是看重,他究竟做了什么,才惹的圣上这般震怒?!
    成帝淡漠的看了狼狈的平阳侯世子一眼,直接冷声下令:
    “行刑!”
    随后,平阳侯世子直接被绑在了刑凳之上,两个孔武有力侍卫一左一右分立两旁,一番威势之下,平阳侯世子被吓得又哭又叫:
    “圣上!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我错了!圣上,饶了我!饶了我吧!”
    “圣上——”
    平阳侯世子还在哭嚎着,等第一杖打下来的时候,他直接“嗷”的一声惨叫起来。
    成帝似是不忍的别过脸去,可心里却不由摇了摇头,这平阳侯世子自幼长于妇人之手,性子也忒软弱了!
    随后,冯卓直接当朝公布平阳侯世子因何领了廷杖,随着平阳侯世子的一声声惨叫,大臣们也纷纷不忍的别过脸。
    而那些心里有鬼的大臣们,则是心中怯怯的的低下了头。
    这里头,唯独站在人群中的魏思武看的起劲儿,他只恨自己不能以身相替那行刑侍卫!
    成帝不动声色的将众人的面色收入眼底,而随着五十廷杖落下,成帝厉声发问:
    “韩望安,你可知错?”
    韩望安,乃是平阳侯的殷切期盼,可想必平阳侯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后代竟会做下这样的事吧?
    平阳侯世子这会儿疼的连说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但他不敢不答,艰难的点了点头,气若游丝道:
    “知,我知错了,圣上别,别打我,别打我……”
    这番作态,让不少与平阳侯交好的大人们纷纷掩面,平阳侯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没有气节的儿子?
    血腥味充斥着整个朝堂,除了平阳侯世子若有若无的□□外,成帝静默片刻,随后直接从袖中抽出一本账册来:
    “近日,刑狱司少司魏思武破获一起普通百姓于我大盛境内售卖,吸食禁药之案,此案颇有意思的一点,是涉及不少我朝官员。
    这个中官职,身份,所花费金银皆已记录在册——”
    成帝说完一顿,大臣们顿时骚动起来,有人直接站出来道:
    “圣上,区区贱民之言,如何能信?”
    “正是啊,圣上,若是只凭一本账册便可以构陷朝廷官员,岂不令人人自危?”
    “还请圣上明察!”
    “还请圣上明察!”
    ……
    随着大臣们一股脑站出来请求,成帝看着一群群党羽勾结的官员,眸色沉了沉,这才淡淡道:
    “这账册之上,所有支出收入皆无不对之处,莫不是诸卿觉得朕要冤杀良臣?”
    成帝这话一出,大臣们立刻跪下,连声道:
    “臣等不敢!”
    成帝没有叫起,只是淡淡道:
    “此番,平阳侯世子被抓获当场,朕念及平阳侯戍守边疆辛劳,小惩大诫。
    至于其余诸卿……边疆不稳,乃国库不丰,朕欲请诸卿捐银捐物,共度难关。
    所有涉事之人,将其用于吸食禁药的银钱,以双倍捐赠,朕可既往不咎,退朝!”
    成帝说完,直接负手离去,而魏思武也看了一眼平阳侯世子被打的鲜血淋漓的身影,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大盛对于吸食禁药的人的处置就是打,打的爬不起来,腿不能动,不信他还能忍受不住吸食禁药。
    今日,这五十廷杖乃是看在平阳侯府面子上,并未用宫里那套,否则平阳侯世子绝对挺不过去。
    可即便成帝颇为留情,平阳侯世子自幼娇生惯养长大,这一通行刑后,也是进气多,出气少。
    等平阳侯世子被抬出宫外后,平阳侯夫人心疼的心肝肉直叫,嗷嗷的哭诉着,又是让众臣不由抽了抽嘴角。
    这一回,那些因为平阳侯世子而被圣上记下,还要大出血的官员怕是要把这笔账算在平阳侯头上了。
    但,不管怎么说,这一次因为成帝杀了平阳侯世子这只鸡来儆猴,这募捐效果不是一般的理想!
    等到三日之后,在满朝文武的共同“努力”下,共集齐纹银三百万两,粮食,衣物,布匹不计其数。
    而这些物资在筹得当日,便很快被送往边疆,一时解了大盛军备不丰的急。
    就连徐瑾瑜过后听了魏思武说的朝堂之事,也是不由拍案叫绝:
    “我确实算到圣上会处置平阳侯世子,可却不曾想到,圣上竟然会借此从那些犯事的大臣,勋贵手中抠出利益来。看来,我还是有的要学呢。”
    魏思武经过这次之事,对于徐瑾瑜是彻底服气了,再一听徐瑾瑜这话,不由五官一皱:
    “天啊,瑾瑜你还要学?你再学就要成精啦!”
    魏思武这话一出,气的徐瑾瑜直瞪他:
    “我这是为了谁?思武兄竟开始取笑起我来了!”
    徐瑾瑜佯怒转身,魏思武连忙跟上讨饶:
    “我的不是,我的不是,瑾瑜为了我和长姐的事儿殚精竭虑……我本来还想就此事向舅舅为瑾瑜请功呢!”
    “请哪门子功,我就动动嘴皮子的事儿,思武兄说出去怕是要叫人笑我轻狂了。”
    徐瑾瑜摇了摇头,他帮魏思武,也不过是投桃报李,他们的长姐都经历了同样身为女子的痛苦,他自无法旁观。
    魏思武也是笑笑,眸子却再无以往的亮光,始终是黯淡的。
    “出师未捷,是不能毁了瑾瑜的清誉。”
    “思武兄!”
    徐瑾瑜皱了皱眉,语气第一次有些重:
    “思武兄这话是在打我的脸吗?我帮思武兄,乃是看在思武兄助我的情谊之上,别无所图。
    况且,平阳侯世子之事,虽然被圣上暂时叫停,可这件事还未曾真正结束。

章节目录


炮灰真少爷科举升官日常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文阁只为原作者折秋簪花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折秋簪花并收藏炮灰真少爷科举升官日常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