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精神好的在家都是子时睡,卯时醒,我能让他污蔑?再说,明明书院的茅厕有人收拾,他就是想要让人给他进贡一二!”
    可赵庆阳是什么人,堂堂镇国公世子,眼里揉不得一点儿沙子,那是能给先生上供的吗?
    那必然不能!
    可那先生也知道怎么整治这种学生,把脏活累活苦活都丢给他,在教学斋里孤立他。
    一个年长者想要折腾一个孩子,再容易不过了。
    如果赵庆阳真的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子,指不定哪天就得低头。
    可是,谁能想到这个看着普普通通的学子,却有那么叼的家世呢?
    “反正这事儿老头子知道后,二话没说,直接让人连夜往在那先生泼了好几车的粪……应该有半个京城的了吧?”
    赵庆阳过了那个尴尬期后,还开始和魏思武忆起了当年,魏思武也附和的摇了摇头:
    “没有那么多吧?不然朝臣肯定得闹!”
    徐瑾瑜看了赵庆阳一眼,小小的叹了一口气。
    这一言不合就泼粪的习惯,镇国公祖孙还真是一脉相承啊!
    “总而言之,我俩说了这么多,那西宿书院真不是个好地方!
    也就是那些没啥本事的勋贵子弟在那里镀一层金,有些想要讨好他们的官宦、富商也把儿子送去看看能不能落点儿好罢了。”
    徐瑾瑜听着两位友人鲜活生动的演绎着西宿的不堪,他犹豫了一下,真诚道:
    “可是,我有亿点点馋西宿的历年考题。东辰的藏书阁遭过火,现在能看的题我差不多都看完了。”
    “这样啊……”
    赵庆阳率先想起了徐瑾瑜那过目不忘的本事,摸了摸下巴:
    “那这不就是瑾瑜你走一趟,就能搞回来的事儿?再说,东辰的藏书阁着火的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
    赵庆阳说着,撇了撇嘴,徐瑾瑜一看就知道有内情,反正这会儿时候还早,徐瑾瑜索性请两人在明间喝着新制的奶茶说话。
    “瑾瑜怕是不知道,这西宿早就已经大势已去,也就是上任山长对清淼居士有恩,把人绑在那儿做了山长,也算没有砸了西宿的招牌。
    可实际上,西宿的主事人是监院韩峰,此人手段卑劣不堪,你们书院有个碧虚先生知道吧?”
    “云先生正是我的诗赋先生。”
    徐瑾瑜忙不迭的说着,赵庆阳闻言很是惋惜道:
    “那碧虚先生一手竹刻手艺,令人赞不绝口,每逢夜间,流水有鱼,竹香阵阵,曾受多少人追捧过?
    可就是在碧虚先生声名最甚之时,他在一次招生时,被一个农户打断了胳膊。”
    徐瑾瑜闻言一脸错愕,赵庆阳还在继续,语气满是讥讽:
    “而那农户,正是因为儿子被东辰录取上了,但束脩太贵,所以一时激愤。
    不过,有人曾经说他见过韩峰的人和那农户说过几句话。想想也是,碧虚先生只是主持,又怎么会这么轻而易举的被人冲撞了呢?”
    只不过,当时人多手杂,没有抓住人不说,就连韩峰一方,也因为勋贵子弟的原因,多有袒护,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徐瑾瑜听到这里,突然想起自己报名之时,余明远那异常的举动,以及当日林书真的话……
    “不知庆阳兄所说的之事,是哪一年的?”
    赵庆阳想了想,直接一拍大腿:
    “就是瑾瑜你去东辰的前一年啊!你忘了,我那没有血缘的敬国公府的小姑姑,就是因为碧虚先生出事儿的原因,这才买了咱们第一单?”
    “我没忘。”
    徐瑾瑜不止没忘,他这时才觉得自己的胸口被填满了怒气,平阴侯心狠手辣,那这韩峰就是阴险毒辣!
    他难道不知道手对于文人来说,有多么重要?
    徐瑾瑜虽然愤怒,可是却没有被愤怒冲晕了神智,深呼吸两下后,徐瑾瑜才郑重道:
    “多谢两位兄长告知此事!”
    赵庆阳和魏思武纷纷摆了摆手,魏思武这会儿喝了一口奶茶,吃到里面的珍珠后,不动声色的多嚼了两下,这才慢悠悠道:
    “总而言之,我们俩告诉瑾瑜你这么多,就是想说那西宿是真真的先敬罗衣后敬人。
    今个我们两个在你后头给你撑腰,你只管去就是了!”
    “就是!不行我再搞一些金汁泼他们!”
    魏思武顿了一下,生硬的转折道:
    “总之,现在你可以选让我俩谁陪你去!”
    庆阳这个憨憨,就知道泼金汁!
    而徐瑾瑜听后,更是对于两位友人的心意动容,他没有拒绝,而是想了想,笑眯眯道:
    “我不能两个都选嘛?两位兄长好容易来了,我还能让二位中的人打道回府不成?”
    赵庆阳/魏思武:“……”
    好像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好了,事不宜迟,那咱们即刻出发吧。”
    徐瑾瑜今个有关西宿的事儿已经了解的够多的了,他也想要真真正正的了解一下,这个西宿书院是否是真的这样令人发指。
    赵庆阳家的马车比魏思武带来的马车大了一倍,所以三人统一意见的坐在了赵庆阳的马车上。
    至于魏思武的马车,自然不好空车而行,所以徐瑾瑜的行礼则放在了上面。
    属于是,一碗水端平了。
    徐家到京城骑马尚需一个时辰,这马车自然会更慢一些,但赵庆阳这马车一看就是个百宝箱,连叶子牌都能来上几盘。
    不过,因为徐瑾瑜过目不忘,又会算牌,等三人到书院的时候,魏思武和赵庆阳两人脸上已经沾了不少白条。
    就算是大白天拉着出去吓唬人,那都是可以试一试的。
    “行了行了,以后我再也不和瑾瑜来这种需要动脑子的了!”
    “就是就是!”
    赵庆阳有气无力的叹了一口气,吹起了自己脸上的白纸条儿。
    徐瑾瑜无奈的放下手中的牌:
    “下次我收着点儿就是了。”
    可是赵庆阳和魏思武逗幽怨的表示拒绝。
    三人谈笑间,马车已经停在书院门口好一会儿了,别的不说,只赵庆阳那象征着镇国公府的马车就让西宿书院的人纷纷不寒而栗。
    没过多久,就连韩峰都忙不迭的赶了过来,小心翼翼的在帘外询问:
    “尊驾可是赵世子?”
    他们西宿又是哪儿招惹了这位煞星?
    第83章
    韩峰的声音一出, 赵庆阳便露出了一个厌恶的表情,用口型对徐瑾瑜比了“韩峰”两个字。
    徐瑾瑜顿时心下了然,而韩峰间马车里面依旧没有动静, 又恭敬的躬身道:
    “赵世子,若有要事,还请您入内叙话。”
    主要是,这会儿马车横在这儿,他心里慌啊!
    谁知道这煞星是不是又被谁招惹了,这要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儿给他们书院泼粪,他们西宿还要不要活了?
    最重要的是, 以这位的家世, 他们连告状都没地儿告去。
    而就在韩峰说话间, 那架奢侈的马车之上, 终于有了点动静,不多时, 只听一阵衣料摩挲, 车帘终于被挑了开来。
    韩峰小心翼翼的抬眼看去,但见一个玉质少年探身而出, 他肩披银白鹤纹兔毛滚边斗篷, 足下踏着的靴子也是同样的面料, 看着便华贵不已。
    韩峰继续往上看,随后不由呼吸一滞,那少年眉眼如画, 墨眸沉星, 淡红的唇如三月里的桃花, 让人心里不由赞一句:好一个玉树临风,霞姿月韵的翩翩少年郎!
    徐瑾瑜跳下马车, 冲着韩峰拱手一礼:
    “学生东辰书院徐瑾瑜,见过韩监院。”
    韩峰一听东辰二字,立刻脸色一变,但也一时没有发作出来,只是皮笑肉不笑道:
    “哦?那不知你与镇国公世子有何干系,方才本监院在外呼唤许久,你又在做什么?”
    徐瑾瑜唇角的笑容一顿,到还不待他说什么,原本不愿意看见韩峰那张老脸的赵庆阳直接掀了帘子跳下马车:
    “韩监院好大的威风!方才本世子正和瑜弟玩牌,你平白扫了我们的兴不说,这是要给我瑜弟扣什么帽子?不敬师长?
    本世子这个人倒是很懂尊敬师长,不知道韩监院可怀念数年前的与本世子的师生情深啊?”
    赵庆阳将师生情深咬的颇重,韩峰听了都没忍住哆嗦了一下。
    是金汁情深吧?
    下一刻,韩峰就换了一幅面孔,笑呵呵道:
    “哪里哪里,我就是与瑾瑜是吧,我就是与瑾瑜学子玩笑几句罢了。
    如今一看,瑾瑜学子倒是颇有大将之风,临危不惧,沉着冷静啊哈哈哈——”
    韩峰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又听到一声嗤笑,随后魏思武也走了出来。
    韩峰眼珠子都差点儿没瞪出来,这位魏世子虽然比不上赵世子家世显赫,可是他的出身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
    尤其是,他小小年纪,就已经是皇上亲封的正四品刑狱司少司,又是一个得罪不起的人物。
    “我们瑾瑜以后就要劳您照顾了啊,韩监院。”
    魏思武笑眯眯的说着,可是那通身名门公子的威慑与半年在刑狱司养出来的锐气往那儿一站,便让韩峰下意识的低下了头,连忙道:
    “不敢不敢,魏世子放心,在下一定让瑾瑜学子在西宿感受到先生的关爱与贴心,一定不会受一星半点儿的委屈!”
    魏思武看自己等人来得效果已经达到了,这会儿也微微颔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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