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个时候确实应该去看一眼四皇子殿下了。”
    郑齐随后跟上,二人在一座窄小的帐篷里,看到了悠哉悠哉,拽的二五八万的四皇子。
    等看到徐瑾瑜的一瞬间,四皇子眼中的厌恶达到了顶峰,他清楚的知道,就是这个人毁了他的铁骑兵!
    也是这个人,让他这段时日饱受皮肉之苦!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四皇子只冷哼一声:
    “哼,怎么样,可是我父皇传信过来了?”
    四皇子一片倨傲,徐瑾瑜理了理袖子,坐在了他的对面,浅浅一笑:
    “那还真是不巧,时至今日,吾还不曾收到乌国王送回来的信,一时竟想不到,四皇子竟不如一座小小的郡县,和一些牛羊牲畜……”
    四皇子听了这话,眼皮子飞快乱跳,他抓紧了自己的衣袖,故作镇定道:
    “这才第几日?说不定,信还没有递到王都,你莫要在此挑拨离间!”
    “欸?竟是如此吗?可是日前四皇子殿下被悬挂于城门之外,竟然没有人向乌国王回禀吗?
    也不知如今乌国边境的守将乃是何人,竟然如此对待四皇子殿下……”
    四皇子听了这话,瞳孔微缩,显然,他最清楚如今驻守边境的人是谁。
    要是信件传回去的晚了,或者大盛将自己继续悬挂在城门外,让自己重病一场,或者一命呜呼……得益者,又会是谁。
    四皇子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之中,不知过了多久,他看着在自己面前不紧不慢喝着茶水的少年,眼神阴翳冰冷:
    “你知道三皇兄会怎么做?”
    “啊?”
    徐瑾瑜表情带着诧异,随后反应过来,这才不紧不慢道:
    “吾以为……四皇子殿下对于这一切都应该提前有所预料,没想到您倒是相信三皇子殿下。”
    四皇子闻言,不由发出了一声冷哼,但随后,他便忍不住用手扣着脑袋片刻,直接道:
    “我要再写一封信,你让……晋州守将那个姓姜的帮我送回去!”
    四皇子说完,不由冷冷一笑:
    “我的好皇兄,真以为你算无遗策吗?你不让我活,就别怪我不义了!”
    四皇子这话一出,一旁的郑齐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四皇子只侧目看了他一眼,冷冰冰道:
    “怎么,大名鼎鼎的郑将军,没有想到我那好皇兄的手,可是早早就绕过你,伸到了与你守望相助的晋州守将身上?”
    郑齐一时是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只看着镇定自若的徐瑾瑜,咬牙道:
    “吾只是没想到,行这等无耻之事,还有如此理直气壮之人!”
    四皇子听了这话,面色更加阴沉了。
    徐瑾瑜说到这里,便点到为止,不再多说了。
    等二人离开了四皇子的帐篷后,郑齐捏着那封新鲜出炉的信,纠结的看着徐瑾瑜:
    “徐大人,你看这信,咱们要不要给姜兴送去?要是就这么送去,只怕会打草惊蛇。”
    郑齐的忧虑不无道理,现在郑家军需要休养生息,可若是晋州军背后下刀子,那是防不胜防!
    “不,正好要送,不然今日我等可就白来了。”
    徐瑾瑜负手缓行,慢悠悠道:
    “郑将军可知,圣上昨日送来了一份密报,他已经派平阳侯前往晋州,算算时间,平阳侯此刻应当已经在晋州军了。”
    “什么?”
    郑齐瞠目结舌,随后这才艰难道:
    “可是,徐大人此前不是说,宛阳郡掌控了递信入京的喉舌……”
    按照平阳侯抵达的时间,徐大人这信可是早早就已经递了出去!
    “山人自有妙计!平阳侯虽然奉皇命至晋州,可一切的调查都还需要时间,现在……这把刀由四皇子送上,再好不过了。”
    徐瑾瑜偏头看向郑齐,一字一句道:
    “况且,郑将军不觉得有这样的毒蛇在侧,只怕夜不能寐吗?”
    郑齐一时沉默,他只想着先除了乌国,等回头再找机会解决姜兴,否则只怕无瑕处理妥当,可谁能想到……这少年看似闲庭信步的落子,可每一步都是正好落在了敌人的七寸之上。
    当日,这封信便送往了晋州,与此同时,平阳侯在晋州军营中刚结束了与姜兴的虚以委蛇,忍不住腹诽:
    这姜将军说话还真是滴水不漏,看着倒是不像有问题的样子,徐大人也不留点提示,让他一个打仗的来做这种事儿,实在是太为难他了!
    平阳侯的心中所想,姜兴并不知道,他只以为平阳侯只是在此地暂时落脚,之后便要去凉州协助郑齐,一时颇为热情。
    “哎呀,侯爷当初在南疆的数次大战,都令吾等受益匪浅,他日若能得侯爷在此指点一二,吾便受用不尽了。”
    “好说好说。”
    平阳侯一面笑呵呵的附和着,一面打量观察着姜兴,犹豫着要从何处入手。
    于情,姜兴镇守晋州十数载。
    于理,姜兴没有丝毫把柄落下,他若是贸然将姜兴卸了兵权,抓起来,只怕要军中大乱。
    正在此时,突然有小兵冲了进来:
    “报!侯爷!将军!凉州来信!”
    因如今地位最高的乃是平阳侯,而姜兴为了表示诚意,直接请平阳侯先过目。
    现在凉州来信,只怕是要求援,他是装模作样帮一帮,还是直接借故推脱,看来还是要与三皇子议一议了。
    而就在姜兴这般想着的时候,却没有发现一旁的平阳侯看着他的眼神一下子冷了起来。
    “姜兴!”
    平阳侯直接一个连名带姓的称呼,让姜兴立刻汗毛倒竖,他下意识的站了起来:
    “侯爷,下官在!”
    “你敢私通乌国,该当何罪?!来人,卸了姜兴的盔甲!”
    下一刻,平阳侯带来的人三下五除二直接将姜兴身上盔甲卸得干干净净,姜兴还来不及反应,等他身上只剩一身中衣后,这才仓皇道:
    “侯爷!冤枉!下官冤枉啊!”
    平阳侯直接将一封信摔到了姜兴的脸上:
    “你冤枉?堂堂乌国四皇子被俘直接要你递信进乌国王都,你哪里冤枉?!我大盛军队与乌国苦苦周旋,却不知你这样的小人在背后勾结贼人!来人,将其压下去,其罪行告知所有将士!”
    平阳侯不容反驳的说着,而姜兴这时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平阳侯竟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至于那来自凉州的信件……
    “徐瑾瑜!你误我!”
    姜兴气的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
    而平阳侯等姜兴被压下去后,这才缓缓又坐了回去,抚须一笑:
    “徐大人也是一个妙人啊,谁能想到,他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杀一个回马枪?姜兴败的不冤!”
    姜兴这边被压下去后,平阳侯又在他名下的产业中搜出了他这些年向乌国售卖硫磺的账册和无数金银,以及……那些被他利用后又杀害的兵将名单。
    是的,姜兴为那些被他杀害的兵将们做了一个个简易的牌位,供奉在地下密室之中。
    或许是为了求一个心安吧,如今却也成为了累累罪行的一桩。
    等平阳侯让人寻到之时,那人都被眼前的一幕彻底震惊。
    因姜兴之罪证据确凿,是以等平阳侯将其罪行一一公之于众之后,晋州军短暂的慌了神后,便冷静下来。
    不过,平阳侯还是注意到了那位堪称晋州军主心骨的副将……
    与此同时,四皇子的信还是借助姜兴之手,递回了乌国,等到三皇子得知此事是,直接一脚踹向了桌子。
    “这个蠢货!”
    他毁了自己多年绸缪!!
    这下子,他再无和徐瑾瑜谈判的资本了!!!
    第207章
    三皇子想不到只是短暂的压了一日送回王都的信件, 转头四皇子就给他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那可是整整三万的晋州军!
    若是战时倒戈,完全可以弥补他们与郑家军人数相差悬殊的缺陷,届时便是不费一兵一卒, 凉晋二州也是唾手可得。
    可是现在这一切,就这么被那个蠢货给毁了!
    三皇子不甘极了,可是到了这一步,却也已经无济于事,再等听人说晋州军营突然开始严防死守,一点儿消息都传不出来时,三皇子整个人都麻了。
    与此同时, 远在王都的乌国王亲自下令, 不惜一切代价, 将四皇子迎回国, 大乌不该让四处征战的勇士为人糟践。
    “他是四处征战的勇士,不该被糟践, 那我有什么?天生的贱种吗?父皇!”
    三皇子一拳狠狠砸在桌子上, 一旁的侍从连忙跪地将碎裂的茶杯拾起来,低声劝慰:
    “殿下, 生气伤身。”
    “伤身?本殿便是即刻死了, 父皇只怕也不会在乎吧?”
    三皇子冷冷的说着, 眼神阴翳。
    乌国之中,成年的皇子仅有二皇子、三皇子和四皇子。
    大皇子早夭,二皇子体弱多病, 三皇子虽然出身不好, 可却天生将才。
    原本乌国贸然与大盛开战之后, 一直过的很是艰难,还是三皇子来到边疆之后, 一直领兵与郑家军周旋并为己国尽可能多的争取利益。
    数年如一日的忙碌让他如今不到而立,两鬓便已经微生白发,可是这会儿看着王都送来的御旨之上,那“不惜一切代价”几个字,依旧让其心里仿佛有一股凉风倒灌。
    “殿下慎言,王上还是疼您的,只不过……四皇子到底是嫡皇子,便是王上没有心思,王后一族也会向王上施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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