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千夜低头看着脚下,停滞了一瞬:“阿潇,这一步一旦踏出,就无法回头。”
    云潇叹了口气,一直握紧的双拳却缓缓松开,上前握住他的手:“会回来的,因为……你还没有娶我呀!”
    萧千夜惊了一下,面前的女子踢了踢脚尖,柔和的一笑,脸上顿时出现奇怪的关切,自言自语的嘀咕起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萧奕白是你兄长,长兄如父,你总要得到他的允许才可以娶我呀!所以你早晚都得回来见他,对不对?”
    明知道她只是在说歪理安慰自己,萧千夜反倒心情一松,云潇笑了笑,继续:“这么算起来,你还得跟我回一趟昆仑了,要是我娘不同意,那我还不能嫁给你!”
    这句话倒是真的把他怔住了,萧千夜情不自禁的托起下巴,认真思考起来,云潇见他一脸严肃,连忙扑过去摆摆手:“虽然你走了之后从来不回去看看,但是我娘、我娘没有生气,她肯定会同意的,你别担心了!”
    “父母之命……”萧千夜若有所思想着她刚才说的话,眼睛咕噜一转望向天空,脱口,“凤九卿好像不同意……”
    “啊?”云潇激动的用力,脸一红,跺脚,“你说他……他、他不算!”
    “为什么不算?他确实是你生父。”萧千夜不依不饶的接话,严肃的提醒,“他说过,让我离你远点,识相的就该把你送回昆仑去,若是要父母之命,凤九卿这一关铁定是过不了的。”
    “你、你……”云潇一时语塞,没想到自己只是为了让他振作起来随便说了一句话,竟然真的被他当真了,想起那个毫无感情又行踪成谜的父亲,云潇委屈的瘪瘪嘴,愤愤甩开他的手,骂道,“你是个木头吧,要不你还是找明溪给你再赐个婚好了,什么皇家的公主,王府郡主,贵族小姐,哪个都比我强。”
    “阿潇……阿潇!”萧千夜尴尬的看着她甩袖跑开,叫了半天也没有回应,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那句话惹毛了她,只好赶忙跟了上去。
    云潇的心底却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不是滋味,脸上的神色不禁僵硬了几分,恐惧油然而生。
    “喂,你等等我。”好不容易追上她,萧千夜急忙一把拽住她的手,“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要是不想凤九卿插手,我们不问他的意见就是了……”
    话音未落,萧千夜陡然愣住,发现云潇的眼里噙着泪水,一直在回避他的视线。
    “怎么了?”他压低语气,强迫她直视自己,云潇下意识的想挣脱,却发现他的手极其用力,根本不容自己反抗。
    萧千夜其实早就猜到了她的想法,只是微微笑了笑,捏了捏云潇的脸颊:“你是不是担心自己是混血的灵凤族,会被自身灵凤之息反噬致死?”
    “没有第二块沉月能救我。”云潇吸了口气,一时间心绪万千,眼神满是忧虑,“你看到过我身上的羽毛了,要不了多久就会遍布全身,等到那个时候,我就会它们烧死吧。”
    她顿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萧千夜,又触电一般挪开视线,失声:“我自己已经是这幅模样了,就算命大能再拖几年,也比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再受同样的苦,所以、所以我根本就不该幻想着做你的妻子。”
    “不会。”萧千夜斩钉截铁的回答,“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
    “你又没有办法!”云潇委屈的开口,强按着胸腔里的害怕和不甘,低道,“灵凤族自得到神鸟火种开始,就没有混血存活的先例,我不过是借着皇室那块蕴含着月神之力的古玉,这才侥幸活到了现在,你不可以娶我,你不可以娶一个很快就会死的女人……”
    萧千夜牢牢抓着她,不让这个情绪瞬间失控崩溃的人从自己怀里挣脱,暗暗用力咬住牙,自他和云潇相识以来,无论遇到何种危险的境地,她总能安然自若的笑着,就好像所有的困难都会在那样的从容不迫里迎刃而解,唯独这一次,在面对自己注定早逝的命运之时,这个一贯乐观的小师妹第一次爆发出难以掩饰的痛苦。
    萧千夜懊恼的锤了一下自己,他从来都没有发现,云潇永远都在身后竭尽全力的帮助自己,可纵使有着远古神鸟的血脉,她其实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也会有自己的情绪,会害怕会紧张,会手足无措的哭泣。
    “我一定会救你的,请你也一定相信我。”许久,萧千夜重重的按住她的双肩,眼神凌厉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一字一顿,“你不会死的,你能活很久很久,像你的同族那样,甚至比他们还要更久!”
    云潇不自禁的微微发抖,虽然完全无法理解他的每一个字,却又坚信不疑的相信着。
    萧千夜颓然抬手按在胸口,在他说出那句话的同时,感觉胸腔里涌出一种莫名的情绪,让他脑子一空,出现些许失神。
    那是他和帝仲两人的交易,就算会永失自由,他也一定要把云潇救回来!
    云潇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对方的身体透出深深的寒冷,就好像当时在仙蟒族地下城时那样,这种阴冷仿佛能渗入骨髓,她连忙转移了话题,低道:“好了好了,我不该说那些话,又惹你不开心了,别想那么多了,这条路是不是还要走很久啊,快走吧不能再耽误了。”
    萧千夜点了点头,却突然感觉有些疲惫。
    云潇眼睛一亮,转眼就将刚才的情绪全数收起,伸出一只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你累了?那可不行,一定要走完才……”
    她的声音截然而至,好像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切断,萧千夜诧异的抬头,见她像一尊雕像呆呆的僵住,手指还停在空中,眼睛却已经茫然失焦不知望向了何处。
    “阿潇!”瞬间一种不安的预感涌上心头,萧千夜甚至不敢轻易触碰面前一动不动的女子,这短暂的数秒时间在他看来宛如过去了一整个世纪般漫长,云潇体内气息一乱,充斥在自己身体里的炽热燃起火光!
    周边的幻象在同时散去,原本蔓延千里的晚霞竟像瀑布一样从天边落下,衔烛之龙的烽火直接熄灭,连带着夜明珠也瞬间失去了色泽,当刺目的阳光再度出现在头顶之时,云潇骇然捂住嘴,一口鲜血自胸肺咳出,浓郁的血顺着指缝滑落,直接滴落在如雪的白衣上。
    沥空剑猛然颤动,附着在上面的白色魂魄明显涣散,随即就被更强的意志力强行凝聚。
    “咳咳……咳咳……”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汹涌而来的血再也控制不住,云潇勉力提神,无奈的扬了扬嘴角,想说话,又被更加强烈的咳声盖了下去。
    自从在曳乐阁和阿政动过手之后,体内的灵凤之息就比之前浓郁了数倍,像一支搭在弦上的箭,随时都会爆发。
    “走!”萧千夜不敢有丝毫耽误,俯身将她抱起,几乎是要冲上剑灵返回内城找丹真宫,然而思绪却同时出现震荡,另一个声音直接传入脑中,“等等。”
    萧千夜皱着眉头,眼睑浮现出属于帝仲的冰火纹理,那个人借着他的手直接扣住云潇的心口,仔细感知着火种的起伏。
    “来不及了,火种要爆发了。”帝仲凛然神色,语气变得非常严厉,将自己的神力一点点渗入云潇体内,“不对,应该是在更早的时候已经爆发了,来不及了,你现在带她去找人类的大夫,就是在送死。”
    萧千夜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帝仲的每一个字他都理解,连在一起却像某种古怪的咒语,让他身体僵直无法思考。
    “喂,带她去上天界。”帝仲是清醒的,眼中闪过一道冰冷的光芒,然而这个身体的主人却失了魂一样无动于衷,眼睛瞪得大大的,不知陷入了什么样的梦魇里,全身颤抖。
    “喂!”帝仲再次喊了他一遍,在发现对方还是一动不动之后,只能长叹一口气,毫不犹豫的夺下他的意识!
    帝仲看向云潇,眼神在复杂的凝聚——死穴啊……这个女人真的如星象所示,是他的死穴啊!
    第一百七十四章:预言
    帝仲御风而行,在即将踏足上天界的一瞬间,忽然想起来什么头疼的事情,然后脚步直接调转方向,往东方的厌泊岛而去。
    奚辉还在上天界修复魂体,如果此时让他察觉云潇体内神鸟,或许又要另生枝节,眼下还是先将她带去烈王紫苏那里更为妥当。
    云雾缭绕的厌泊岛外围被烈王的结界守护,帝仲一步走入,一只金色的光箭从天而降瞬间拦下他的脚步,不等他看清楚视线尽头处赫然浮现的人影,又是几支小箭齐齐射出,逼得他不得不退开几步,一只手护住怀中昏迷的女子,另一只手挥动剑灵搅起惊人的剑风。
    那束光箭来的迅猛,而沥空的剑气其实并无法真正抵御上天界的神力,就在下一道光箭逼身之际,帝仲暗暗运气,一束黑金色的光芒横空出世,和对面的光箭正面相击!
    整座厌泊岛微微颤动,远处的人影也是烈王的神力所化,她再度拉开了弦,灵力在指尖汇聚,一时间又仿佛感觉到了熟悉的同修之息,却惊讶于那张完全陌生的脸,动作微微迟疑。
    “紫苏,是我。”帝仲已经认出了对面的人,收起剑灵上前。
    “帝仲,怎么是你……”烈王的声音通过神力之影不可置信的传出,于此同时,岛内风之间的紫苏抬手散去结界,指尖微微收紧,将两人引到面前。
    没等紫苏看清楚眼前的人到底是什么模样,只见他怀中的女人吐出一口气,竟是火焰色泽的灵凤之息!
    “灵凤之息!”紫苏神色惊变,不由心中一跳,惊呼脱口,“她是什么人?”
    帝仲没有回话,他用一种极度关切的眼神紧张的看着怀中的女子,只觉得脑中一片混乱,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在胡思乱想。
    云潇的皮肤透出奇异的火光,明明已经不省人事,手指却死死的拽着他的衣角没有松开。
    紫苏的眼眸顿沉,抿唇不语,脸上仍旧保持着警惕——自他们来到上天界之后,唯一踏足过的外人就是得到奚辉特许的凤九卿,而那个人正好就是灵凤族!
    帝仲伸手探了探云潇的额头,发现她雪白的皮肤下已经出现龟裂的血纹,就好像一条条细细的小蛇在游走,全身似乎已失去了知觉,只剩下无穷无尽的火舌吞吞吐吐,像要将这具人类的身体彻底吞噬。
    “紫苏,先帮她稳住这股神鸟的火种,她要被反噬烧死了。”帝仲的脸色是罕见的焦急,连语速也情不自禁的变得极快,细汗从额头顺着脸颊滚落,但他本人似乎无知无觉,只是紧张的盯着怀中人,也根本无暇回答同修的问题,转身就准备抱着她进入风之间。
    “哎,你等等!”紫苏突然伸手将他拦下,顿了顿,扭头指了指另一侧的花之间,面容稍有不快:“送到那边去。”
    帝仲迟疑了数秒,望向她手指的方向,花之间里此时休憩着一群伤魂鸟,古老的神兽从沉睡中被突如其来的灵凤之息惊醒,纷纷挪动身躯寻着气息望过来。
    “快点。”紫苏干咳了几声,忍不住眉头都蹙了起来:“她体内有神鸟一族的气息,该不会也是……”
    话音未落,帝仲已经抱着云潇直接冲入花之间,周身蓦然涌动着如水的灵力,宛如置身某种奇特的海洋,云潇身子一震,面色由通红转为苍白。
    紫苏沉着脸,跟着他追上来,看了看云潇,又看了看帝仲,低道:“我还以为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敢擅闯厌泊岛,搞了半天原来是你呀!不过……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一言难尽。”帝仲只是用了简单的四个字一带而过,情不自禁的用手撑住额头,感觉身体里涌出难以言表的疲惫。
    人类真的是奇怪的生物啊,这个身体明明什么事也没有做,此时此刻这种身心俱疲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
    “哦……”沉紫苏眨眨眼睛,也不逼问,神情古怪的转头指向云潇,“那她又是谁?”
    “……”
    “你又不想说了?”紫苏摆摆手,倒也不意外他的反应,叹息,“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直说了,这姑娘好像不是人类,和你是什么关系啊?我听潋滟说你出了事,把自己喂给了一只穷奇,怎么这会又和这种神鸟纠缠不清起来了?”
    “她不是神鸟,她是个人。”帝仲认真的纠正同修的措辞,坚持的道,“但她确实有神鸟的血统,不过因为身体是人类的,所以承受不住,会反噬自身。”
    紫苏蹙着眉头,竟然被他一本正经的说辞顿住了几秒,茫然地叹息了一下,终于还是淡淡反驳,“这好像没什么区别吧?”
    两人各怀心思的交换了眼色,却都无法理解对方的话,紫苏走上前小心的摸了摸云潇的脸颊,卷起袖子哼了一声,然后回头指了指门外:“你先出去,我要检查一下她身上到底怎么回事。”
    “她身上有灵凤族的羽毛,已经快要长满全身,还有很多伤,还有前不久才留下的针眼,还有大片的摔伤没好……”帝仲不假思索的接话,像是身体里另一个人急不可耐的要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告知提醒她。
    紫苏惊讶的瞪大眼睛,脸颊飞速涌出一抹通红,他们自称十二神,是天空的统治者,可是却依然保留着属于人的特殊感情,虽然这种感情在长久的时间里已经变得非常模糊,可还是在某些时刻不受控制的涌出,紫苏绞了绞手指,心里浮出一丝难过,支支吾吾的问道:“你、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难道……你、你看过?”
    帝仲顿住了片刻,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他确实是已经和萧千夜共存,也在潜移默化间拥有了那个人的所有记忆。
    他眼眸一沉,自己也有些意外方才的急迫,对于云潇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他似乎有着和萧千夜一样焦急的情绪。
    紫苏转过头去,纤弱的背影却在微微颤抖,努力稳住情绪:“好了好了,你快出去吧,别在这耽误我。”
    “好。”帝仲点点头,随手将花之间的房门关好,门外的参天古树上传出一声锐利的鸟鸣,伤魂鸟栖息在树枝上,神色古怪的盯着他看。
    帝仲蓦然抬起左手,感觉手臂上那个灼伤开始发出阵痛。
    “疼吗?”一个温柔的女声从树后传来,潋滟探出脑袋,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眼光中有复杂的光。
    “你醒了,伤势还好吗?”帝仲回过神,见对方只是淡漠的笑了笑,脸色依然苍白如纸,看起来极为憔悴,潋滟抬手按住胸口那道被煌焰洞穿的伤,自嘲的摇摇头,“我倒是希望煌焰能下手再重一些,毕竟被赤麟消去的神力无法再次恢复,预言之力对我而言已经是一种负担,若是能就此失去,倒也是一件好事。”
    “负担?”
    “呵……这么说你会觉得我无理取闹吗?”潋滟的手用力握成了拳,声音却在微颤,“既能预知,又无法改变,其实还不如不知。”
    帝仲不动声色的凝视着她,低低开口:“潋滟,我很感谢你,如果不是你隐瞒了双子之象,我也许根本无法醒来。”
    潋滟目光闪烁了一下,嘴角上扬,露出一丝无奈:“其实星辰的轨迹从未改变,我所谓的隐瞒,应该也只是在轨迹之中,是我自作多情,以为能改变些什么罢了。”
    她摆了摆手,似乎不愿多说自己的事情,指了指对方手臂上的灼烧,淡道:“那个伤是不是开始感觉到疼了?”
    帝仲疑惑的按住伤口,点点头:“嗯,这个伤是受到凤姬身上至纯的灵凤之息影响突然出现在他的身上,我倒是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会如此。 ”
    “哦?”潋滟悄悄望了一眼紧闭的花之间,低道,“其实我曾经不自量力的想给同修预知命途,只可惜事与愿违,终究不能看破天命,不过呢……我也隐隐约约看到一些有趣的东西。”
    潋滟故意卖了个关子,果然见对方罕见的提起了兴趣,心中突然一动,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在你命途的终点,有一束极为耀眼的火光,像太阳一样。”
    “太阳……”帝仲默念着这两个字,目光森然,太阳能照亮大地,予以光明,但也能将一切灼烧成灰烬。
    而他身边如同太阳一般的人,无疑也只有一个。
    “再具体的我就说不清了。”潋滟踢了踢脚尖,显得有些失落,“以前我总以为是自己的修行还不够,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潋滟。”帝仲蓦然压低了语气,极为认真的直视对方的双眼,一字一顿,“你曾经预言过上天界的未来,它真的会因为我而坠毁吗?”
    两人同时抿紧嘴唇,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为难神色,帝仲下意识地往上天界的方向望去,目光变得深邃起来:“那年负气出走,我确实是对那样的生活感到厌倦,只想漫无目的的在各种流岛上漂泊,但若是扪心自问,我依然会为了守护上天界而放下一切,从始至今,我从未想过要抛弃那片土地。”
    潋滟一动不动,脸色煞白,欲言又止。
    “究竟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上天界会因我而坠呢?”帝仲苦笑了一下,平视着潋滟的眼睛,忽然抬手用力的按住了自己心口,“是因为他吧,他才是那个会令帝星坠,带着上天界同归于尽的人吧?”
    “帝仲……”潋滟低呼出口,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喉间一片苦涩根本说不出话来。
    “自我返回上天界,看见黄昏之海那片星辰起,我就明白了……”帝仲的脸上浮出云淡风轻的笑容,无可奈何的笑起来,“那是他的星辰,不是我的,属于我的星辰早已经死在了九千年前,所以即使现在的我恢复了神识,星辰的轨迹也不会改变分毫,潋滟……你早应该看明白的,你预言中的那个人,根本不是我啊。”
    “不!不是的!”潋滟情绪顿时失控,一步上前用力抓住他,满眼全是恐惧,“你不要说这样的话,你已经回来了,我们还能像从前一样,还能……”
    她一时语塞,感觉手心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不由自主的低下头,惊悚的望着帝仲手背上的灼伤痕迹,头脑出现长久的空白,知道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只是在自我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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