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巍:“蛤?(视线落到她的胸脯上)你除了这里有点肥之外,没地方肥啊。”
    这里有点肥?
    哪里有点肥?
    杨思情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胸前一对丰盈的“兔兔”,血气登时冲上颅顶,柳眉倒竖,怒发冲冠,捏拳给予他迎头痛击:“你这个老不正经的!人民子弟兵三番五次调戏老百姓,你就不要让我知道你归谁管,不然我一定去举报你的恶形恶状。”
    蓝巍被打得通体舒泰,笑模笑样地说:“姑娘,我一身皮糙肉厚,你仔细别伤着自己。”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杨思情跟馒头差不多软的拳头落到他结实紧致的臂膀上,反弹回来的力比她使出去的力还要多,没有痛击他几下手就生疼生疼的。
    “放你一马。”她收起拳头,偷偷在男人看不见的角度甩了甩手。
    “谢谢您的手下留情。”
    “哼,你的语气可不像是在谢谢我。”
    “祖宗,我叫你祖宗行了吧。祖宗,你今天就再请一天假养精蓄锐,待会儿我去上课,你进屋再睡个回笼觉。”
    杨思情柔情回来,乖顺地嗯一声。
    “你再吃点儿,咱多吃点儿是为了长高。咱才20岁,再长高的潜力还很大呀。”蓝巍故意把肉包子一分为二,呈到她眼下,给她看里头油油润润的猪肉大葱馅儿,“你难道不想自己离天空更进一点吗?”
    杨思情直直盯着肉包子的馅儿,双眼空洞,她的灵魂已经献祭给了肉包子:“我想!”
    接过肉包子一口下去,灵魂又被她吃回到肚子里,身心得到了升华。
    心说这顿多吃点,从下顿开始少吃吧。
    结果她这边刚下完决心,蓝巍那边就跟她作对似地问:“对了,你吃不吃兔肉?我今天只上半天课,下课后直接回家宰兔子,让我妈炖兔汤,晚上提一壶给你吃。”
    “啊,兔子!我可喜欢吃四川的麻辣兔头和麻辣手撕兔。我大学有个舍友是四川的,每年寒暑假回校都会带好多四川的兔子。”
    兔兔这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
    四川的兔子已哭晕在厕所。
    “是吗,那我打电话给四川军区的战友,托人家买一些兔子特产寄到北京给你吃,味道肯定跟你五十年后吃的味道差不离儿。”
    杨思情脸上羞中带喜,扭扭捏捏地假意推辞:“会不会太麻烦你和你战友?”
    蓝巍挺胸,豪气地捶捶胸口:“你要开飞机,我操作起来可能有点难度。你要吃兔肉,我能用兔肉把你埋了。”
    杨思情对着他往下压了压小手:“够了够了,你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昨夜初吻过后,蓝团长就在杨思情身上开辟了一块新地图——嘴巴,一并解锁了一项新福利——么么哒。
    出门上课之际,他搂着杨思情,在她脸上细密地啄吻。
    杨思情左右扭头闪躲,哄上小学的儿子一样对他连哄带嗔,可算把这位军爷哄出了门。
    收拾好碗筷,打电话向学校请了假,然后就听军爷的话,回屋又睡了个回笼觉,睡醒一看时间也才刚过十点。
    户外日头很足,她站到小阳台上,手臂撑着铁横栏向军院远处眺望,看闲云变换。
    看久了感觉怪无聊的。
    可惜今天是工作日,翠儿要上班,不然就能去找她鬼混。
    想到褚翠,杨思情打个响指,知道要干什么解闷了。
    拿上一个网兜出门,骑自行车冲向西院后山。
    她要去西院后山摘些冬枣,带回来晚上吃完兔肉解解腻。
    上个月去翠儿家玩,翠儿带她去后山摘过一回野生冬枣。
    偌大的军院,到处都有果树,有野生的,也有为了绿化人工栽植的,一年四季都能吃到树上现结的当季水果。
    翠儿在院里长大,哪个月份哪里有什么果子可摘,她可太熟了。
    西院通往后山的路只用一道两米高的铁丝网围住,几棵冬枣树就长在铁丝网后面,触手可及。
    杨思情到后支好自行车,脱掉碍事的外套,撸起两边袖子,双手抓住铁丝网抬脚就开始敏捷地攀爬。
    这个时候应该叫她的家长蓝团长过来夸夸她“动若脱兔”的身手,夸完之后她的小屁屁可能会和蓝团长的巴掌来一场亲密接触。
    杨思情很快爬到铁丝网另一面,往满是烂枯叶的地上“嘿咻”一跳,平稳落地,此处应有掌声。
    冬枣树上的果子都掉到地上,烂掉又干了,满地疮痍,不过也有完好的。
    她从裤袋里掏出网兜,猫着腰开始捡冬枣。
    赶巧老黄早上也跑来西院勾搭某司令家的小母狗“打扑克”,之前小母狗对老迈的它爱答不理。
    今早!
    身强体壮雕大的它释放出体内的洪荒之力,杀小母狗个片甲不留。
    凯旋而归的路上,它狗头昂扬,步伐轻捷,意气风发。
    一阵风刮来,闻到熟悉的人肉味,它便改道循着气味去找人,而它自己也被别人看见了。
    “那不是小杨养的狗吗?嘿,跑西院玩来了。”史云拎着菜篮子,对大狼狗身上参差不齐的狗毛记忆犹新。
    是的,老黄身上被剪掉的狗毛还没长齐全。
    有没有一种可能,小母狗不是嫌弃它老,纯粹就是嫌弃它那一身非主流的气质。
    昨晚儿子让史云今天炖兔汤给心上人喝,别听她嘴巴不饶人,到了今天,不还是出门去买炖汤要用的佐料回来嘛。
    老黄小跑到铁丝网前蹲坐下来,冲对面撅着屁股满地找冬枣的女人汪一声。
    杨思情和不远处的史云都听到声音了。
    杨思情撅着屁股回头:“呵,一上午没看到你的狗影,敢情跑这边来了。”挺身捶了捶腰,看看网兜里的冬枣,“行吧,就捡这些。你看着,我给你表演一个‘猴子上树’。”
    开始爬铁丝网。
    爬到最高处,一条腿跨过去。
    “大魔王”突然降临。
    她人骑跨在铁丝网上面,一时间傻在了那里。
    来,给“大魔王”表演一个“猴子下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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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章 侬晓得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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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见铁丝网底下的“大魔王”史云与骑跨在上面的杨思情的目光撞在一起, 一个是不动声色、目光坦然中带点困惑;另一个,呵呵哒,尴尬得想原地爆炸。
    翻护栏被蓝巍妈妈抓现形, 她该拿什么拯救自己还没立起来就崩坏的淑女人设?
    杨思情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勉强洋溢出尬笑, 骑跨在上面往下面打招呼:“史阿姨,这么巧啊, 您出去买菜啊。”
    抓紧翻下铁丝网。
    落地后马上拉下衣袖,穿上外套, 理理刚才被枝叶挑乱的头发,为自己找回几分在蓝巍妈妈眼中被扣掉的初印象分。
    人果然不能闲,一闲就容易出事。
    你说军院商店里面水果有的是,她好好的过来翻护栏捡什么破冬枣呀!
    史云露出耐人寻味的微笑:“你叫我史阿姨,你就是思情吧,小巍常在家里说起你。”
    你们不要以为杨思情只听蓝巍口述过他这位昔日混娱乐圈的女明星妈妈, 却至今没见过本尊。
    杨思情去褚翠家玩, 站在她家二楼阳台就能把蓝家的庭院尽收眼底,当然也看得到史云在庭院里走来走去做家务。
    褚翠知道她跟蓝巍之间的那点二三事,指着蓝家窗户, 很积极地给她科普哪间是谁住的。
    史云更加不用说,一方面有林广兰帮她盯梢,另一方面她自己也有去东院偷看过几回儿子中意的姑娘。
    傍晚站在干部楼的树干后面遥望三楼小阳台,不一会儿就能看到小姑娘走出来给大狼狗倒饭。儿子后脚也会跟出来,殷勤围着小姑娘腻腻歪歪。
    她看一次心塞一次, 在演变成心梗之前再也不来偷看自讨苦吃了。
    总之这对一老一少坐镇两个山头(东院、西院), 这山望着那山, 各自为政, 一个月以来都是王不见王,今天却被一条狗无意间撮合到了一处,命中注定有此一遇啊。
    杨思情被史云一双带着末日审判味道的狐狸眼看得诚惶诚恐,要是蓝巍这样不遗余力地看她,她肯定会来一句“你瞅啥”。
    但是换成人家妈妈,她就只能藏头缩尾,小心客气地说:“蓝巍也常跟我说起您。”
    “哦,小巍都说我什么啦?”史云笑眯眯地问。
    杨思情陪着小心说:“说您是上海人,过去是上海滩的大明星。”
    她作为一个未来人,没有这样一个概念:有些话能说,有些话只能烂在肚子里,说出来会给自己和对方招祸。
    在七十年代的特殊时期,多的是因为一句无心的话,被打成右.派、被流放劳改、人生从此跌入低谷的可怜人。
    蓝巍因为不想对她一而再的挑错,让自己看起来是个很扫兴的男人,日常对她的口没遮拦都是得过且过,不予纠正。
    史云听她这么说自己,忙不迭假模假式地表态:“那都是过去的老黄历,我早就接受党的再教育,炼出一颗红心,成为无产阶级革命事业的接班人。”
    其实她跟丈夫说话比杨思情还随便,经常拿革命军人说笑,你看前文都被丈夫教育了几回不要乱说话。
    杨思情这个共青团员不懂怎么跟她聊党、聊无产阶级,双手交握在身前,不声不响傻站着,只等她打开尊口说“哀家乏了,跪安吧”。
    哀家如她所想,开了尊口,不过不是让她跪安,而是让她:“你都来这边院子了,跟阿姨去家里玩玩吧。”
    杨思情只好答应一声,牵着自行车跟她回蓝家。
    趁她不注意,抬脚轻轻踹一脚老黄这条死狗的屁股。
    她让它恢复青春,它给她使绊子,真应了那句名言“宁跟狼做对手,不跟猪做队友”!
    史云呢,就是想多些时间跟小姑娘处处,找找当婆婆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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