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经走到决赛了，九中是不会也不能放弃的。所以请秦文晋回来是最好的决定。当然了这也是傅玦提议的，除了他不是很稳能拿下冠军以外，他还想见见秦文晋，这些时日她不来学校，也不参加他们的聚会，除了上次匆匆一面他迟迟没有能见她的机会。
李海荣犹豫着开口：“而且，这次清北大学的老师也在现场。”
此话一出，成功拿捏秦文晋的心理。
秦文晋深深呼了口气，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眉头皱起：“几点开始？”
李海荣嗓音轻快透着喜色：“两点！在咱们学校博学堂比赛。”
秦文晋收起眸中的情绪，迟疑了下，嗓音低缓：“我尽量赶到。”
现在已经一点了，回学校路上还需要时间。她也没穿校服制服也没带隐形眼镜，要是回去戴隐形眼镜换衣服只怕是来不及了。
李海荣唇边带着一丝笑意：“好嘞。”
听到她答应了，她悬着的心放下了些，周围老师们也都松了口气，不知是谁大喊了声：“耶！！！”
“坐等秦文晋同学来战！”
主任稳了稳情绪，左手插在口袋里，右手摸了摸人中，忍着激动地心情说道：“这样，先别走路风声，一切都等秦文晋来了再说。”
“怎么了？”Marcia挑眉轻声问。
秦文晋耸耸肩，若无其事说：“李海荣让我回趟学校。”
Marcia有丝错愕，问：“现在吗？”
秦文晋点头，眉头微微皱着，“嗯。”
Marcia喘了口气，走到她面前伸手舒展开来她皱着的眉头，“不要来皱眉，会变老的！”
“嗯。”秦文晋微微笑了。
Marcia拍了拍秦文晋的肩膀，不急不徐道：“我让司机送你。”
“好。”顿了顿秦文晋突然开口：“是清北的老师。”
Marcia抬眸看她：“嗯？”
秦文晋舔了舔唇，吞吞吐吐犹豫道：“下午九中和清北附中知识交流竞赛，清北大学招生办的老师也会在。”
Marcia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抿唇笑着淡淡道：“你放手去博，无论你是想保送还是留学，妈咪都支持你。”
“我知道了。”
秦文晋没有回家，自然也没戴隐形眼镜。一身暗黑风的打扮，黑色棒球棉服外加一条黑色高腰宽松牛仔裤，脚踩一双黑色运动鞋。乌黑亮丽的头发披散着，鼻梁上墨镜遮住一双眼睛。
精简高冷。
两点三十，司机开车停在九中门口，韩年年和薛止早已等待多时。
秦文晋长腿迈出车门的那一瞬间就听到韩年年隔着一道电动门大吼一声：“阿晋！阿晋！”转头让门卫大叔赶快开门，“叔，快开门！！！”
薛止被她吓了一跳，“韩年年你疯了啊。”
“闭嘴吧你。”韩年年叱他一声。
这俩人一左一右围着秦文晋，边走边说这次竞赛的状况。
薛止眨眨眼睛，问：“你怎么还戴着墨镜？”
“眼睛不舒服。”秦文晋胡诌了个借口。
因为竞赛的缘故，清北附中以及九中本部也有不少学子前来九中国际部观望学习，操场上多了不少穿着清北附中校服的学生，篮球场上两学校学生还打起了比赛。
篮球场上李世宇掀起衣服擦了擦汗，凌阳撞了下他胳膊，“哟，咱那位大神来了。”
“谁啊。”李世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格格不入的秦文晋正跟着薛止韩年年往博学堂走，“咱们赶快结束比赛去看看。”
“得嘞！”
两点四十五，秦文晋到达九中博学楼。
薛止白白胸脯，得意地说：“主任，人给你带到了。”
主任看到秦文晋松了口气：“你来了就好了！”
“我先进去了。”韩年年跟她打了声招呼先进去坐下。
秦文晋一下被几个老师围住，心想这阵仗看起来不小欸。
李海荣看到她恍惚了下，问：“你眼睛怎么了？”
秦文晋瞎说：“过敏了。”
“喔。”
李海荣为首，大概给她说了一下里面的情况，以及清北附中代表队里为首的两人情况。
“为首的男生叫宋修文，跟他打配合的男生是曲怀柔。这会儿傅玦和张诗琪还有本部的两个同学在里面。关键就在于曲怀柔，他出题刁钻，很会在题目里给人下套。你下半场上去了以后不要跟着他的思维逻辑走，你要尽可能扭转局面带着他走，不然我们很难翻身。”
曲怀柔。
秦文晋在心里默默念了念这个人的名字，舔着唇瓣说：“我知道了，我先进去看看。”
进了博学堂，映入眼帘是阶梯教室里乌泱泱的人，上千座位都已坐满，过道以及上端空地上都站满了人，有九中的还有清北附中前来观战的。
韩年年坐在第三排的位置上，冲着秦文晋拍了拍手，比了个耶。
秦文晋悄声走到她身旁坐下，她还没看清台上代表九中的人都有谁，先看到了裁判席黄钰的身影，黄钰也在第一瞬间看到了她的身影，两个人无声地眼神在空气中汇聚，谁也没搭理谁。
台上的傅玦一瞬间就捕捉到了秦文晋的身影，他恍惚了下，曲怀柔提问了两遍问题他才反应过来。
张诗琪下意识回头看向站在身后不远处的李海荣，担忧紧张的神情暴露的淋漓尽致。
李海荣呲牙咧嘴，压着声音说：“你看我干嘛？看题！”
张诗琪原本不在代表团人选中，但实在拉不出能用的人了，李海荣顶着风险把她推了出去。
韩年年拉了拉秦文晋的肩膀，悄声说：“台子右边是清北附中的人，距离黑板数第二个长得很奶全程笑嘻嘻的男生是曲怀柔，据说他是跳级上来的。他旁边的是宋修文。咱们这边除了傅玦和诗琪还有俩本部的，许朵和谁来着我忘了名字。”
“喔。”
韩年年卖了个关子，“你知道清北附中半决赛对战谁吗？”
“南州。”
南城丹州大学是仅次于清北大学的学校，他们大学的附中也是闻名国内。可惜半决赛遇上了清北附中，两个学校斗智斗勇，奈何南州附中最后还是以一分之差输了比赛。
韩年年分析道：“得亏遇上他们的是清北，不然要是咱们半决赛遇上南州附中，很有可能根本进入不了决赛。”
秦文晋微微皱眉，“黄钰在这干嘛？”
韩年年压低声音：“他和齐宁还有清北附中高三的人一起担任裁判！你没发现前两排坐的都是九中和清北的老师吗？”
“喔。还真没注意。”
韩年年继续小声说：“第一排中间，九号座位坐的就是清北大学招生办的主任。”
秦文晋挑了挑眉，眼神微微看向九号座位的方向，一秒后她看了眼台上的比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比分已经拉开了。看了一会儿秦文晋终于知道李海荣为什么非得找她来了，曲怀柔确实很厉害。他虽然不怎么发言，但是他团队除了宋修文，每一个人怎么答题，怎么出题都是他计划好了的。
他们整个团队配合都很好，这让临时组建的九种代表队确实比起来有些累。
清北答完题，又得一分。
距离比赛已经过去一个小时十多分钟了，李海荣和几位老师的心紧绷了起来。
轮到清北附中出题，曲怀柔在宋修文的示意下，得意洋洋面带胜利的笑容走上台开始写题。
台下不少同学拿出纸笔计算解答，但是过了许久台上以及台下九中同学都没能解出题来。
宋修文面色沉稳，骨节分明的手指拨了拨桌子上的话筒，轻朗地声音说道：“如果对方选手答不上来也没有关系，不知台下是否有九中校友可以上来解答？”说完宋修文似乎是觉得稳盛了，他往后靠了靠，轻松地靠在椅子上，就等九中认输。
韩年年看了眼时间，左手掩着口鼻在秦文晋耳边小声嘀咕：“上半场最后一道题了。”
秦文晋看了眼时间，三分钟了还没有一个人解出来。她微微起身转头望了一眼黑暗的博学堂叹了口气，略有点失望地起身。
“我来！”声音不大不小，她径直往讲台走，本就有些暗的环境她还戴着墨镜，导致步伐走的异常慢。
宁静地博学堂里秦文晋此话一出众人略惊。
“完了完了，大佬出街了。”
九中知晓秦文晋的人此时都等着看好戏。
台下清北附中的同学问道：“这人谁啊？”
“是咱们清北的吗？”
“不像啊。”
“九中的吗？”
“哪个学校的？怎么都没有穿校服？”
有那知情的人嘀咕道：“这是九中高二的秦文晋！”
裁判席上，清北高三学姐含着胜利的笑容问：“不知这位同学是？”
秦文晋站在九中代表团旁边，扶了下墨镜，微微弯腰借用桌子上的话筒说道：“九中高二学子，秦文晋。”
台下一阵嘈杂的议论声。
傅玦紧绷的唇角缓缓舒展开来，看到秦文晋上来的那一瞬间他笑了笑。
对面的曲怀柔眼眸微眯，眸色暗了下去，一双鹰眼将傅玦的表情尽收眼底。他微笑着脸，眸子也顺着傅玦的目光看，手指轻轻杵了杵宋修文的胳膊。宋修文右手搭在桌子上，手指来回转动一直戴着帽的钢笔，他微微偏头，曲怀柔在他耳边不知嘀咕了句什么，宋修文低头笑了笑。
“哇~~”
“她就是秦文晋啊。”
清北学生交头接耳，有人听过这个名字，也有人一无所知。
秦文晋清了清嗓子，睫毛轻颤，缓缓开口道：“这是一道高数微积分题。想必大家应该都听过：‘可微必可导，可导必可微；可微必连续，连续不一定可微；可导必连续，连续不一定可导；连续必极限存在，极限存在不一定连续。’这样一句话吧。想要解答这题并不难，只需要设函数f（x）在x点上，那么便可导出……”
她拿了支粉笔开始解答，一面黑板不够写，又走到旁边拉起另一扇黑板继续写，过了许久才停笔。
曲怀柔眼眸微敛，他听老师说过九中有一个难对付的选手，不过前几轮她都没有参加，甚至连她的身影都没见到，他还以为她不会参加了，没想到九中是把她这个底牌放在了决赛最后半场拿出来用。
他倒是很想和她一教高下！
写完最后一笔，秦文晋放下粉笔，清冷的目光隔着墨镜看着清北附中代表团，问：“可对？”
黑色墨镜下一双异瞳直勾勾地盯着宋修文看，后者唇角微微上翘，淡笑着点了点头。
主持人说到：“恭喜九中拿下一分。”
三个小时的比赛还有一半多的时间，九中目前还落后两分。
秦文晋胸脯起落喘了口气，扶手撑在九中代表团的桌子上，半个身子的力量都压在手上，默了默问：“不知我可否代九中参赛？”
“呃…”主持人有些迟疑，两方裁判商量了下，清北裁判员看向曲怀柔和清北老师，两方都点头默许。
最终，双方决定同意秦文晋换下一名九中学子，参加这次竞赛。
中场休息，双方重新布局。
张诗琪和傅玦一左一右围着秦文晋。
秦文晋看了看桌子上乱放的纸张，上面写了有不少针对清北出题的解题步骤，问：“题呢？”
傅玦凑到她边上，把出题本递给她。
秦文晋扫了一眼，答案出现在脑海中。她又看向一旁记录清北出题的本子，对比了下，圈起来好几道题，“这都不能用。”
张诗琪不解，瞪大眼睛：“嗯？为什么？”
秦文晋微眯着眼看着他们，瘪瘪嘴无遇道：“你觉得这些题难吗？”
“呃...”张诗琪答得很不果断，“还...可以吧。”
秦文晋翻了个白眼又问傅玦：“你呢？”
傅玦这会儿还有点烧，额头冒汗，身上裹着两件不知谁的外衣，讲话有气无力：“很简单。”
“那不就得了！”秦文晋耸耸肩。
傅玦都能觉得简单，那宋修文和曲怀柔更是不在眼里。
许朵垂着脑袋，丧着脸说：“那我们少题了。”
静了静，秦文晋舔着唇说：“我来解决。”
“好。”
秦文晋在纸上写了几个字，低声开始布局：“诗琪你等下和许朵负责记题，傅玦，你…”顿住，她看着虚弱冒着热气的他犹豫了下：“你还可以吗？”
傅玦抿唇艰难扯出一个笑容，“我可以。”
“行，那你跟着曲怀柔，我会辅助你。下半场，宋修文我来搞定。”
许朵和张诗琪答得很干脆：“好！”
傅玦一听说他要对付曲怀柔瞬间瘪嘴了，喉头哽咽整个人都不好了。
秦文晋丝毫没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继续说：“下半场我们得放快速度了，不然比分很难拉回来了。”
“好。”
“嗯。”
“听你的。”
在秦文晋的授意下张诗琪代替傅玦上台开始写题，台下傅玦掩着口鼻低头小声问：“你眼睛怎么了？”
正在纸张上写题的秦文晋一顿，默声道：“过敏了。”
台上的灯光很亮，直直打在几人头顶，傅玦肤色白皙，唇红齿白，卷翘的睫毛随着眼睛忽闪忽闪，不断眨着。
秦文晋上下看了他一眼，怎么感觉傅玦快烧熟了。淡声问：你还发烧吗？”
傅玦手里拿着一块手帕，挡在口鼻前，轻轻咳了咳：“还有点。”咳嗽完他迅速戴上口罩。
张诗琪写完题目两分钟不到曲怀柔就已经解出答案，他飞速在黑板上写完答案，清北又得一分。
宋修文胜算在握，笑盈盈地目光打量着秦文晋，秦文晋也是不慌不乱迎上他的目光。
一场天赋型选手的较量正式开始。
曲怀柔答完题，轮到宋修文上台出题。
秦文晋死盯着他的手，基本上宋修文写完一步，她脑子里算出一步。
宋修文写完题，秦文晋也在脑子中得到答案。
俩人你来我往，出题一个比一个刁钻，死咬着对方不方。
秦文晋看着台下裁判席桌子上放着的比分牌，眉头微微蹙起，一直卡着的两分之差。
台上正在答题的宋修文忽然顿住了，他微微偏头看向九种那边。
答完题宋修文走回位置上，似笑非笑看向秦文晋，裁判席上的人也看着秦文晋，秦文晋迟疑了下微微摇头，只见她上台用红色粉笔圈出宋修文写错的步骤。
台下议论声响起：“宋修文居然答错了？”
“宋修文会错？”
“哇~这秦文晋哪来的呀？能难倒宋修文！”
“……”
最后关头还是清北附中以一分成绩领先，获得此次交流赛冠军。
九中第二，南州附中第三名。
比赛结束，双方学校老师同学进行友好交流。
韩年年脸上扬着喜色，第一时间蹦达到秦文晋身边。
比赛第一，友谊第二。
秦文晋和傅玦也被李海荣以及其他几位老师拉着絮叨，曲怀柔嘴里叼着根棒棒糖蹦蹦哒哒走到秦文晋面前，严肃地表情忽然一变，笑着伸出右手，说：“你好，我是清北附中的曲怀柔。”
秦文晋愣了半响，起身礼貌地伸出右手和他轻轻握了握，嗓音极淡，毫无情绪：“九中，秦文晋。”
“这小丫头了不得呀。”清北老师恭维道：“我们宇森都甘拜下风，不得了呀！”
九中主任客气道：“哪里哪里，你们宋修文和曲怀柔两位同学也十分不错。”
说着主任带领清北的老师们参观学校，众人也纷纷散去。
曲怀柔不着声色挪了挪步伐，走到秦文晋身边悄声说：“你可是有史以来第一个让宋修文出错的人！”
秦文晋一愣，眼帘低垂。
她刚刚是故意的，那道题根本无解，题目没有问题，但答案就是无解。
不过，曲怀柔这热情劲儿打了个她措手不及，完全不知道要接什么话。
曲怀柔笑眯眯地，一脸无害，似笑非笑道：“不过，你为什么在室内还带着墨镜呀？”
韩年年急忙凑过来，把秦文晋护在身后，一副很防备的样子说：“她怕光。”
“喔。”曲怀柔笑得不怀好意。
曲怀柔和傅玦早就认识，蹦达到傅玦面前歪头冲着他做了个鬼脸。
傅玦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躲，结果没注意脚下台阶，差点绊倒。
曲怀柔半搂着傅玦的腰，二人贴近，宽厚的手掌隔着布料落在傅玦的腰上，低头垂着眼睫盯着傅玦因为发烧有些干涩的唇看。
傅玦挣扎，额头上隐隐显出青筋，整个人贴在曲怀柔怀里，嗓音软绵绵，似乎带着哭腔：“你快点松开我。”
曲怀柔忽然感觉不对，伸手摸了摸傅玦的脸颊额头，眼眸微眯，大手落在了傅玦柔软滚烫的后腰上，关切地问：“你生病了？”
“嗯。”傅玦拍开他的手，惨白着一张脸，眉头微皱，无力地身子在他怀里蹭来蹭去，想躲躲不掉。
曲怀柔禁锢住他的身体，脸上保持礼貌的笑容。趁着无人注意，舌尖偷偷在傅玦红透的耳朵舔了下，慢条斯理开口：“难受吗？”
傅玦喘着粗气，翻了个白眼，声音微弱：“你说呢？”
曲怀柔大胆直接，把脸凑了过去，眼神熠熠生辉，目光在傅玦的嘴唇上扫了一遍，语调暧昧说：“你真好看。”
发烧的傅玦可比平日里的傅玦乖多了，没那么多刺，也温顺许多。
“……”
傅玦可没他这么胆大，他咬牙切齿，用尽浑身不多的力气不着痕迹逃离曲怀柔的怀抱，默默走到一旁不搭理他。
曲怀柔丝毫不在意，唇角不自然上扬，微眯着眸隔着人群直勾勾地看着傅玦。
傅玦被盯得浑身发毛，很想快速逃离这里。
李海荣犹豫着开口：“而且，这次清北大学的老师也在现场。”
此话一出，成功拿捏秦文晋的心理。
秦文晋深深呼了口气，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眉头皱起：“几点开始？”
李海荣嗓音轻快透着喜色：“两点！在咱们学校博学堂比赛。”
秦文晋收起眸中的情绪，迟疑了下，嗓音低缓：“我尽量赶到。”
现在已经一点了，回学校路上还需要时间。她也没穿校服制服也没带隐形眼镜，要是回去戴隐形眼镜换衣服只怕是来不及了。
李海荣唇边带着一丝笑意：“好嘞。”
听到她答应了，她悬着的心放下了些，周围老师们也都松了口气，不知是谁大喊了声：“耶！！！”
“坐等秦文晋同学来战！”
主任稳了稳情绪，左手插在口袋里，右手摸了摸人中，忍着激动地心情说道：“这样，先别走路风声，一切都等秦文晋来了再说。”
“怎么了？”Marcia挑眉轻声问。
秦文晋耸耸肩，若无其事说：“李海荣让我回趟学校。”
Marcia有丝错愕，问：“现在吗？”
秦文晋点头，眉头微微皱着，“嗯。”
Marcia喘了口气，走到她面前伸手舒展开来她皱着的眉头，“不要来皱眉，会变老的！”
“嗯。”秦文晋微微笑了。
Marcia拍了拍秦文晋的肩膀，不急不徐道：“我让司机送你。”
“好。”顿了顿秦文晋突然开口：“是清北的老师。”
Marcia抬眸看她：“嗯？”
秦文晋舔了舔唇，吞吞吐吐犹豫道：“下午九中和清北附中知识交流竞赛，清北大学招生办的老师也会在。”
Marcia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抿唇笑着淡淡道：“你放手去博，无论你是想保送还是留学，妈咪都支持你。”
“我知道了。”
秦文晋没有回家，自然也没戴隐形眼镜。一身暗黑风的打扮，黑色棒球棉服外加一条黑色高腰宽松牛仔裤，脚踩一双黑色运动鞋。乌黑亮丽的头发披散着，鼻梁上墨镜遮住一双眼睛。
精简高冷。
两点三十，司机开车停在九中门口，韩年年和薛止早已等待多时。
秦文晋长腿迈出车门的那一瞬间就听到韩年年隔着一道电动门大吼一声：“阿晋！阿晋！”转头让门卫大叔赶快开门，“叔，快开门！！！”
薛止被她吓了一跳，“韩年年你疯了啊。”
“闭嘴吧你。”韩年年叱他一声。
这俩人一左一右围着秦文晋，边走边说这次竞赛的状况。
薛止眨眨眼睛，问：“你怎么还戴着墨镜？”
“眼睛不舒服。”秦文晋胡诌了个借口。
因为竞赛的缘故，清北附中以及九中本部也有不少学子前来九中国际部观望学习，操场上多了不少穿着清北附中校服的学生，篮球场上两学校学生还打起了比赛。
篮球场上李世宇掀起衣服擦了擦汗，凌阳撞了下他胳膊，“哟，咱那位大神来了。”
“谁啊。”李世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格格不入的秦文晋正跟着薛止韩年年往博学堂走，“咱们赶快结束比赛去看看。”
“得嘞！”
两点四十五，秦文晋到达九中博学楼。
薛止白白胸脯，得意地说：“主任，人给你带到了。”
主任看到秦文晋松了口气：“你来了就好了！”
“我先进去了。”韩年年跟她打了声招呼先进去坐下。
秦文晋一下被几个老师围住，心想这阵仗看起来不小欸。
李海荣看到她恍惚了下，问：“你眼睛怎么了？”
秦文晋瞎说：“过敏了。”
“喔。”
李海荣为首，大概给她说了一下里面的情况，以及清北附中代表队里为首的两人情况。
“为首的男生叫宋修文，跟他打配合的男生是曲怀柔。这会儿傅玦和张诗琪还有本部的两个同学在里面。关键就在于曲怀柔，他出题刁钻，很会在题目里给人下套。你下半场上去了以后不要跟着他的思维逻辑走，你要尽可能扭转局面带着他走，不然我们很难翻身。”
曲怀柔。
秦文晋在心里默默念了念这个人的名字，舔着唇瓣说：“我知道了，我先进去看看。”
进了博学堂，映入眼帘是阶梯教室里乌泱泱的人，上千座位都已坐满，过道以及上端空地上都站满了人，有九中的还有清北附中前来观战的。
韩年年坐在第三排的位置上，冲着秦文晋拍了拍手，比了个耶。
秦文晋悄声走到她身旁坐下，她还没看清台上代表九中的人都有谁，先看到了裁判席黄钰的身影，黄钰也在第一瞬间看到了她的身影，两个人无声地眼神在空气中汇聚，谁也没搭理谁。
台上的傅玦一瞬间就捕捉到了秦文晋的身影，他恍惚了下，曲怀柔提问了两遍问题他才反应过来。
张诗琪下意识回头看向站在身后不远处的李海荣，担忧紧张的神情暴露的淋漓尽致。
李海荣呲牙咧嘴，压着声音说：“你看我干嘛？看题！”
张诗琪原本不在代表团人选中，但实在拉不出能用的人了，李海荣顶着风险把她推了出去。
韩年年拉了拉秦文晋的肩膀，悄声说：“台子右边是清北附中的人，距离黑板数第二个长得很奶全程笑嘻嘻的男生是曲怀柔，据说他是跳级上来的。他旁边的是宋修文。咱们这边除了傅玦和诗琪还有俩本部的，许朵和谁来着我忘了名字。”
“喔。”
韩年年卖了个关子，“你知道清北附中半决赛对战谁吗？”
“南州。”
南城丹州大学是仅次于清北大学的学校，他们大学的附中也是闻名国内。可惜半决赛遇上了清北附中，两个学校斗智斗勇，奈何南州附中最后还是以一分之差输了比赛。
韩年年分析道：“得亏遇上他们的是清北，不然要是咱们半决赛遇上南州附中，很有可能根本进入不了决赛。”
秦文晋微微皱眉，“黄钰在这干嘛？”
韩年年压低声音：“他和齐宁还有清北附中高三的人一起担任裁判！你没发现前两排坐的都是九中和清北的老师吗？”
“喔。还真没注意。”
韩年年继续小声说：“第一排中间，九号座位坐的就是清北大学招生办的主任。”
秦文晋挑了挑眉，眼神微微看向九号座位的方向，一秒后她看了眼台上的比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比分已经拉开了。看了一会儿秦文晋终于知道李海荣为什么非得找她来了，曲怀柔确实很厉害。他虽然不怎么发言，但是他团队除了宋修文，每一个人怎么答题，怎么出题都是他计划好了的。
他们整个团队配合都很好，这让临时组建的九种代表队确实比起来有些累。
清北答完题，又得一分。
距离比赛已经过去一个小时十多分钟了，李海荣和几位老师的心紧绷了起来。
轮到清北附中出题，曲怀柔在宋修文的示意下，得意洋洋面带胜利的笑容走上台开始写题。
台下不少同学拿出纸笔计算解答，但是过了许久台上以及台下九中同学都没能解出题来。
宋修文面色沉稳，骨节分明的手指拨了拨桌子上的话筒，轻朗地声音说道：“如果对方选手答不上来也没有关系，不知台下是否有九中校友可以上来解答？”说完宋修文似乎是觉得稳盛了，他往后靠了靠，轻松地靠在椅子上，就等九中认输。
韩年年看了眼时间，左手掩着口鼻在秦文晋耳边小声嘀咕：“上半场最后一道题了。”
秦文晋看了眼时间，三分钟了还没有一个人解出来。她微微起身转头望了一眼黑暗的博学堂叹了口气，略有点失望地起身。
“我来！”声音不大不小，她径直往讲台走，本就有些暗的环境她还戴着墨镜，导致步伐走的异常慢。
宁静地博学堂里秦文晋此话一出众人略惊。
“完了完了，大佬出街了。”
九中知晓秦文晋的人此时都等着看好戏。
台下清北附中的同学问道：“这人谁啊？”
“是咱们清北的吗？”
“不像啊。”
“九中的吗？”
“哪个学校的？怎么都没有穿校服？”
有那知情的人嘀咕道：“这是九中高二的秦文晋！”
裁判席上，清北高三学姐含着胜利的笑容问：“不知这位同学是？”
秦文晋站在九中代表团旁边，扶了下墨镜，微微弯腰借用桌子上的话筒说道：“九中高二学子，秦文晋。”
台下一阵嘈杂的议论声。
傅玦紧绷的唇角缓缓舒展开来，看到秦文晋上来的那一瞬间他笑了笑。
对面的曲怀柔眼眸微眯，眸色暗了下去，一双鹰眼将傅玦的表情尽收眼底。他微笑着脸，眸子也顺着傅玦的目光看，手指轻轻杵了杵宋修文的胳膊。宋修文右手搭在桌子上，手指来回转动一直戴着帽的钢笔，他微微偏头，曲怀柔在他耳边不知嘀咕了句什么，宋修文低头笑了笑。
“哇~~”
“她就是秦文晋啊。”
清北学生交头接耳，有人听过这个名字，也有人一无所知。
秦文晋清了清嗓子，睫毛轻颤，缓缓开口道：“这是一道高数微积分题。想必大家应该都听过：‘可微必可导，可导必可微；可微必连续，连续不一定可微；可导必连续，连续不一定可导；连续必极限存在，极限存在不一定连续。’这样一句话吧。想要解答这题并不难，只需要设函数f（x）在x点上，那么便可导出……”
她拿了支粉笔开始解答，一面黑板不够写，又走到旁边拉起另一扇黑板继续写，过了许久才停笔。
曲怀柔眼眸微敛，他听老师说过九中有一个难对付的选手，不过前几轮她都没有参加，甚至连她的身影都没见到，他还以为她不会参加了，没想到九中是把她这个底牌放在了决赛最后半场拿出来用。
他倒是很想和她一教高下！
写完最后一笔，秦文晋放下粉笔，清冷的目光隔着墨镜看着清北附中代表团，问：“可对？”
黑色墨镜下一双异瞳直勾勾地盯着宋修文看，后者唇角微微上翘，淡笑着点了点头。
主持人说到：“恭喜九中拿下一分。”
三个小时的比赛还有一半多的时间，九中目前还落后两分。
秦文晋胸脯起落喘了口气，扶手撑在九中代表团的桌子上，半个身子的力量都压在手上，默了默问：“不知我可否代九中参赛？”
“呃…”主持人有些迟疑，两方裁判商量了下，清北裁判员看向曲怀柔和清北老师，两方都点头默许。
最终，双方决定同意秦文晋换下一名九中学子，参加这次竞赛。
中场休息，双方重新布局。
张诗琪和傅玦一左一右围着秦文晋。
秦文晋看了看桌子上乱放的纸张，上面写了有不少针对清北出题的解题步骤，问：“题呢？”
傅玦凑到她边上，把出题本递给她。
秦文晋扫了一眼，答案出现在脑海中。她又看向一旁记录清北出题的本子，对比了下，圈起来好几道题，“这都不能用。”
张诗琪不解，瞪大眼睛：“嗯？为什么？”
秦文晋微眯着眼看着他们，瘪瘪嘴无遇道：“你觉得这些题难吗？”
“呃...”张诗琪答得很不果断，“还...可以吧。”
秦文晋翻了个白眼又问傅玦：“你呢？”
傅玦这会儿还有点烧，额头冒汗，身上裹着两件不知谁的外衣，讲话有气无力：“很简单。”
“那不就得了！”秦文晋耸耸肩。
傅玦都能觉得简单，那宋修文和曲怀柔更是不在眼里。
许朵垂着脑袋，丧着脸说：“那我们少题了。”
静了静，秦文晋舔着唇说：“我来解决。”
“好。”
秦文晋在纸上写了几个字，低声开始布局：“诗琪你等下和许朵负责记题，傅玦，你…”顿住，她看着虚弱冒着热气的他犹豫了下：“你还可以吗？”
傅玦抿唇艰难扯出一个笑容，“我可以。”
“行，那你跟着曲怀柔，我会辅助你。下半场，宋修文我来搞定。”
许朵和张诗琪答得很干脆：“好！”
傅玦一听说他要对付曲怀柔瞬间瘪嘴了，喉头哽咽整个人都不好了。
秦文晋丝毫没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继续说：“下半场我们得放快速度了，不然比分很难拉回来了。”
“好。”
“嗯。”
“听你的。”
在秦文晋的授意下张诗琪代替傅玦上台开始写题，台下傅玦掩着口鼻低头小声问：“你眼睛怎么了？”
正在纸张上写题的秦文晋一顿，默声道：“过敏了。”
台上的灯光很亮，直直打在几人头顶，傅玦肤色白皙，唇红齿白，卷翘的睫毛随着眼睛忽闪忽闪，不断眨着。
秦文晋上下看了他一眼，怎么感觉傅玦快烧熟了。淡声问：你还发烧吗？”
傅玦手里拿着一块手帕，挡在口鼻前，轻轻咳了咳：“还有点。”咳嗽完他迅速戴上口罩。
张诗琪写完题目两分钟不到曲怀柔就已经解出答案，他飞速在黑板上写完答案，清北又得一分。
宋修文胜算在握，笑盈盈地目光打量着秦文晋，秦文晋也是不慌不乱迎上他的目光。
一场天赋型选手的较量正式开始。
曲怀柔答完题，轮到宋修文上台出题。
秦文晋死盯着他的手，基本上宋修文写完一步，她脑子里算出一步。
宋修文写完题，秦文晋也在脑子中得到答案。
俩人你来我往，出题一个比一个刁钻，死咬着对方不方。
秦文晋看着台下裁判席桌子上放着的比分牌，眉头微微蹙起，一直卡着的两分之差。
台上正在答题的宋修文忽然顿住了，他微微偏头看向九种那边。
答完题宋修文走回位置上，似笑非笑看向秦文晋，裁判席上的人也看着秦文晋，秦文晋迟疑了下微微摇头，只见她上台用红色粉笔圈出宋修文写错的步骤。
台下议论声响起：“宋修文居然答错了？”
“宋修文会错？”
“哇~这秦文晋哪来的呀？能难倒宋修文！”
“……”
最后关头还是清北附中以一分成绩领先，获得此次交流赛冠军。
九中第二，南州附中第三名。
比赛结束，双方学校老师同学进行友好交流。
韩年年脸上扬着喜色，第一时间蹦达到秦文晋身边。
比赛第一，友谊第二。
秦文晋和傅玦也被李海荣以及其他几位老师拉着絮叨，曲怀柔嘴里叼着根棒棒糖蹦蹦哒哒走到秦文晋面前，严肃地表情忽然一变，笑着伸出右手，说：“你好，我是清北附中的曲怀柔。”
秦文晋愣了半响，起身礼貌地伸出右手和他轻轻握了握，嗓音极淡，毫无情绪：“九中，秦文晋。”
“这小丫头了不得呀。”清北老师恭维道：“我们宇森都甘拜下风，不得了呀！”
九中主任客气道：“哪里哪里，你们宋修文和曲怀柔两位同学也十分不错。”
说着主任带领清北的老师们参观学校，众人也纷纷散去。
曲怀柔不着声色挪了挪步伐，走到秦文晋身边悄声说：“你可是有史以来第一个让宋修文出错的人！”
秦文晋一愣，眼帘低垂。
她刚刚是故意的，那道题根本无解，题目没有问题，但答案就是无解。
不过，曲怀柔这热情劲儿打了个她措手不及，完全不知道要接什么话。
曲怀柔笑眯眯地，一脸无害，似笑非笑道：“不过，你为什么在室内还带着墨镜呀？”
韩年年急忙凑过来，把秦文晋护在身后，一副很防备的样子说：“她怕光。”
“喔。”曲怀柔笑得不怀好意。
曲怀柔和傅玦早就认识，蹦达到傅玦面前歪头冲着他做了个鬼脸。
傅玦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躲，结果没注意脚下台阶，差点绊倒。
曲怀柔半搂着傅玦的腰，二人贴近，宽厚的手掌隔着布料落在傅玦的腰上，低头垂着眼睫盯着傅玦因为发烧有些干涩的唇看。
傅玦挣扎，额头上隐隐显出青筋，整个人贴在曲怀柔怀里，嗓音软绵绵，似乎带着哭腔：“你快点松开我。”
曲怀柔忽然感觉不对，伸手摸了摸傅玦的脸颊额头，眼眸微眯，大手落在了傅玦柔软滚烫的后腰上，关切地问：“你生病了？”
“嗯。”傅玦拍开他的手，惨白着一张脸，眉头微皱，无力地身子在他怀里蹭来蹭去，想躲躲不掉。
曲怀柔禁锢住他的身体，脸上保持礼貌的笑容。趁着无人注意，舌尖偷偷在傅玦红透的耳朵舔了下，慢条斯理开口：“难受吗？”
傅玦喘着粗气，翻了个白眼，声音微弱：“你说呢？”
曲怀柔大胆直接，把脸凑了过去，眼神熠熠生辉，目光在傅玦的嘴唇上扫了一遍，语调暧昧说：“你真好看。”
发烧的傅玦可比平日里的傅玦乖多了，没那么多刺，也温顺许多。
“……”
傅玦可没他这么胆大，他咬牙切齿，用尽浑身不多的力气不着痕迹逃离曲怀柔的怀抱，默默走到一旁不搭理他。
曲怀柔丝毫不在意，唇角不自然上扬，微眯着眸隔着人群直勾勾地看着傅玦。
傅玦被盯得浑身发毛，很想快速逃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