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烈一口粥噎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好半天呛咳着咽下去,涨红着脸质问:“我什么时候说我脑袋空空了?!”
    被质问的小朋友乖巧举手,重复道:“你说你没有自己的思想,脑袋里一片空白……”
    白烈深呼吸,再呼吸,怒吼:“那也不是脑袋空空啊!!!”
    “那是什么?”云棉不耻下问。
    “那是……”白烈张了张嘴,懵了。
    糟糕,怎么脑袋好像又空了?不然怎么想不出来该怎么回答?!
    云棉像是猜到他在想什么,凑近了一点,悄声打击他:“你看吧,我没有胡说八道吧?你真的脑袋空空了~”
    白烈:“……”
    少年憋屈的眼圈都泛红,端着饭碗绞尽脑汁思考了整整一个早上,愣是没想到什么比脑袋空空更好的解释。
    于是在云棉无辜怜悯的注视下,白烈有点委屈地抱着碗猛灌了一口粥,开始陷入新一轮的自我怀疑。
    他昨晚真的说了那些话?
    他脑袋真的空空如也吗?
    他难不成昨天上战场被吓傻了?
    吓坏了脑子?
    不然怎么就突然变笨了?
    还是说……其实一直都很笨,只是今天在发现???!
    云棉欣赏着小伙伴逐渐崩坏自我怀疑的小表情,偷笑着强压下疯狂上扬的唇角。
    可怜的小白,小时候还放大话说要给她当军师呢。
    现在完蛋啦,笨蛋小白永远只能当冲锋的将士勇猛的将军,永远都当不了足智多谋的军师了!
    而她云棉棉,注定成为盖世无双的将军,顺带拥有军师的头脑,还乖巧听话,从来都不胡说八道。
    啧,这么想一想,她突然好羡慕娘亲啊,竟然能有自己这么一个完美的毫无缺点又乖巧懂事的宝贝女儿~
    系统:“……”
    它干咳一声,无奈打断自己宿主的美好憧憬:“棉棉,白烈已经去找你娘亲告状了,你还不去看看吗?”
    云棉一激灵清醒过来,果然白烈正气势汹汹往外走。
    未来的大将军云棉一骨碌从凳子上翻下来,冲过去抓着白烈的爪子死命往后拖。
    “好好的你怎么还犯规呢?不许告状,你要是去告状,我就写信给师父!”
    “回来回来,我错了行吧?我以后真的真的再也不说你脑袋空空了,真的!”
    “小白,全大庆最最最宽容善良的小白将军,你一定不忍心看我被娘亲罚的对不对?”
    “我发誓,你脑袋一点都不空,真的,我脑袋才空,我就是个超级大笨蛋!”
    “小白……不生气了吧?那、那你昨晚那话是什么意思呀?”
    系统:“……”
    论作死和不当人,果然没谁比得上自己宿主。
    第50章 (捉虫)
    一切都在如同云棉一开始所布置推算的那样进行着,涂国的边城被打下,涂国立最终的赢家四王子为皇储,雪境国发现大庆军队的异动,开始频繁骚扰接壤的大庆边军。
    而云棉,在几国都陷进旋涡蠢蠢欲动时,正拿着赌徒的骰子不断抛扔把玩着。
    她今天是来收取自己赌资的。
    如今祁凉城里还有谁会不认识云棉小郡主呢?当日她在流民区搭弓射杀两人后,祁凉城的百姓便对她越发推崇了起来。
    他们可不会觉得小郡主的行为有多残忍,生活在两国边境的边民们最清楚,一旦城破之后,自己和家人将会遭受怎样的灭顶之灾。
    所以他们亲切地称呼云棉为“小将军”,虽然有点大逆不道,但百姓不会计较思考那么多,他们喜欢这个飒爽果断又明媚精致的小姑娘,他们盼着她好好长大,能够像上一次那样守护他们更久更久。
    现在云棉手里扔着骰子,正笑眯眯听庄家欲哭无泪的叨咕。
    “小将军您这指定算作弊,是不是有什么内部消息啊?不然那么早就押准了那四王子……怎么一点风声都不给透露呢?我险些赔惨了!”
    庄家还是当初那个庄家,不过往外拿银票的手正在微微颤抖,完全不如当日催人押注时那么意气风发红光满面。
    云棉手掌微微一坠,将落下来的两枚白玉骰子精准接住后,弯起眼眸轻笑道:“我可没有什么内部消息,至于作弊嘛……”
    她狡黠地挑眉,在庄家和其他赌徒好奇的目光中,畅快笑道:“当日下注后,我深觉不能让自己亏本,所以回去就连夜想了法子,把这位四王子从牢房,一步步推去了王位,你们觉得不服气的话,也可以像我这样试试,下次我们接着赌哈哈哈哈……”
    她笑着离去,留下一地被惊掉了下巴的人。
    众人从惊骇中怔怔回神,面面相觑后也不由畅快地笑了起来。
    “难怪前些天我听别人说涂国皇储以前在我们这当囚犯呢!”
    “是啊是啊,我当时还以为是他们瞎编的,现在看来竟然是真的!”
    “不仅是真的,听小将军的话,那四王子之所以能活着回去当皇储,竟然是因为我们这场赌局呢!”
    “哈哈哈哈哈别往咱脸上贴金了,不过小将军当时才几岁啊?真不愧是我们大将军的女儿,以后我也让我女儿好好识字,说不定将来还能和小将军一起上战场呢。”
    “你就吹吧,天天泡在赌场,你有钱给你女儿买笔墨纸砚吗?被白日做梦了。”
    “呸!你别瞧不起老子,大不了老子不赌了!我女儿从小就聪明乖巧,现在好好养,以后肯定和小将军一样有出息!”
    “周老三你别说大话了……”
    将热闹都抛在身后,云棉捏着手里的一沓银票,在耳边轻轻甩了甩,金钱发出的响声让她愉悦地眯眼。
    “小白,你觉得这些钱够我买一个有汤泉的庄子了吗?”云棉把一沓银票摆在桌子上,托着腮陷入沉思。
    白烈先是被这么多银票惊得眼瞳放大,而后咽了咽口水,怀疑地问她:“你、你去抢劫了?你难道把祁凉城太守给抢了?!”
    音调越来越高,声音都因为自己的惊悚猜测而发颤。
    云棉:“……”
    毫不客气朝他捏紧拳头进行威胁,下一秒就骄傲地抬起下巴:“我会做那种事吗?这都是我辛辛苦苦攒下来的!”
    她从五岁刚来到这个世界,从云逸那里要回自己的一千两银票和那些金子后,就一直没有舍得用过。
    后来在皇宫里生活,更是吃穿不缺,什么都被皇后舅母安排得很好。
    直到她来到边境,日常的花销也就是去老翁那买几个大肉包子,不然就是领着一堆掉鼻涕的小屁孩追着卖糖人和糖葫芦的摊贩疯跑。
    因此这么多年,她手里的钱越来越多……
    “现在是时候花掉它们了!”云棉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慎重。
    不知道是不是太正经了,白烈竟然也跟着严肃起来,沉声问道:“你想怎么用这笔钱?”
    云棉:“给娘亲买庄子!!”
    白烈:“……就这?”
    听出他语气里的愕然,云棉挺直的脊背重新弯下来,趴在一堆银票上,惆怅道:“也不知道现在皇城的地皮贵不贵,我努力攒了这么多年的钱,万一不够怎么办?”
    白烈有点恍惚:“你是不是不知道这笔钱有多值钱?”
    有点绕口,但是他真想敲开云棉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都是水!
    “那它们够我买一个庄子吗?”云棉掰着手指仔细诉说自己的要求:“要有山有水,夏季不热,冬季不凉,还要有汤池,能建演武场,能跑马,能打猎的庄子。”
    白烈刚才的笃定随着云棉的要求逐渐变成了自我怀疑:“应该……买得起吧?”
    “可你不觉得你的要求太高了吗?!除非是皇庄,否则这天底下谁家庄子能达到你这么多的要求?”
    白烈的质问让云棉若有所思地点头:“也对,那我先问问舅舅,看他愿不愿意卖我一个皇庄,不够的钱我以后再努力挣来还给他!”
    “……你认真的?”
    “当然啦!”
    白烈无力扶额,哀叹道:“可是小棉花,你自己和长公主殿下,不就是皇族,不就有属于自己的皇庄吗?!”
    云棉懵懵地抬头,清澈的双眼中满是愚蠢:“我竟然有皇庄?”
    白烈强挤出一抹笑:“小棉花,你是不是故意刺激我这个穷光蛋呢?!”
    他问得咬牙切齿,云棉懵得真真实实:“哇!小白,我竟然这么有钱吗?!”
    白烈再忍下去就要提刀杀云棉了,为了避免同门相残,他硬是抢了云棉的一张银票当作安慰,这才愤愤离开这个伤心地。
    留下痛失一张银票却认清自己有多富裕的云棉棉小朋友,捧着一大堆银票眯着眼乐成小傻子。
    云棉说要买庄子并不是空口白话。
    因为边境大捷,娘亲要带着有功之人回皇城接受封赏,云棉也得跟着回去。
    虽然娘亲现在很厉害,但云棉早早就未雨绸缪起来了,每天数着自己的银票,暗戳戳计算给娘亲买庄子,然后等娘亲不上战场了就能去各处庄子随意游玩修养的事。
    这可不叫颐养天年,娘亲在云棉心里永远年轻永远最厉害,这只是云棉送给娘亲的一个小小礼物而已。
    也不是觉得长公主府和大将军府住的不够舒服,但它们都在皇城,云棉自从知道自己有钱之后,就计划着在四国都要给娘亲买好大好大的庄子这件事了。
    哪里风景好就买一个,哪里冬暖夏凉再买一个,哪里独特秀美再再再买一个。
    对此,云棉告诉系统的原话是:“娘亲替大庆和舅舅打了这么久的天下,可她看到的大多是血流成河的战场,所以等天下安定了,我就只想让娘亲多看看国泰民安河清海晏!”
    自己和白烈只是经过那一次战争,后来耗费了好久都没能从血色的噩梦中挣脱清醒。
    可娘亲从入军的那天一直到现在,看了一次又一次,生死边缘来来回回,会不会也每晚都做着同样的噩梦呢?
    在云棉眼里,娘亲虽然是最最强大的,可也是她最最需要用心保护的人。
    “系统叔叔,娘亲的娘亲不能像娘亲保护我一样保护她,所以我要更加倍地保护娘亲才行。”
    作为亲人,舅舅心怀天下,娘亲保护舅舅的天下。
    可她不一样,她会把娘亲放在自己心尖尖的位置上,一点点都舍不得让娘亲不开心。
    每当云棉带着百八十层厚的滤镜坚定要保护云裴锦的时候,系统都很想把云棉送去末日世界进行一下测试。
    听说丧尸不吃圣母脑和恋爱脑,不知道它们吃不吃妈宝女的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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