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裸裸的羞辱让马德明红了眼,“放你娘的臭屁,凭啥?凭啥怀疑陶惟服用兴奋剂?你们没本事别人也没本事?”
    一声声震耳的怒吼不断的从马德明口中吐出,缓缓起身,站在马德明身边的陶惟一脸肃然的看向工作人员,“我要提出申诉。”
    一字一句,清晰而坚定的话语震惊了所有人,愣愣的看着五官紧绷的陶惟,马德明死死咬住牙关,“走,找黄忠,提出申诉。”
    话音还没落下,扯着陶惟冲出后台的马德明怒火冲天的直奔仲裁委员会,好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冲进仲裁委员会的马德明还没看口就看见了被死死压住的石杨。
    站在马德明身边的陶惟看到石杨的第一眼,心底咯噔一下,随即整个心好像掉进冰窟窿似的凉个透。
    而陶惟和马德明的出现也彻底点燃了黄忠胸中的愤怒,松开石杨交给马德明的黄忠义正言辞的提出了抗议,抗议短道速滑裁判和花样滑冰男子组裁判的不公,一边是坚持己见的裁判员一边是势力弱小的中国队。
    耸了耸肩膀,示意无能为力的主裁判让陶惟冷的厉害,定定的看着站成一排的裁判员,低垂下眼帘的陶惟第一次出声,同意做兴奋剂检验。
    话音刚刚落下,红了眼眶的马德明不敢置信的看向陶惟,“陶惟。”
    低喃的耳语让低垂着眼帘的陶惟一言不发,垂在身侧的两只手却因为用力攥紧而惨白,弱国无外交,贫国无尊严。公平竞赛只是对于强着而言。弱者是没有任何发言权的!
    ☆、第七十六章
    很快,陶惟、万小东坐在了戒备森严的监察室,如裁判团不相信陶惟、万小东成绩是真实的,撕破脸的中国代表团也不相信裁判员是公正的,闹到最后,直接由大使馆出面协调安排的检查在三个小时后才开始。
    鲜红的血液从体内抽出,丢失的不仅仅是鲜血还有那份深深刻在心底的耻辱。
    一管管鲜血被抽走,等待结果的时间里,直接上武装警备,由三国同时派出医生的监察团共同为此次被质疑的陶惟、万小东进行化验。
    离开戒备森严的监察团,夜幕已经降临,抬头仰望天空,黑漆漆的天空没有一颗星星,好像此时此刻被阴云笼罩的心,沉的压人也重的让人喘不上气。
    站在监察团的门外焦急等待的马德明、石杨等人看到相携走出的陶惟、万小东,呼吸一滞,胸口顿时疼的厉害,慢慢上前,走到低着头走出铁大门的万小东面前,嗓子眼堵的厉害的石杨一个字也说不出,七年的辛苦付之东流不说还背上了污点,这个能把人压垮的事实让石杨整颗心好像被瞬间撕裂了似的疼的喘不上气。
    短暂的沉默,突然吧嗒一滴眼泪滴落在地上,路灯下,晶莹的泪水好像瞬间冲出闸口的洪水汹涌的从万小东眼眶中大滴大滴的涌出。
    死死压抑,没有哭声的泪水好像滴落在油锅里的冰水,沸腾而且让人有种窒息的疼,闭了闭眼挡住眼底的炙热,上前一步抱住浑身颤抖的万小东,一下下的轻抚,哽咽了两声的万小东忍耐到了极限的疼痛终于从口中吐出。
    沙哑的哭声有着无法说出口的悲愤,默默的站在一旁,看着失声痛哭的万小东,沉静的双眼好像一汪死水的陶惟仅仅只是顿了半响,再次抬起脚步挺直着脊背继续往前走。
    不气不忿有的只是悲,为自己为小东也为没有了尊严的祖国。
    脚下坚实的土地一步步被甩在身后,直视着前方的陶惟异常平静的表情让跟在身后的马德明心狠狠的揪在一起。
    几次想要上前却都被杨国成拉住,当再次被阻挡时,嗓子眼冒火的马德明眼圈都红了,蹭的一下回头看向杨国成,“老杨。”
    低喝声中,扯动嘴角露出满脸苦涩的杨国成定定的看着前方努力挺直脊背的陶惟,“德明,别去,让陶惟静静,那孩子心里比谁都苦,你以为他为什么同意接受屈辱的化验,就是为了像全世界证明,中国人不是只能靠着兴奋剂才能有一个好成绩。”
    有些哽咽的低语让原本有些焦躁的马德明轰的一下定住,木然的转头看向前方一步步往前走的陶惟,努力挺直的脊背好像背着一座大山,艰难的独自前行。
    半响,捂住脸的马德明挡住脸颊挡住眼帘也挡住了蜂拥的泪意,妈的妈的,狠狠的骂声带着颤抖也带着哽咽。
    没有波动的心,脚下的步不疾不徐,好像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冲击的陶惟一路走回奥运村,走回房间,轻轻的关上房门,站了半响才挪动脚步来到床边,砰的一声闷响,砸在床上的陶惟扯过被子蒙住头。
    不是没看见马德明杨国成担忧的目光和欲言又止的表情,可此时此刻,陶惟不想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等待,等待结果也等待着一个机会。
    时间缓缓流动,让人沉闷的一夜过去,第二天清晨,那份经过三国共同出具的兴奋剂检测报告摆在了中国代表团面前也摆在了仲裁委员会。
    扫了一眼满脸无所谓的荷兰籍主裁判和表示颁奖已经结束无能为力的仲裁委员会,黄忠笑了,笑的满眼讽刺又满目悲愤,笑容还没收起,掌心的检测报告却已经被抓皱。
    缓缓起身,看着完全没有歉意的女裁判员,脸上露出肃然的黄忠目光落在了仲裁委员会主席西班牙籍裁判官佩雷斯,“我要求荷兰籍主裁判员hea为中国参赛选手带来的伤害公开道歉,同时消除一切不良影响。”
    黄忠的话音还没落下,荷兰籍裁判员顿时满脸不悦,语速快速的对黄忠提出的要求表达了不满,同时坚决的不同意道歉。
    气狠的黄忠看都没看对方,而是目光凌厉的盯住佩雷斯,“如果裁判员不公开道歉,那么中国代表团将对此次事件向奥委会提出申诉,一个带有种族歧视的人不配成为裁判员,同时我严重怀疑hea女士是否真的具备裁判资格。”
    一字一句,义正言辞的黄忠凌厉的气势让佩雷斯微微一愣,自喻为礼仪之邦的中国第一次展露出的凌然让在场的委员们知道同时被取消两次成绩的中国代表团不是开玩笑,目光不自觉转向hea,依然摇首坚持自己没错的hea让佩雷斯皱起了眉头。
    摇头摆手,坚持说着不的hea让黄忠停住了到了嘴边的话语,深深的看了一眼荷兰籍女裁判员,转身大步离开仲裁委员会,伸出的手在紧闭的房门下缓缓落下,眉头紧锁的佩雷斯一脸不赞同的看向hea,摆手让对方离开。
    无所谓的hea耸了下肩膀起身离开,而再次恢复静寂的房间内,短暂的沉默后,佩雷斯叹了一口气,佩雷斯明白,这次的事件很可能会演变成一场丑闻。
    可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都没有权利要求中国代表团去忍耐,久久无言的佩雷斯在五个小时后再次迎来了黄忠,放在桌子上的录影带是中国国家电视台录制的两场比赛的实况录像,经过剪接师的重新间接,不单单把两场比赛完整的再现,同时录上了陶惟、万小东经过三国共同检验的检查报告。
    一个要求,在表演滑的时候全球直播像全世界播放这段经过仔细间接的录影带,看着一脸坚持,甚至不惜动用外交政策的黄忠,职业道德高于一切的佩雷斯沉默了半响拿起了录影带。
    而就在领队黄忠忙碌着为陶惟、万小东洗刷污点的时候,沉默的陶惟却接到了来自委员会的通知,参加男子花样滑冰表演滑。
    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两份通知,觉得异常讽刺的陶惟扯动嘴角,露出一丝略显僵硬的笑。
    吐出一口气,一天一夜没有说话的陶惟抬起头看向激愤又无奈的马德明,扯动嘴角露出一丝过于平和的笑意,“教练,我上。”
    干哑的嗓音,平和的语气让马德明胸口涨呼呼的,动了动嘴唇,想要安慰陶惟却又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始。
    吐不出又咽不下好像一根鱼刺卡在嗓子的马德明最终沉默的点点头,拿着通知走了。
    重新恢复安静的房间内,闭着眼的陶惟添了下肿的老高的上牙堂,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的陶惟走到柜子前打开柜子拿出自己的行李箱,打开从上面的小兜里拿出一张包裹严实的光碟。
    轻轻撕开,露出光碟白色的外皮,蓝黑色的钢笔字出现在眼前,《我爱你中国》
    轻轻抚摸着一笔一划的五个大字,陶惟腾的一下闭上了双眼,慢慢收紧的双手因为用力青筋蹦出。
    而或许是真的感觉到了疼,失声痛哭后的万小东回到驻地,半夜就发起了高烧,眼瞅着万小东嘴角的水泡一个个往外冒的石杨急红了眼也疼出了泪,强行给烧的直说胡话的万小东灌下退烧药的石杨一遍遍的擦拭着万小东滚烫滚烫的身体,折腾了半宿,直到早晨六点,万小东才彻底安静下来。
    看着沉沉睡去的万小东睡梦中依然锁紧的眉心,石杨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力,握住万小东粗糙甚至有些干裂的手,低着头把额头放在万小东手心的石杨胸口一直没有停止的生涩钝的好像要把人逼疯。
    石杨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万小东检查报告已经出来,可金牌也已经丢失,想到一次次在训练场上努力训练的傻孩子,想到一次次跌倒又爬起,跌跌撞撞冲进国家队努力追赶着众人脚步的憨孩子,石杨忍耐了一天一夜的眼泪涌出眼眶。
    不公、愤怒、悲伤,好像一切的语言到了这一刻都变的苍白无力,金牌丢失石杨固然心疼,但更多的却是为即使发着高烧也嘟囔着俺没犯规的傻孩子。
    一声声沙哑的呢喃好像生了锈的钝刀子不断的在心头来回滑动,让石杨清楚的意识到对于执着的傻孩子而言,这份屈辱来的太突然太刻骨也太难以承受。
    因为这份突然的变故,整个中国代表团压抑而沉闷,静悄悄的驻地好像一座空房子,没有人影也没有喘息,空旷的带着一丝萧瑟。
    教练员劝,助理哄,可收效却很微小,直到第三天早晨,打开房门走出房间的陶惟出现在食堂,短暂的沉默后,腾的一下起身的高健带到凳子打破这一刻的沉寂。
    “陶惟....。”
    轻轻喊了一声,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高健没有笑容的苦瓜脸让陶惟轻轻的笑了,走到高健身边扶起凳子,“怎么了?”
    满目温和的陶惟让高健到了嘴边的安慰咽了回去,赶紧挤出笑容,装作没事人似的摇摇头,“没事,陶惟你吃什么我帮你拿。”
    可即使装的在没事,那份小心翼翼还是落在陶惟眼中,扫了一圈眼带怜惜的目光,无奈的笑了一下的陶惟坐在旁边,“看着拿就行。”
    一双双落在身上透着小心的目光陶惟能感觉到,可陶惟却不想多解释,现在说的再多也无法挽回那份由裁判带来的伤害。
    在这份透着小心的打量中,慢条斯理的陶惟吃过早饭再次离开,回到屋里拿上光盘来到训练场的陶惟准备着晚上表演滑的出场。
    窝在训练场一整天的陶惟知道晚上五点在走出训练场,依然是维持了三天的平静,依然是好像一汪死水的目光,这样的陶惟让所有人担忧不已。
    如果陶惟像万小东那样哭出或是大闹一场众人或许更能接受,可陶惟没有,只是平静的接受着来自裁判的质疑,平静的接受带着羞辱的检验,甚至平静的接受所谓的邀请函。
    沉静而又无波无澜的表现让马德明急的牙床肿的老高,就连一项对陶惟有信心的杨国成都悄悄的提起了心。
    相比马德明,杨国成更加的了解陶惟,陶惟稳陶惟静陶惟刻苦认真,可陶惟却并不是根本意义上的纯善,杨国成总觉得陶惟在酝酿着什么,可看着那双平静中带着温和的眼,杨国成的询问得到的只是笑,让人从心底升起一丝寒意的淡笑。
    六点整,洗完澡换上干净整洁的运动服,背着背包,陶惟在马德明等人的陪同下来到了主会场。
    陶惟的出现,使得嘈杂的后台出现了短暂的寂静,目光微扫,本就挺直的脊背越发的挺拔,脸上带着微笑的陶惟走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不疾不徐的步伐,没有焦躁也没有那份被羞辱后的悲愤。
    完全出乎意料的表现让早早接到消息的运动员眼中闪过一丝激赏,不管陶惟花滑的技术如何,单凭这份淡定足以得到众人的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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